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剛走進院內。


    “砰——”的一聲巨響。


    阮蔚眼睜睜看著自己那瘦弱的賭徒五師叔以一個十分扭曲的姿勢沿著一條優美的拋物線倒飛了出去。


    論真邊飛邊喊:“我不幹啊啊啊啊三師姐我不幹啊——”


    阮蔚瞳孔地震,“……”


    五師叔才迴來一會,這是又犯了什麽事?


    她緩緩轉頭,看向了正提著劍緩步走出的崔晏君,和跟在她身後的蕭玄同。


    阮蔚,“三師叔,大師兄。”


    蕭玄同眉目冷清,點了點頭。


    崔晏君剛準備收劍,就聽見了阮蔚的聲音。


    她動作一頓,略微挑眉,打量了一遍阮蔚,確定了並無大礙之後。


    崔晏君神色淡淡,“迴來了。”


    阮蔚僵直著不敢說話,隻是點頭。


    三師叔從來沒有對她用過這麽冷淡的語氣!


    從來沒有!


    崔晏君見她那恨不得縮到地裏去的鵪鶉樣就有些生氣,她說:“你真是大了,什麽事也不願意和家裏商量了。”


    阮蔚一怔。


    崔晏君是如此直來直往之人,竟也學會了陰陽怪氣?!


    誰教的?


    池衿吧,全宗上下也就自己和他平日說話會陰陽怪氣些了。


    反正不是她教的。


    對於阮蔚擅自選擇跟陳淵離開一事,崔晏君覺得當時她並不是不能護住阮蔚,但阮蔚還是不知為何妥協了。


    她是生氣的。


    但既然阮蔚選擇了去。


    崔晏君也不能再插手她的選擇。


    她隻是生氣,氣自己連二師侄為什麽願意去的原因都不知道。


    阮蔚連忙上前,抱著她胳膊撒嬌,“三師叔別氣 ~ 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我與陳淵是舊識了,他不會太為難我的。”


    崔晏君,“那你也不能什麽都不說就跟著人走啊!”


    她指著院外,“你看看。這兩個都為這事大吵了一架,你這一走就是三日,感靈、傳訊統統不迴!”


    阮蔚一怔。


    這倆是為了她吵架?


    握瑜喜歡挑事她能理解,可池衿不是一向懶得理她的嗎,怎麽偏偏這次吵得這樣兇……


    崔晏君還在數落:


    “我看你是整個人都被妖族看管起來了吧,還說什麽不會太為難?我今日便去撕了他們!”


    她是知道被看管起來的手段的。


    崔晏君越說越來氣。


    她手中長劍也感受到了熊熊燃燒的戰意,震顫出了微微錚鳴。


    阮蔚忙攔她:“別急別急!”


    “我發誓!他們真沒對我做什麽,我這幾日光顧著看書了。”


    蕭玄同卻插了一嘴,“看書?看什麽書。”


    他一直都知道,阮蔚太擅長扭轉人心,也太擅長揣測他人的想法。


    師妹是朵黑心蓮,蕭玄同知道。


    阮蔚在岔開話題,她似乎不想讓三師叔問的太多。


    但,蕭玄同想知道。


    阮蔚聞聲,抬眸對上了蕭玄同的丹鳳眼,她抿了抿唇,“陳淵收藏的一屋子書。”


    蕭玄同,“……”


    他不可置信,“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挾你去妖界,就是讓你去看書的?”


    信不了一點。


    阮蔚十分正經的點頭。


    雖然邀約的起因略有出入,但從結果上看,她真的是乖乖巧巧、本本分分、安安心心的讀了整整三日的書。


    沒辦法。


    她們優等生就是這樣的啦 ~


    而且。


    阮蔚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前世的事,隻要她記得就好了。


    阮蔚從來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任何一點有關前世的事,除了池衿。


    池衿知道,所以阮蔚待他從一開始就特別。


    阮蔚忽然走了神。


    想起那日初見。


    林間風起,樹蔭遮蔽。


    獨獨一人靛藍長身玉立,他盈盈一拜,墨發膚雪,實在是山間精魅。


    對於阮蔚給出的看書說辭。


    不止蕭玄同不信,崔晏君也不信,她說:“你當初明明不想去。”


    “哎呀,盛情難卻嘛。”


    阮蔚撓撓頭。


    蕭玄同恨鐵不成鋼,“你就編吧你!”


