鬱泂很快的做出了決斷。


    他猛的抬手,用力的向下一錘。


    “轟隆——”一聲。


    漫天塵土飛揚。


    鬱泂,“先走了,二位別送。”


    他語氣倒是平常,好似雙方是什麽多年未見的老友般熟稔。


    可阮蔚與他才第一次見麵。


    阮蔚,“……”


    該說這哥們是自來熟呢,還是說這哥們的心是真的大呢。


    飛揚的沙塵之間。


    阮蔚被沙迷得有些睜不開眼,她盡力去看,隻看見沙塵之間有一個人影,人影麵部有一行潔白的牙齒。


    像用了黑人牙膏般潔白。


    阮蔚,“……”


    笑笑笑,笑個屁啊!


    這呆子怎麽那麽呆,一個破爛台階都遞了幾遍了他才知道下!


    池衿還裝模作樣的喊了幾聲:


    “來人!快追快追啊!他要逃了,要逃咯……~”


    最後的尾音卻是不自覺的有些蕩漾。


    要說戲精的程度,池衿和阮蔚也大差不差了。


    他倆都愛演。


    隻不過一個是對著大家演,一個是隻對著師姐演。


    要單論演技的熟練程度的話,還是熟能生巧的池衿要更勝一籌。


    畢竟。


    阮蔚演戲從來不在乎自己演的像不像真的。


    她隻在乎演沒演。


    阮家侍衛們互相對視一眼,能混到這位置上的,他們之中或多或少的也有幾個人精。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池衿和對麵那魔族的幾分不對勁。


    還有——


    小姐那似有若無的、慣著池衿的態度。


    他們聽命於阮蔚。


    阮家侍衛聽從命令的優先級首先是阮萳之,其次就是阮蔚,再然後……當然就是二位主子的道侶咯!


    擅長揣摩上意的侍衛頭領敏銳的察覺到阮蔚對池衿態度的不一般。


    這位……


    說不準呢,萬一呢,也許就成了呢。


    最後,既然阮蔚都沒有發話。


    那麽,一名合格的侍衛就應該裝聾作啞!


    聽不見,看不見。


    這就是一名優秀的侍衛!


    池衿一嗓子喊出,在場數十人,竟然沒一個動彈的。


    全都老神神在的抱臂看戲。


    池衿,“……”


    好好好。


    欺負他手下不在現場是不是!


    下次!下次他一定要帶人出來溜溜!!!


    話說……那孔雀翎裙應該是做好了吧?嗯,這次出去就讓他們把裙子送來吧!


    眾目睽睽之下,多數人跑神裝死之際。


    鬱泂又是一拳轟向地麵。


    阮蔚吃了一嘴沙,“他幹嘛?”


    池衿細心的遞上一方帕子讓阮蔚擦臉,並解釋道:“他挖地洞跑。”


    他頓了頓,推測道:“他大概也是挖地洞進來的。”


    鬱泂雖然名義上是鬱群青的義子,但很顯然,鬱群青壓根不管鬱泂死活的。


    跟在鬱群青身邊之後,鬱泂再沒學過任何新的術法,他隻知道修煉,修煉,再修煉。


    盡管如此,他還是順利的升到了化神期。


    這是一個艱苦奮鬥的過程。


    鬱泂日常要防著鬱群青時不時的暴揍,還有他在浮禾那兒吃癟後的暴怒,以及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


    鬱泂:命苦。


    在鬱群青死後,池衿和鬱泂的相處時間被迫增加。


    池衿對鬱泂有些微的抱歉,因為義母對自己不錯,所以鬱泂也對池衿十分友善。


    在池衿獨守魔域等待消息的幾十年裏,一直便是鬱泂陪伴著他的。


    這對毫無血緣的兄弟倆倒是相處的很不錯。


    因此,池衿十分了解自己這位義兄。


    鬱泂嘛。


    腦子是沒有的,體力是多多的。


    頭腦簡單,四肢尤其發達。


    阮蔚,“……”


    懂了。


    果然是單細胞動物的做法。


    地上不成就走地下。


    藥穀的屏障就算能防住下方幾尺的土層,卻也防不住幾丈、幾百米的地下岩層。


    要不說鬱泂那麽有自信能從藥穀外都重重包圍之下跑出去呢。


    原來是有鐵爪挖坑啊!


