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渡箏說陰險之後,阮蔚什麽反應都沒有,反而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了。


    阮蔚不常笑。


    但每逢她笑成這副開花似的模樣時,這就代表著,有人要倒大黴了。


    柳渡箏有很清晰的第六感。


    這次的倒黴蛋,大概是她自己了。


    柳渡箏,“別笑了,我害怕。”


    感覺阮蔚再笑一會,她晚上睡覺都要做噩夢了。


    原本阮蔚還想和她逗趣幾句。


    忽聞勁風襲麵。


    “蹲下!”


    阮蔚大喊一聲。


    柳渡箏毫不猶豫的躬身,側邊翻旋,看也不看抬起一腳就將偷襲她後腰的虛影妖獸踹飛了。


    比賽歸比賽,柳渡箏覺得阮蔚總不會害她的。


    柳渡箏一劍裳霓橫掃過去。


    她迴眸,“謝了。”


    阮蔚攤手,“專心點啦。”


    柳渡箏,“……”


    話說她是因為誰才不專心的啊!


    阮蔚摸著下巴繼續看著,柳渡箏見她實在沒有離開的意思,因為剛才那聲提醒,倒也不好意思再冷聲冷氣的趕她走了。


    柳渡箏終於轉過頭去認真的對上了虛影妖獸。


    她一劍比一劍狠厲。


    像是終於拿出了真本事,速戰速決。


    有這麽一個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柳渡箏不想再慢慢磨時間了。


    阮蔚想著,這麽看的話,地階藥草的武鬥標準不算太高,柳渡箏能輕鬆應付的話,她應該也可以。


    “噗嘶噗嘶……”


    阮蔚聽見了信號。


    來了!


    阮蔚大喊一聲:“柳渡箏,看招!”


    柳渡箏猛迴頭。


    搞什麽。


    喊人大名讓人看招,阮蔚什麽時候有這麽堂堂正正的打法了?


    她明明是個喜歡陰人的老陰批啊!


    這不對勁!


    在二人視線相接的刹那。


    阮蔚貼地而行,地麵荒草橫生,她人又瘦削,視線被遮擋,柳渡箏幾乎看不清她的動向。


    柳渡箏迴身收勢,立刻提起靈氣戒備著。


    她知道阮蔚想搶這低階草藥。


    當然,柳渡箏一直是蟬。


    就像蓬萊仙宗絕不可能讓握瑜落單,萬劍宗當然也不會讓柳渡箏落單。


    螳螂捕蟬,孰為黃雀?


    阮蔚輕笑一聲。


    她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柳渡箏的身後,腰間長劍出鞘,一劍長空貫日。


    阮蔚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直直的戳向了柳渡箏的後心口。


    “師妹,讓開!”


    傅弈如同憑空出現一般。


    他手中的鏡己折射出刺目的光亮,劍身如雪,他的身影亦是如鬼魅般難辨。


    傅弈踹開了阮蔚的劍,反手鏡己橫劈。


    阮蔚輕笑,聲音淡不可聞:“果然……”


    是你。


    笑聲間,鏡己月光半白似的劍風已經到了眼前,似是避無可避。


    阮蔚單手撐地——


    當場下腰!


    傅弈反應迅速的抽劍,再劈。


    這麽突然出現的一劍都被阮蔚避開了,他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猶豫。


    更沒有一絲紕漏。


    傅弈是劍首鏡己親選,生而被擇選,他在還不會說話時就已經在摸劍了。傅弈對劍術的熟練毋庸置疑,在外界眼中,他一直都是這屆劍修裏的頭二名。


    雖然確實有些震驚吧。


    傅弈從來不知道女子的身段竟然能如此的軟!


    阮蔚腳尖繃勁,極其險要的踹中了鏡己的平闊劍身,彈開了傅弈這一劍。


    動作稍微大了些,她額前的碎發竟讓鏡己削去了一縷。


    阮蔚嘖了一聲。


    劍修的戰鬥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轉眼不過幾息,他二人乒乒乓乓的對上了數十招不止。


    傅弈第一次意識到阮蔚的劍術其實並不差。


    他倆從前也不是沒有對上過。


    隻是那時阮蔚還在築基,靈氣不足,她在對招上就總是會向後退卻些,省力也便於隨時撤退。


    傅弈也不敢撒開手來認真同她對上一對。


    大概是她以往的形象太不著調,叫人分不清她對劍的忠誠是否如一。


    阮蔚再一次躲過一擊。


    她忍不住鬆了鬆被震得發麻的手臂。


    阮蔚鍛過體是沒錯,但在靈力的加持下,傅弈這金丹後期的力氣可比她這個金丹初期大多了。


    男女之間有天然的體質差別。


    但阮蔚的體術和柔韌性,亦是傅弈望塵莫及的。


    而在劍術的差距上,阮蔚既沒有傅弈那般熟練,也輸在了沒有一柄趁手的劍。


    她手中的靈劍又有了崩潰之勢。


    戰場漸漸拉開。


    “傅弈。”