    阮蔚嘿嘿一笑。


    崔晏君的視線又在她身上來迴打量了一陣之後,她歎了口氣,沒再追問:“算了。蔚蔚不想說就不說吧。”


    與此同時。


    崔晏君的心中難得的升起了些酸澀的意味。


    都說孩子大了不著家,孩子大了就會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可她也沒想過。


    這一天來的居然這麽快啊!!!


    崔晏君黯然神傷的退場了,她丟了幾瓶補充的丹藥丟給蕭玄同,囑咐他記得帶進這場小比之後給師弟師妹們分一分。


    崔晏君也挺忙的。


    她今年開的幾爐丹藥都到了收尾的關鍵時刻,若非實在擔心自家孩子沒有帶隊長老會在上一場小比中挨欺負,崔晏君是萬萬不想踏入通州境內一步的。


    這次倒好。


    老五個狗東西偷偷摸摸從邊境迴來了,崔晏君便大剌剌的將帶隊的職責交給了論真。


    雖然論真嚐試了拒絕。


    但後果也很明顯了,喏,他現在不就在外麵連著撞斷的幾棵樹下躺著呢嗎。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阮蔚這才迴過了神,她忙問道:“三師叔你要走了?”


    “嗯。”崔晏君有些惆悵的看了眼這個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小丫頭,“你……你安分些,別再胡鬧了。”


    上一場時,朝見走之前還特地囑托阮蔚別搞事,當時崔晏君還覺得朝見小題大做了。


    現在?


    嗬、嗬。


    一個看不住,人就跑去妖界了!


    論真是管不住阮蔚的,她也是管不住的,崔晏君想。


    阮蔚這人,個子小小,脾氣叼叼。


    阮蔚立正,舉手,聲如洪鍾:


    “yes,sir!”


    “我這次肯定安安分分。”


    崔晏君聞言看去。


    隻見阮蔚滿臉寫著:盡量吧,先穩住三師叔再說。


    崔晏君,“……”


    蕭玄同也略略往前站了些,他聲線偏低,也說:“三師叔放心,我這次一定一步不離的跟著蔚蔚。”


    他蕭玄同,以渡鴉的名義起誓!


    這次如果還能讓阮蔚撒手沒他就是白癡!!!


    崔晏君一步三迴頭,根本放心不下。


    如果在這兒的是四師弟師長生,崔晏君也不會如此擔心。


    可以的話,崔晏君是真的不想承認,外邊躺地上倒頭就睡的那個玩意兒是她的五師弟啊!


    論真本身就極其不靠譜,多大歲數的人還整體跟個小孩似的。


    崔晏君懊悔的想,從前真不該將他寵的太過。


    蓬萊仙宗豐無涯這一輩五個弟子,前四個的年齡相差都不大,幾歲的十幾歲的。唯獨論真,他直接比師長生小了百歲。


    說是師兄師姐們,其實就是爹啊娘啊。


    可以說。


    論真有這副性子,都是師兄師姐們慣出來的。


    到門口時。


    崔晏君看了眼倒立也要隔著八百米遠的蓬萊仙宗忙內line組,“……”


    她輕咳一聲,“起來吧。”


    這兩才揉著手腕從地上爬了起來。


    崔晏君,“下次還吵架嗎。”


    “……三師叔。”


    握瑜低低的喚了聲,她倒是誠實,不說假話隻求饒。


    池衿也是幹脆地把頭低下,一言不發。


    隻要常握瑜還在跟他搶師姐,這架就是必然要吵的。


    池衿不會對必然發生的事作出承諾。


    崔晏君見狀,隻歎了口氣,“算了。”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反正吵架也沒見過會吵死人的對吧?


    崔晏君心大的想。


    反正,這幾個孩子之間也不會有什麽完全無法調節的矛盾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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