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先猜測這個指針究竟是根據什麽才推導出世界會崩壞的。


    首先,是靈魔力量對衝。繼而,小師弟身隕蒼山後,蓬萊被屠生出怨氣。


    結合整個原著下來,首要的不就是他們蓬萊仙宗五大冤種嗎。


    蕭玄同,pass。


    他一個上輩子剃佛骨,身負佛光,腦子還不靈光的直男師兄,阮蔚很難說服自己相信滅世的轉機是他。


    隻要防範他遇見那隻雀鳥。


    大師兄總該有一個好的結局。


    常懷瑾,待定。


    他心裏恨意太濃太濃,先前在山下阮蔚第一眼看見他便知,他已經有心魔了。


    修士的心魔實在是難除。


    但阮蔚不覺得是錯。


    若常懷瑾忘卻,那常家滿門英魂,誰來報。


    隻是她實在不知道原著裏的那時,常家兄妹是如何複仇,竟然會將一整個城鎮的百姓們都牽連了進去。


    得盯緊點。


    這小子得栓褲腰上看著。


    常握瑜,昏著呢,先放著吧。


    鑒於她在原著裏選擇跟著自己兄長一起報仇的緣故。


    小姑娘也得看著點。


    還有自己這個二師姐,芯子都換了人了,怎麽也不可能還傻了吧唧的給氣運之子送人頭。什麽送靈器送靈石,最後還送救命聖藥,真的我們戀愛腦也是有底線的啊喂。


    騙我感情都可以。


    騙我錢不行!


    這就是阮蔚的感情觀。


    摳門,永存。


    數來算去,便隻剩下這個小師弟。


    池衿。


    小師弟應該是在明年才被師尊從萬魔穀撿迴來,但今日常家滅門之日,萬魔穀居然提前破了,這已經偏離原著走向了。


    那萬魔穀裏的小師弟咋辦。


    封印已破,豐無涯便不會去那巡查。不去巡查,咋把小孩撿迴來啊?


    更別提現在。


    崩壞指針大概率是指著他的。


    【池衿不是正統靈族。】


    係統說道。


    【這次,他大概率也拜不到你師尊門下。阮蔚,你要自己找到他。如果確定了他是引起世界崩壞的最大可能性。】


    【殺了他。】


    阮蔚越聽眉頭越緊,“你能不能對得起你自己這個名字?救世救世,有你這種救法嗎?”


    “這麽愛殺,你閻王大點兵啊,點誰誰就來?”阮蔚盯著識海裏係統聲音方向,徹底冷聲道,“我告訴你,不管是不是池衿引起的修真界湮滅,也不論他是不是我小師弟,他就算是個陌生人,是路邊的花花草草,是魔族是鬼族都行。”


    “我絕不會不問緣由的屠戮任何一條生命。”


    阮蔚跟隨朝見學經的第一日。


    朝見同她談眾生。


    世間萬物,皆有定法。


    修士有力救世,有力毀世。


    更應該有心束之。


    他們不是生而知之的,也不是生來就無比強大。


    每個人乃至每條生命的成長都是由這世間萬物點點滴滴承載著的。


    除去親人撫養,初生的嬰孩第一眼看見的曜日,吐息間唿出的第一口氣,指尖第一次觸碰到的物體,聞到的第一縷味道,掠過身側的第一陣風。


    所見是界、耳聞是界、識海是界,草木皆是界。


    係統沉默許久。


    【……哼,隨便你。】


    它離開的迅速,直接關機休眠。阮蔚現在修為漸漸高了,也能漸漸感覺到它究竟是休眠還是醒著了。


    阮蔚也哼了一聲。


    對於池衿,她早有打算。


    隻再等一年,若是豐無涯一年後沒有從外頭將他撿迴來。


    那阮蔚就會下山。


    她垂下眼去想,似暮靄沉沉,姝色滿枝丫。


    總歸。


    是要帶他迴家的。


    剛到此界時,阮蔚對蓬萊仙宗的歸屬感不深,從而讀到結局處。


    看見池衿終是不敵,埋骨蒼山的結局。


    阮蔚也隻是唏噓。


    覺得他這一生太過始終,隻怪一身血脈惱人,若是原主這個二師姐未去,若是大師兄沒有發那次善心,若是常家兄妹能夠報完仇迴來。


    這偌大一個蓬萊,也不至於壓在小師弟一人身上。


    堂堂一代魔尊,固執的守著蓬萊,好似是在等他們迴家。


    在山上待了幾年,這一處好像真成了阮蔚的家。


    想必那時。


    池衿也是不願宿在蒼山的。


    院子裏。


    “這是老三?”


    朝見端詳著正盤腿閉了神識調息的常懷瑾。


    阮蔚上前指了指房內,“還有四師妹。”


    朝見閉眼,神識掃過整個院落,指了指阮蔚畫的清魔陣,“陣眼太脆,玄同都能一腳踩碎。”


    阮蔚急眼,“不是,就畫個應急,又不禦敵,我就改了陣眼隨便點了個。”


    朝見拂塵甩她一臉,“十遍。”


    “二師叔!”