    阮蔚看了一眼壯碩的傻笑著的鬱泂,他整個人已經鑽進了土裏。


    鬱泂跟一隻地鼠一樣,挖起洞來快到飛起。


    不一會兒,鬱泂的身影就不見了。


    鬱泂走了。


    接著,阮蔚又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還是稍顯瘦弱的池衿。


    阮蔚有點疑惑,“你鍛體鍛到哪兒去了?怎麽這麽瘦。”


    她早就想問了,池衿到底為什麽吃那麽多還能夠那麽瘦的啊!啊?啊!


    可憐見的,好似蓬萊仙宗苛待了他似的。


    “我??”


    池衿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隻是薄肌好不好!!!


    池衿氣的要死,眼前一陣一陣的大發黑,他強壓下心中怒火說道:


    “我年紀還小,練多了肌肉會長不高的。”


    池衿不喜歡自己現在的身高。


    沒有傅弈高。


    還有一個原因——


    說起來還有幾分不好意思,池衿喜歡看阮蔚站在自己身旁,他希望他的影子能夠完全地籠罩著她。


    影子攏住人,就好像他也圈住了她。


    阮蔚挑眉,“十七還小?”


    她已經快成年了,池衿的腦袋頂早就超過她了。不過性格還是一樣的聽話,阮蔚說東池衿絕不往西。


    池衿癟嘴,“就是小。”


    他似乎有一些要無理取鬧的意思了,聲調越發低,臉色也有幾分不太好看。


    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得住被心悅之人調笑身材。


    池衿這個前世魔尊也不例外。


    阮蔚一看他臉色就知道,這小子等會萬一又作妖怎麽辦。


    她隨口敷衍道:“行行行,你小你小。”


    池衿,“……”


    “師!姐!”


    首先,他的年齡被認可了他很高興。其次,阮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


    男性尊嚴被深深地挑戰了。


    侍衛頭領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及時的為他家小姐解釋:


    “不是,我家小姐冰清玉潔 如花似玉 純潔如雪 天真活潑 善良可愛……(此處省略八百字吹捧稿)”


    侍衛頭領長長地唿出一口氣,他眼神堅定:“她是不懂的啊這位少爺!”


    一邊說,侍衛頭領一邊心虛。


    阮蔚實在是太直接了,也實在是一點都不顧及池衿在這麽多人麵前的麵子。


    當然,池衿也不在意。


    他比較在意的是阮蔚對他的看法,被阮蔚當眾揭短什麽的,池衿倒是完全不在意呢!


    而且,每當阮蔚咄咄逼人時。


    池衿的心裏會升起一些詭異的滿足感,就好像自己被看見,自己被需要,自己被揭開了。


    原來有人是想要了解他的全部的。


    池衿挺喜歡這樣的,他這種傲嬌隻是表麵不說出口而已。


    阮蔚管的越嚴,池衿便能從中讀出更多的愛意來。


    什麽鍋配什麽蓋。


    就是會讓像侍衛頭領這種旁觀之人看得非常辛苦罷了。


    侍衛頭領:小姐,守護你的愛情真的很辛苦!


    所以你到時候成功抱得美人歸,能不能讓家主給我加薪水啊?


    池衿,“……”


    他的手下曾經目睹阮蔚偷偷摸摸喬裝打扮去書局購買過十六禁話本。


    她不懂?


    池衿可不信。


    阮蔚,“?”


    她也不是一個特別願意一而再,再而三哄人的人。


    而且本身,她就一直有些生氣了。


    阮蔚沒想到,池衿看起來和鬱泂有一些秘密,她更加沒想到,池衿不願意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


    阮蔚是個控製欲很強的人。


    她對池衿上心了,她就會想要掌控所有與池衿相關聯的一切。


    在某一方麵上來說。


    阮蔚和鬱群青有相似之處。


    他們都是極其自我的,也都很難從他人立場出發去考慮其他人的想法。


    朝見對阮蔚的管控一直很嚴厲。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阮蔚學不會共情,難以體會他人之苦楚。


    這丫頭一個看不好就得奔著滅世去!


    不過好在,從結果論上來看,朝見的教育還是十分有效的。


    前世今生,阮蔚都比較的愛護蒼生。


    在阮蔚看來,既然雙方要往那樣一種關係發展的話,彼此之間最好就不要留有什麽秘密。


    當然,她可以留,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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