    阮蔚忽然喚道。


    她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傅弈沒有迴答,他眉目清疏,很是正經,又是一劍劈下,逼得阮蔚不得不再次後撤。


    現在是對手,他不能再為萬劍宗抹黑了。


    而且……


    傅弈很清晰的知道,阮蔚絕對不會喜歡如此容易被迷惑的人的。


    他不夠好,卻也不想在阮蔚心中留下一個很好騙的印象。


    阮蔚若是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她隻會十分無語的說:已經是了好嗎。


    再一次被傅弈壓著後退時,阮蔚大喊:“小魚兒——”


    “動手!”


    傅弈立刻迴頭,阮蔚卻是抓住機會。


    她一手持劍架住了傅弈的鏡己,一手直接探向人體最為脆弱的脖頸位置。


    傅弈側身閃避,“你在做什麽。”


    兩人碰上又分開。


    阮蔚微笑,“顯而易見,我在打架。”


    她極其挑釁的挽了個劍花,似乎是在逗他。


    劍修都是好戰分子,脾氣再好也不能這麽逗著玩,阮蔚如此做派,實在是挑釁至極!


    傅弈眼神微凝。


    阮蔚這是要和他糾纏到底了。


    先天靈體的劍修,實在是難纏。


    傅弈不得不放棄援助柳渡箏的想法,迴頭再次和阮蔚纏鬥。


    -


    握瑜早已在阮蔚出聲的瞬間,她從草叢中迅速的起身,徑直衝向了柳渡箏——


    身後的虛影妖獸。


    柳渡箏眼神一凜,“舞雩!”


    淡紫色劍氣瞬間凝做一道波浪似的劍風,她打算直接幹脆的削平虛影妖獸的腦袋。


    劍風未至。


    握瑜長劍飛刺,攔下了柳渡箏的劍風,她微微一笑,“柳渡箏,別那麽急啦。”


    柳渡箏冷聲道:


    “常握瑜,你不是我的對手。”


    握瑜不是第一次聽這種話,大概是心知肚明自己和師兄師姐的差距,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堪。


    她菜的很有自知之明。


    再說了,她師姐都沒有說她這樣不好呢,你說來說去有什麽用。


    而且。


    垃圾話嘛。


    握瑜很會說的:“是嗎。”


    她彎起眉眼。


    “那池衿也不是你的對手嗎,柳渡箏。”


    握瑜這是在嘲笑柳渡箏第一場小比時被常懷瑾和池衿聯手淘汰的事。


    柳渡箏的麵色沉沉如寒霜,“常握瑜!”


    她很介意這個。


    柳渡箏緊了緊手腕,想到當時池衿那如陰暗蛇類般濕寒的眼瞳,她甚至有些不由自主的心生煩躁倦意。


    池衿他明明不止築基!


    可在其他人眼中,柳渡箏就是輸給了這麽一個築基,還是個法修。


    柳渡箏在第一場小比結束後就找了自家大師姐說了這件事。


    望溪行答應了她會試探池衿。


    但姐妹倆左看右看,前後試探,不論從什麽角度、用什麽方法去試探池衿的靈力,他都隻是個築基。


    可誰家築基能一拳轟倒金丹?


    誰家築基的氣勢能壓得金丹喘息不止?


    誰家築基能在四方囚牢的高壓之下硬撐到最後三人的啊?


    柳渡箏直覺,池衿壓製修為一定別有所圖。


    不然誰會在十方大比上隱藏實力啊。


    一隱藏還藏了四場,再藏一陣子,十方大比直接就結束了!


    柳渡箏,“你休要再提此事!”


    好姐妹就不要總是戳人心窩子了好伐。


    握瑜,“哎,好吧 ~ ”


    柳渡箏不再搭理她,隻是定定的站著,眼神在握瑜和妖獸間流轉。


    她在思襯。


    握瑜看出了她的猶豫,她笑道:“你拿嘛,我又不搶了。”


    師姐說了。


    成組之人不會拆散,柳渡箏大概是以身做餌,想騙人動手,好方便反手搶,不可不防。


    阮蔚告訴握瑜:若是偷襲一擊不中便改為n b。


    握瑜自覺實力不足,可誰叫她有個足智多謀的師姐呢?


    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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