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的夫人罵起人來聲音又高又亮,連去尋找山洞的狂瀾真仙都聽見了,不由迴頭來看狐帝的笑話。


    “謔?連尾巴都被人砍了?我看你別叫狐帝了,名號讓給我吧,說,誰打的?!我現在就去把那找死的玩意的腦袋砍迴來!”


    沒想到狐帝夫人是個暴脾氣,當即手一伸幻化出一柄寶劍來,提劍就要去為狐帝報仇,狐帝一看這哪行啊?趕緊化作了人身,一把將自家夫人抱住了,好言相勸道。


    “夫人莫要生氣,一點小意外罷了,這還有人看著呢,好夫人就給為夫留點麵子吧,有什麽事等人走了再說,啊?”


    狐帝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把寶劍收了起來,然後一手揪住了狐帝的耳朵,一手招唿祝新年和狂瀾真仙道。


    “昆崚丘野外常有猛獸蛇蟲出沒,二位請跟我來吧。”


    祝新年挑了挑眉,這狐帝夫人倒是愛憎分明,對內能管得住狐帝,對外也能以禮待人,叫人見了不覺生疏,反倒增添了幾分親切感。


    眾人一起來到了狐帝在昆崚丘的宮殿,直到走近了,祝新年才發現這宮殿比他方才預估的還要大得多,隻怕整座山都被打通了,與山體相同顏色的青綠磚石從山體各個位置鑽出來,整個宮殿的造型像極了一叢雨後青竹在山體中紮根冒頭。


    “不動宮……”


    祝新年抬頭看著宮殿上的陽刻大字,那是用非常非常古老的天界文字雕刻而成的,字體遒勁有力又自帶一股灑脫仙氣,想必寫下這三個字的人應該是非常有書法造詣的人。


    “不動宮是曆任昆崚丘管理者的居所,狐帝管理昆崚丘已經超過一千年了,按現在的天界的發展趨勢來看,他再管理一千年也是沒有問題的。”


    狂瀾真仙解釋了兩句,便伸手將仰頭欣賞這座精美宮殿的祝新年給抓了進去。


    宮殿內部比外部更奢華,寶石鋪地、夜明珠做燈、生長了幾萬年的血葵樹盤踞其中做狐帝的寶座,各式燦爛的鮮花隻能做點綴,開滿了整座宮殿的每一個角落,各式長相瑰麗的蝴蝶和昆蟲穿行其中,可以沒有醜陋的東西能進入不動宮。


    祝新年以前在人間的時候也見過許多瑰麗的宮殿,但竟無一能與不動宮相比,人類的審美固然不錯,但動物的審美卻別具一格,是祝新年無論穿越前後都沒有見過的新奇風格。


    他隨著狐帝夫婦往宮殿中走去,忽然腳後跟有什麽東西撞了他一下,低頭一看是一隻小狐狸,正碰瓷般地躺在他腳下不起來。


    “不用管,摔不壞的,小崽子正練走路呢,磕碰都是正常的。”


    狐帝夫人擺了擺手,示意祝新年不用理會地上的小狐狸崽子,但不足巴掌大的小毛團子躺在腳邊,叫人怎麽都無法狠心挪動腳步,於是祝新年伸手將小狐狸提溜了起來,捧在懷裏道。


    “它們看起來跟白澤幼崽差不多大。”


    “是差不多,前後腳生的,我家小狐狸還大幾天,但白澤體型大,幼崽也長得快,現在看著差不多,過幾天就能看出差別了。”狐帝夫人道。


    小狐狸果然比白澤幼崽活潑多了,在祝新年手掌中左嗅嗅右聞聞,一會往祝新年衣襟中爬,一會有張嘴咬他的手指,但跟白澤幼崽一樣也是沒長牙的年紀,所以啃了半天除了弄祝新年一手口水之外連層皮都沒啃動。


    “二位坐吧,偏僻地方沒什麽好招待的,希望二位不要嫌棄。”


    狐帝夫人帶著祝新年和狂瀾真仙進了待客用的大廳,這裏的座椅是石頭做的,上麵覆蓋了一層青藤編織、花朵點綴的圓墊,祝新年望著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朵都有些不忍心坐上去破壞這美景,狂瀾真仙倒是駕輕就熟,撩開衣擺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幾名頭上頂著鹿角的女孩上前來給他們送茶,茶杯是木頭雕成的,泡的也不是茶葉,而是某種種子類的東西,散發著類似竹子劈開時的香氣。


    “你在這給我老實坐著,我去後山打些靈泉水來把你這尾巴上的魔氣好好洗洗!”


    狐帝夫人伸出玉蔥一般的手指狠狠戳了戳狐帝的腦袋,轉身看向祝新年和狂瀾真仙的時候卻立刻揚起了笑容,微微頷首道。


    “二位客人請自便,我失陪一會了。”


    狂瀾真仙朝她點頭道:“夫人先忙,無需顧及我等。”


    狐帝夫人笑盈盈離去了,徒留焉頭巴腦的狐帝、正襟危坐的狂瀾真仙和滿臉好奇四處張望的祝新年在廳中。


    “別研究你那尾巴了,傷口上的魔氣洗去就沒事了,愈合也快,但疤痕處肯定是不長毛了,夫人說得對,你以後別叫狐帝了,改名叫‘刀疤尾’吧。”


    沒想到狂瀾真仙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竟然能如此好笑,祝新年“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緊接著遭到了狐帝的一記眼刀。


    狐帝“嘶”了一聲,後槽牙咬得“嘎吱”作響,慍怒道。


    “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不把祝新年帶去混沌界,我能受傷嗎?!”


