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陣清風迎麵吹來,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院中就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了。


    裴少橋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這是個非常簡單的一進製小院,攏共隻有一個院子一間屋子,且沒有看見後門,院中雜物比較多,但都沒有使用的痕跡,像是故意堆這麽多東西來藏人一樣。


    方才他們清楚聽見了院中有人咳嗽,但就這麽推門的一瞬間人就不見了,這等隱匿身形與氣息的水平可不是普通修真者能達到的,更不可能是一個身染沉屙的人能做到的。


    “藏起來了?反應速度還是挺快的嘛。”


    裴少橋自信滿滿走進院子中,釋放靈識看了一圈,卻沒找到白昊軒藏在哪裏。


    這令他感覺有些挫敗,同樣都是三階水甲,他竟然感覺不到白昊軒的氣息,難道這白昊軒的實力在自己之上?


    裴少橋默默後退了半步,抬起胳膊肘捅了捅祝新年,低聲道:“人不會真跑了吧?快幫我找找。”


    “放心,我從進巷子開始就用靈識盯著在呢,人沒跑,躲著在。”祝新年道。


    有祝新年的話作保,裴少橋的胸膛一下子又挺了起來,他背著手走進屋子,將地上傾倒的陶罐一腳踢到了牆邊,垂眼看了看地上的矮幾,笑道。


    “裴元魁沒教你做戲要做全套嗎?這屋子內外看著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但這矮幾上卻沒有半點灰塵,怎麽?難道是裴元魁每天閑來無事,下值之後特意跑到這鬼地方來擦桌子嗎?”


    話音未落,隻見裴少橋飛起一腳將矮幾踹飛,果不其然在矮幾下方看見了一張土黃色的地毯,這地毯顏色與泥土地幾乎完全一樣,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他立刻伸手要去掀那張地毯,但就在此時地毯卻突然被掀開,一道明亮的劍光朝著裴少橋直刺而來!


    裴少橋手中靈光一閃,當即從氣海中喚出了雙星刺進行格擋,金石相交迸發的火光在一瞬間映亮了光線昏暗的屋子,也是在這一瞬,裴少橋清楚看見了從地下密室中跳出來的白昊軒正以極度仇視的眼神狠瞪著自己。


    這眼神明顯是要置裴少橋於死地,可裴少橋明明記得祝新年和尤傑說過,裴元魁他並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啊,難道真的是昨天自己革了白昊軒的軍職,讓他對自己起了殺心?!


    此刻也想不了那麽多了,白昊軒也是高手,裴少橋不敢輕敵,但狹小的屋子裏根本施展不開,他一個飛身躍出門外,白昊軒也立即追了出來。


    兩人在院中又快速過了幾招,不過並未分出勝負,白昊軒雖然對裴少橋動了殺心,但他並不戀戰,一看祝新年和尤傑在院中,立刻抽身就想逃走。


    裴少橋哪裏會讓他逃了,見白昊軒一躍而起,他也飛身追了上去,同時對祝新年大喊道。


    “別讓他跑了!”


    此時在院中堵截白昊軒的三人品階都是一樣的,但白昊軒知道祝新年不好對付,一看祝新年閃身出現在了自己前進的道路上,他當即轉身,想從尤傑那邊尋找出路。


    但此時裴少橋已經追了過來,他揚手拋出雙星刺,寒光打著旋攔住了白昊軒的去路,幸好白昊軒及時仰頭,雙星刺貼著他鼻尖飛了過去,險些削下他半個鼻子。


    心中驚魂未定的白昊軒來不及穩定心緒,立刻想要以品階術法攻擊尤傑,但他才剛伸出手來,肩膀就被人從身後遏住了,明黃璀璨的尖刀無聲無息地橫在了他咽喉前麵。


    那是萬古金刀,此時龍吟聲才傳進白昊軒的耳中,而他甚至不知道祝新年是何時出刀、又是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


    “木屬相果然速度快,右將軍的修為真是叫人望塵莫及。”


    白昊軒倒也幹脆,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直接將手中長劍扔到了地上,同時舉起雙手投降。


    “我不打了,右將軍的刀能收迴去了嗎?”


    祝新年也不擔心他會逃跑,收了萬古金刀將他推到了院子中間,裴少橋和尤傑也圍了過來,審犯人似的將他圍在了中間裏麵。


    “沒必要這麽嚴肅吧?”


    白昊軒指著院中的幾個木樁做的矮凳,道:“有話坐下慢慢說?”


    裴少橋目光不移,盯著白昊軒道:“你像是知道我們要來的樣子?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相信裴小公子應該不是個殺人狂吧?再說秦律如此嚴格,您殺了我就是自斷前程,到時候郎中令大人應該救不了您吧?”