    “二十。”


    “……知道了。”


    於是阮蔚邊等二人蘇醒,一邊掏出紙筆來開始罰寫。


    常懷瑾調息結束,一睜眼。


    在山下還和藹可親,出塵如林中仙的阮蔚,這時正滿身怨氣的伏在石桌上寫寫畫畫,身上怨氣之濃厚,所用力氣之大,筆筆力透紙背。


    一轉頭,又對上了朝見。


    常懷瑾一臉怔愣,連忙起身,“見過……”


    “他是二師叔啦。”


    阮蔚還有空關注這邊,補充道。


    常懷瑾一時不敢學她稱唿,他到底還沒行拜師禮,哪怕阮蔚已經自來熟的自稱師姐,他此時也隻對阮蔚熟悉些。


    朝見看出他的窘迫來,溫和道,“我名朝見。”


    常懷瑾忙行禮,“見過朝見真人,晚輩常懷瑾。”


    他步子稍稍向前兩步,想要走近些,更顯誠懇。


    “哢嚓——”


    一腳下去,清魔陣碎裂。


    常懷瑾:?什麽東西


    阮蔚目光呆滯的盯著常懷瑾一腳踩中的,她隨手點成的陣眼。


    完啦。


    果不其然,朝見臉色微變,陰惻惻道,“蔚蔚,我高估你了。這陣可用不著玄同。”


    “四十遍。”


    “明日畫不完來後山,我盯著你畫。”


    阮蔚幾乎兩眼一翻。


    她恨啊!


    隨即,阮蔚忍不住向著常懷瑾投射了一柄眼刀,三師弟,天生克我啊!一晚上四十遍,朝見就是把她活剮了她也畫不出四十遍來。


    “是……”


    阮蔚再惱,也隻是有氣無力的應下。


    朝見見她答應,唇際帶笑,“你若是找玄同幫忙,自己知道下場。”


    “……”


    “是!”


    這一聲答應,更顯悲憤。


    一旁縮著腦袋的常懷瑾心裏發慌,這,這就是蓬萊天才的學習方式嗎?


    朝見想起這個三師侄來,轉向他,“懷瑾是吧,在家可學過什麽道?”


    “額……迴真人,大體隻修習了劍道。”


    常懷瑾覺得自己學的太少,麵露羞愧,垂下腦袋。


    謔,白紙一張,好教。


    朝見好為人師,常年隻對著蕭玄同、阮蔚兩個學生,底子基本都摸透了,教起來未免乏味了些。除去還困在藏書樓一層反複被他返工的蕭玄同,阮蔚已經開始自學了。


    除去陣道,阮蔚也不會有別的向他請教。


    蕭玄同,唉,能將一層的書念完就不容易了。


    他一個前世佛修,佛道那麽多佛經都背得,怎麽說也不該背不下書,朝見有時都懷疑蕭玄同剃佛骨的時候,把慧根一塊獻了。


    朝見正覺得最近很清閑,他的好師兄馬不停蹄就給他送了兩學生來。


    可以。


    很有趣。


    阮蔚邊奮筆疾書,邊關注著他二人的談話,目測著朝見越來越變態的微笑,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忍不住麵露同情,看向了常懷瑾。


    常懷瑾接收到師姐的憐憫目光,奇怪的挑眉。


    卻見阮蔚對著他,伸出手來,點了自己肩膀兩側各一下,又點了點自己眉心,忽而又閉上眼,嘴裏嘟囔著什麽阿門。


    為新倒黴蛋祈禱完,阮蔚心下平靜。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自己不快活的時候,看見別人也不快活,這不就快活了嗎。


    她給還在後山挨老祖揍的大師兄傳訊。


    將新倒黴蛋被朝見盯上的喜訊廣而告之。


    並鄭重的邀請蕭玄同明日下午溜到藏書閣來一觀。


    蕭玄同迴的很快:可。


    朝見似乎察覺到阮蔚這邊的小動作,一記教導主任式眼刀飛了過來。


    阮蔚識趣,“二師叔,我迴去繼續寫。”


    走之前,阮蔚從芥子袋裏摸出些東西來,盡是些漂亮珠釵首飾,又掏出一套男款道袍來。


    她一股腦塞進常懷瑾手裏,說,“這些是給師妹的,這衣服是新的,你把衣服換了吧。”


    “我沒有多的芥子袋了,師兄說他那有兩個,他明日迴前山來給你。”


    三師叔是女修,她還沒尋道侶,院子裏想必不會有男生的衣服。


    阮蔚手裏這個還是她想送給她哥的。


    隻是不知道阮萳之尺寸,就瞎猜著買。


    現下正好,看常懷瑾腰際空空蕩蕩就知道,事發突然,什麽東西都沒帶齊。


    手中捧著一堆東西,常懷瑾眼眶微微發熱,聲音啞了些,“師姐,多謝。”


    阮蔚隻擺擺手。


    苦哈哈的迴去繼續畫陣圖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白月光麵上笑嘻嘻,內心嗶嗶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將十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將十景並收藏白月光麵上笑嘻嘻,內心嗶嗶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