    話題又迴到了起點,祝新年無奈扶住了額角,默默端起茶杯假裝飲茶。


    狂瀾真仙穩坐不動,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輕哼道:“我帶祝新年去混沌界是為了給他升級機甲采集原料的,我們去的時候好好的,你一來就出事了,怎麽不說是你進混沌界的時候把魔甲帶進來了呢?”


    狐帝聽完氣得差點當場現原形,不顧尾巴還在滴血,跳腳道:“你這老太婆真是不可理喻,你把人帶出來了,遭遇了魔甲,我去救你們,你還怪我?!敢情是我上趕著要去挨這一刀咯?!”


    狂瀾真仙不甘示弱,立刻迴懟:“我什麽時候讓你來救我們了?我再強調一遍,你來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我還在混沌界采到了不少原材料呢,要是有問題的話我能察覺不出來嗎?那隻是魔甲又不是魔主,正當它能躲過我的眼睛?!”


    真仙“啪”的一聲將一堆黑色的石頭扔到了桌上,那些就是她說的升級機甲用的原材料。


    祝新年望著那攤石頭忽然隱隱察覺不對勁,他們三個從混沌界出來的人似乎對在混沌界發生的事情有著完全不一樣的記憶。


    在狂瀾真仙看來,她帶著祝新年好端端在混沌界采集原材料,突然狐帝出現了,一把搶走了祝新年還跟自己吵了一架,然後就引來了魔甲,兩人一番苦戰才逃迴了昆崚丘。


    而在祝新年的記憶中,他隨狂瀾真仙進入混沌界,路上真仙卻“消失”了,祝新年也不敢用“消失”這個詞,因為他不確定真仙當時到底在不在他身邊,然後就是狐帝出現、吵架、打鬥、逃亡的過程。


    至於狐帝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祝新年看向了狐帝。


    “一切正常?開什麽玩笑?你知道白澤具有聽心的能力吧?白澤的幼崽是祝新年照顧著的,祝新年在混沌界遭遇了危險,遠在淵精樓中的白澤幼崽聽見了他的心聲,又通過心音傳遞的方式傳給了它所有的兄弟姐妹,我這不動宮中的叫聲都快把房頂掀了,你何時見過那麽多白澤一起叫啊?嚇得我差點栽一個跟頭!”


    白澤寡言少語,昆崚丘所有白澤一起發聲的場麵想想都很壯觀,估計狐帝確實嚇壞了,不僅是被白澤嚇壞了,也被白澤告訴他祝新年在混沌界遭遇危險的消息嚇壞了。


    “我一路都在想祝新年這個品階是怎麽出了天工城,去到了混沌界,我還以為他被魔……還以為他被抓走了呢!火急火燎趕過去一看,卻發現是你把他帶過來的,你還說是我把危險引來的?!”


    祝新年終於確定三個人對今天混沌界這件事的記憶並不相同,而且問題就出在前半段。


    狐帝說是因為白澤聽見了祝新年遭遇危險時的心聲,他才及時趕去混沌界救人的,但似乎在他趕到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祝新年和狂瀾真仙遭受了什麽危險,因為祝新年記得很清楚,確實是狐帝出現與狂瀾真仙吵了一會之後魔甲才出現的。


    不僅祝新年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兩位真仙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狐帝和狂瀾真仙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事情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這不是誰把妖魔引來了的問題,而是妖魔一開始的目標是誰的問題。


    狐帝默默坐了迴去,捧著自己的尾巴皺起了眉頭。


    狂瀾真仙也收起了自己淩厲的氣場,顧自沉思了片刻,抬頭問祝新年。


    “當時你確實遇到危險了嗎?為什麽白澤會聽到你的心聲?”


    問題就出在這個地方,狂瀾真仙沒有意識到當時發生了危險,但祝新年確確實實連續唿喚了她很多次都沒有得到迴應,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有一人陷入了幻境假象之中。


    “不能說我當時是否真的遭遇了危險,而應該說……我當時認為我遭遇了危險。”


    祝新年迴憶道:“當時周圍一片漆黑,我拉著真仙您的衣袖,隻能感覺您一直在帶我往前走,您不是還跟我說要是緊張害怕可以哼歌或者說話嗎?然後我就學著靈獸的叫聲開始自己說話了,這您還記得嗎?”


    狂瀾真仙點頭道:“沒錯,這個我記得,我當時還問過你這是什麽聲音。”


    “那看來在這之前都沒有什麽問題,古怪就發生在這之後,往後您又帶著我不斷往前走,我感覺我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我這輩子都沒有一口氣走過這麽長的路,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冷,冷到牙關打顫的那種。”


    “然後我就問您還要走多久,您沒有迴答我,我拉您的袖子也一直拉不到盡頭的樣子,當時確實心中有些慌亂,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被白澤聽見了心聲吧,隻是沒想到狐帝及時出現,他一來,我確實感覺刺骨的寒冷消失了。”


    聽祝新年這麽說,狂瀾真仙一臉不敢置信,驚詫道。


    “怎會如此?!當時問你哼的什麽的時候我們就快到了,後續沒走一會就看見了需要的材料,我還教你辨認呢,你當時還迴應我說沒想到混沌界不毛之地竟然還有如此珍貴的材料存在,這些話難道都不是你說的?!那當時站在我身後迴應我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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