    白昊軒似乎早就將裴少橋的心性摸透了,所以根本不擔心裴少橋會殺自己,不過裴少橋本身也心性耿直,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透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拐彎抹角了,大家坐下來說吧。”


    祝新年率先走到了木樁邊坐下了,尤傑緊跟其後也過來了,裴少橋一看自己陣營的人都過去了,便朝白昊軒揚了揚下巴,示意兩人一起過去。


    對於裴少橋找上門來的事白昊軒並不感到驚訝,他聳了聳肩膀,非常自然地坐到了祝新年對麵。


    “各位是為了水師營的事情來的?還是為了裴大人的事情而來?”白昊軒問道。


    “這些都是後話,我先問你,西營爆炸案是不是裴元魁指使你汙蔑祝新年的?!”裴少橋厲聲道。


    白昊軒神色淡定,平靜道:“不是,裴大人起初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和命令。”


    “起初並沒有?也就是說後來有了?”祝新年一語點破道。


    “右將軍真是神思敏捷,沒錯,裴大人也算是個正直的人,他並未想過要將西營地牢爆炸的事情賴到右將軍您身上,不過這件事開始誰也沒有想要賴給您,我當時懷疑到您身上也是根據情況分析得到的結果,並不是因為要針對您才故意將罪名推到您身上的。”


    看著祝新年質疑的眼神,白昊軒輕笑了一聲,道:“右將軍不要不相信,那個時候您二位剛剛從天工學院來到鹹陽,誰也不知道二位今後會有什麽樣的發展,沒有人會對初出茅廬的新人動手的。”


    “不過……後來這事鬧得是有點大,裴大人也沒想到裴小少爺和王翦將軍都會摻和進來,我也私下勸過裴大人,讓他尋個借口把這事糊弄過去算了,但裴大人的心思在那個時候似乎就已經開始發生變化了。”


    “因為王翦將軍力挺我,裴少橋作為裴家人,不幫著裴元魁說話,反而選擇與我共同進退,所以裴元魁把原本對我的提防轉移到了我與裴少橋兩個人身上,是嗎?”


    祝新年盯著白昊軒的眼睛問道。


    “說實話,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裴大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從那天他親去城牆接你們入城時得知了您的身份開始,他好像就變了,一開始他說不希望您留在西營,擔心您會憑借身份地位在軍營中橫行生事,我便按照他的要求稍稍為難了您一些,希望您能受不了西營的苛待,自己想辦法離開西營。”


    “後來地牢就爆炸了,結合當時的情況我確實懷疑犯人是您,但後來卷進來的人太多了,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您做的,我都認為應該及時製止這件事繼續發酵,卻沒想到裴大人堅持要去東營開堂問罪。”


    “再後來……事情的發展就不受控製了,裴大人在王翦將軍麵前根本沒有說話的份,雖然您二位離開了西營,但裴大人和我都受到了懲罰。”


    “我當時也好奇裴大人為何要咬死這件事不放,這並不符合他的性格,後來去了王陵仔細一尋思,估計就是從裴大人在東營挨罵的那個時候開始,裴大人就把你們當成了敵人。”


    裴少橋聞言仔細思忖了一會,道。


    “你是說……一開始裴元魁隻是想趕走祝新年,地牢爆炸的事也隻是碰巧給了他一個借口,他堅持去東營開堂也隻是想借此逼祝新年離開,卻沒想到王翦將軍在東營大堂上絲毫不留情麵地斥責他,他麵子被駁,所以才記恨上了我們?”


    白昊軒搖頭道:“不,麵子隻是小事,在兵甲部當差,就算是四營尉官也經常被總指揮使大人責罵,那日裴大人挨罵都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我想……真正令他下狠心對付你們的原因是……是因為裴小公子你堅持一同離開西營,自願去王陵受苦。”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裴少橋蹙眉道:“我不跟我的好兄弟同甘苦共進退,難道留在西營天天聽他在我耳邊嘮叨?”


    “這就是原因啊,小公子。”


    白昊軒道:“剛剛右將軍說了,您是裴家人,卻沒有站在裴大人這邊,這不僅僅當眾打了他的臉,也惹怒了裴家各位長輩,你們前腳出城,後腳裴大人就被叫迴家去受了家法,裴老太爺說了,您才是裴家的嫡長孫,誰害您就是與裴家作對,無論是誰他都絕不輕饒。”


    裴少橋這才得知原來當初那事竟然鬧到裴家太祖那裏去了,裴老太爺曾經官至三公,雖然已經年近百歲,但依然耳聰目明,裴家大事無一不上報裴老太爺做決斷,如今嫡長孫去了王陵受苦,以裴老太爺的暴脾氣哪能忍得了?


    “那頓家法打得裴大人幾天起不來床,裴老太爺還親自修書給總指揮使,要求徹查此事,而後才有了將我降職發配王陵一事,不過老太爺還是心疼晚輩,裴大人在這件事上也就隻挨了罵、受了打罷了。”


    “那後來呢?你在王陵染病,寫信求助裴元魁又是怎麽迴事。”裴少橋追問道。


    白昊軒默默點頭,承認道:“是,我是在王陵染了病,那地方風沙太大,我不幸得了癆病,咳血半年,大夫診治無數次都沒有用,我不甘心死在王陵,便寫信希望裴大人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替我尋一些治病的良藥,我也沒想到裴大人竟然會親自來到王陵,來見我這個被貶職的癆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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