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空似乎還想問些什麽。


    “阮蔚。”


    忽有女聲輕喚她名。


    阮蔚聞聲轉頭,對上一張長鬢入眉的冷淡麵容。


    阮蔚一怔。


    來人腰掛雙劍劍鞘,看上去十分冷漠寡言,幾乎是和蕭玄同如出一轍的冰冷麵孔,不像是個熱絡性子。


    但她主動喊了自己的名字?


    一直陪伴在阮蔚身側的池衿見了來人,冷笑道:“哈。沒想到,除了那死棺材臉,又來了一隻萬劍宗的狗。”


    棺材臉·傅弈,“……”


    他本來情緒繃得好好的,現在真的是有點破防了哈。


    短短三天時間,傅弈就理解想死的真諦了。


    明明說好的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就迴來帶孩子,結果一去不複返。迴來的隻有蕭玄同不說,他還死活不肯和自己一塊帶孩子。


    說什麽一對上李戟川的臉就有點胃疼想吐。


    然後,蕭玄同轉身就跑。


    他的背影,就像傳統家庭中那美美隱形的父親!


    留下傅弈一人像一個無助的單身母親,牽著‘孩子’李戟川的手站在寒風中獨自淩亂。


    當時,傅弈低頭和李戟川對視一眼。


    李戟川揚起笑臉:


    “怎、麽、了、嘛。”


    傅弈立即把話咽了迴去,“沒……沒事。”


    李戟川就有些歡快的嗯了一聲,少年包子臉低垂,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這個傅弈還算上道,尚且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在傅弈眼中,低垂著頭的李戟川明顯是因為這一次又一次的拋棄被狠狠的傷透了心啊!!!


    又乖又可憐。


    傅弈那顆因為師姐師妹們管束著才在日常中沉寂著的聖母心,立即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脫口而出:“乖啊,阿爹還是愛你的。”


    李戟川,“?”


    有病?


    你們這代嫡傳是不是都有病?


    李戟川沉默了會,才咬著牙齒應了一聲謝謝哥哥照顧。


    李戟川:看他這幾天不折騰死他!


    傅弈滿意的摸了摸李戟川的腦袋以示鼓勵。


    他其實一直有點怕李戟川。


    李戟川並不是個開朗的孩子,經此一變,他也更加陰鷙。


    傅弈是個很具鈍感的人,他很少能感受到他人對自己的惡意。


    鏡己卻不然。


    自從進入浮屠塔之內,鏡己那照驗正身的功能就仿佛被屏蔽了,傅弈早功練劍時試過,就連幻境的功能都被屏蔽了。


    但每當傅弈靠近李戟川時,都能感受到鏡己的劍身正在微微發燙。


    似乎是在提醒著傅弈什麽。


    迴到正題。


    池衿罵的爽快了。


    望溪行可沒必要想阮蔚那麽慣著他。


    望溪行,“嘴欠?”


    她隨手拔出一劍,恨歌出鞘,劍光銳利且鋒芒畢露,劍氣如虹,長劈直驅。


    “坤字。”


    土堆翻騰,瞬間凝結成牆,直接擋住了望溪行這一劍。


    池衿冷笑一聲。


    碰見你們萬劍宗的本來就煩。


    上一世,池衿幾乎是日日夜夜都被萬劍宗派出來的探子監視,剛歇兩天就會有難纏的萬劍宗弟子跟送菜似的衝出來騷擾他。


    這都拜最後繼任萬劍宗掌門的望溪行所賜。


    她實在難纏。


    還喜歡采用傷害性不大,惡心性極強的蒼蠅戰術。


    是以,望溪行是萬劍宗內池衿除了傅弈第二厭惡的人。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


    讓傅弈求娶師姐屍體的主意,就是望溪行這瘋批出的。


    他記得,前世望溪行最後的結局,可算不得好——


    “恆字。”


    滾滾天雷瞬間直劈而下!


    望溪行眼神一凝。


    雷光直射眼前,她直接手腕反轉,準備直接以劍硬憾之。


    見空一聲怒吼,“幾位冷靜!今天是慰靈大典!!!”


    你們搞出這麽大動靜是鬧哪樣啊?誰家典禮後院又放雷又放炮的啊!!!這兒不是你們宗門劈幾下無所謂是吧?!


    “行了。”


    阮蔚終於出聲。


    她指節搭在麵前小師弟手臂處,狠狠一擰。


    池衿,“師姐!”


    一雙多情眼又開始泛起淚光,“是她先動手的——”


    阮蔚,“啊對對對。”


    嘴上答應著,手上卻是毫不客氣地將池衿的白璧命盤直接一合。


    那已經要劈上望溪行劍尖的濃紫色天雷瞬間消散!


    阮蔚的動作突然。


    就連命盤的主人,池衿都還沒反應過來。


    李戟川就發出了第一聲尖叫:“阮蔚你???”


    他是個老古董。


    見不得師姐弟這般霍亂景象。


    池衿一愣。


    師姐……師姐居然碰他的命盤?


    趁著他發呆之際,阮蔚直接就將他的命盤揣進了自己懷裏,“上一邊去。”


    “嘴臭的小屁孩。”


    阮蔚這幾天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池衿那說一不二、唯我獨尊的破脾氣,還有他那看誰都是看螻蟻的欠揍表情。


    她其實一直在想:


    這他娘的到底是誰教出來的啊?挺漂亮一小孩,怎麽一張嘴就讓人破大防。


    反正不是她 ~


    她明明這麽的善解人意、優雅端莊、大方美麗……此處省略一萬字。


    “孩子還小,報意思啊。”


    阮蔚扯出一抹微笑,敷衍著向望溪行道歉。


    望溪行一頓。


    她微微蹙眉,“你這幾天是被人打壞腦子了嗎阮蔚。”


    阮蔚,“……”


    這位仙子,你說話也真的是挺冒昧的哈。


    望溪行繼續說道:“你太不對勁了。”


    “聽說你這次是代表阮家來主持慰靈大典的,你這次的身份,非比尋常啊。所以,你和合歡宗的婚約……嗯,這很難評……你說實話,是不是他們直接搶人了?”


    說到後邊,望溪行的手已經重新搭迴了劍上,美眸帶著些涼意,冷冷的掃向了坐在一旁喝茶看戲的花解語。


    被望溪行盯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花解語連忙舉起雙手,“哎!別別別,我們合歡宗這時候還沒有那種考核標準呢,你別誣賴好人啊!”


    “這、誰、知、道!”


    傅弈突然橫插一腳。


    他拳頭都快捏紫了。


    婚約是個什麽鬼,你們怎麽還單獨開了一條支線?


    憑什麽他就是日常奶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這不公平!塔靈,塔靈在哪,他要舉報啊啊啊啊啊啊——


    阮蔚扶額,“沒有,這婚約是我們進來之前就定下了的。”


    “不是合歡宗搞鬼。”


    合作對象的名聲還是緊急維護一下吧。


    這也是她唯一能為合歡宗做的了,阿門。


    望溪行,“嗯。”


    她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真誠,也十分疑惑:


    “那你為什麽……”


    “要拿一個法修的本命命盤——”


    池衿,“住口。”


    他的耳尖爆紅,不止如此,這抹紅色還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上攀爬著。


    很顯然。


    望溪行懶得理他:


    “本命命盤,非命定之人不可觸碰。”


    望溪行一把將自己師弟扯了過來,直接推到了阮蔚麵前。


    阮蔚的腦袋上剛冒出一個問號。


    望溪行,“你直說吧。傅弈有戲沒戲,沒戲我讓他早點死心。”


    “師弟不行,那師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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