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三個月慘絕人寰、沒日沒夜的練習之後,時間一晃又到了九月。


    上一次祝新年他們沒參加六階升階考試,所以對升階考試的印象還停留在入階考試的時候。


    入階考試的時候由於戚華夥同他哥哥篡改兵甲部的命令,讓天工學院在入階考試中增加機甲對戰項目,導致祝新年差一點命喪考場。


    後來戚華逃離太平川,天工學院將學生對戰成績上報兵甲部之後才發現兵甲部壓根就沒有下達過這種命令,據說戚華的哥哥也受到了兵甲部的處置,但究竟是何種處置就不得而知了。


    至此之後,天工學院但凡再收到兵甲部的消息,都要單獨傳音再次核對一遍消息的準確性,以免再出現戚華這種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之人。


    今年的升階考試沒有機甲對戰項目,但對學生的機甲操縱、體術、術法、法術和兵法指揮都有考核,其難度可比機甲對戰還要高幾個層級。


    為了應對這場考試,也為了順利通過考試下山除妖,機甲班的學生這幾個月可謂是不眠不休,就連最懶的裴少橋也是咬著牙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總算是把自己不擅長的術法給惡補了起來。


    眾所周知,人一旦長期處於高壓環境,又睡眠不足的話,脾氣就會變得很暴躁,這段時間新入學的學生們經常能看見師兄師姐們在吵架,而吵架的緣由很有可能就隻是互看不順眼。


    不過對此現象,新生們表示能夠理解,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未來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高階師兄師姐將每年臨近考試時出現的大麵積群發性脾氣躁動現象稱為“考試綜合症”,據說這個詞最先是由六階班的祝師兄發明的。


    天工學院的升階考試是按照品階高低由早至晚排列的,順序是五階班最先考試,中間是六階班,然後是七階,最後是新生入階考試。


    今年的五階班弟子比前兩屆幸運,因為今年秦國隻與魏國一個國家在打仗,而且處於非常大的優勢之中,不需要機甲班的學生支援戰場。


    所以這些五階學生升四階之後可以在學院中待到年後再去兵甲部報道,比他們剛升階就要奔赴戰場的師兄師姐們不知要好多少。


    緊隨他們之後參加考試的就是六階班的學生,他們要升五品侍甲,雖然五品聽起來品階不高,機甲體量也不大,但其實已經算中階機甲了。


    中階班的考試難度自然是比低階班要難許多的,祝新年他們光理論考試就考了整整一天。


    兵法三十道題、諸國戰局分析十道題、偃術和術法理解各五道題,考得學生們“外焦裏嫩”,差點全部猝死在考場上。


    直到此時,大家終於理解為什麽每年都有師兄師姐們考試之前在萬象閣搶書發瘋了,照這題量和難度,馬上他們也得去萬象閣發瘋。


    來不及多喘一口氣,第二天他們立馬就投入到了緊張的實戰考試中,五階是劃分低階機甲與中階機甲最關鍵的一個等級,所以實戰考試非常嚴格,夫子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渾水摸魚升上五階。


    考試開始沒多久,就已經有好幾個學生慘遭留級,除了那些被留級的學生蹲在一旁掩麵哭泣之外,剩下還沒輪到考試的學生也各個臉色發青,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誰也沒想到今年的升階考試能難到這個地步,但凡學得有一點不紮實的學生都被留級了,夫子們給出的理由是認為他們不能在接下來的除妖曆練中自保,所以留級鞏固基礎。


    被留級不光是顏麵上過不去,也會導致這些學生晚一年進入兵甲部,對於那些家庭條件比較差的學生來說,他們要多支付一年的開銷,也會晚一年才能拿到兵甲部的收入。


    這一下損失可不小,也難怪有些人承受不住而痛哭流涕。


    但這個規矩並不是今天才有的,從天工學院立院的那一天開始,大家就都知道不好好學習是會被留級的,但總有人以為自己是幸運兒,可以僥幸通過考試。


    可惜夫子們是鐵麵無私的,學生們有沒有用功學習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刷起人來也毫不手軟。


    站在考場外等待考試的裴少橋掌心都是汗,他已經緊張得快要暈過去了,想要跟祝新年說兩句話緩解一下內心緊張的情緒,但側頭一看,卻看見祝新年抱著胳膊,雙目緊閉,不知在想什麽。


    “喂!”


    裴少橋喊他:“你莫不是已經被嚇暈了吧?”


    祝新年依然合著眼沒動,他身後一長一短橫挎著兩把刀,模樣清冷看起來拒人於千裏之外,周圍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師弟師妹們正在偷看他,但看他那模樣又不敢上前搭話。


    “我在腦海裏重複考試流程,你要是緊張的話也可以這樣做。”祝新年閉眼道。


    “在腦海中重複考試流程?”


    裴少橋抓著臉問:“那有什麽用?考試流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祝新年麵色不改,平靜迴答道:“在腦海中提前把考試時的動作順序和術法流程多重複幾遍,待會到了考場上你的潛意識會幫你大忙的。”


    裴少橋雖然不懂“潛意識”是什麽東西,但他知道祝新年說的話一定沒錯,於是趕緊學著他的樣子抱起胳膊、閉上眼,開始在腦海中重複考試的流程。


    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模樣俊俏的男生站在考場外,抱臂沉思,那模樣惹得一眾小師妹們紅了臉,不由低聲討論起來。


    有人喜歡身高腿長、能力強悍的祝新年,有人看上了總是帶著半邊麵具,為人親和幽默的裴少橋,為了爭論誰才是六階班最好看的師兄,那群小師妹們爭得不可開交。


    對於師弟們來說,這兩人的事跡也頗受追捧,他們渴望成為祝新年和裴少橋那樣的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和聰慧的頭腦,又能有無與倫比的外表和家世,這樣的條件放到任何地方都堪稱絕殺。


    尤其是看到其他參加考試的師兄師姐們一臉緊張,他倆卻能在這種環境下閉目養神,一副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樣,這令一眾師弟師妹們對他們臨危不懼的堅韌心性佩服得五體投地。


    正在腦海中瘋狂迴想考試流程的兩人哪裏知道外界是怎麽看他們的,兩人其實都有些緊張,雖然他倆各方麵的能力都已經非常優秀了,但隻要是人,麵對考試就沒有不緊張的。


    等待了一會之後就輪到他們上場了,首先要在不裝備機甲的情況下進行體術測試,通過第一項測試之後才能允許裝備機甲,進行後續的一係列測試。


    或許是祝新年的方法真的有效,在腦海中多重複了幾遍考試流程之後再上場,整場考試都變得順利了許多。


    在做每一個動作的時候都提前知道自己下一步,甚至下十步需要做什麽,這令他們兩個的考試過程非常流暢,夫子提出一個問題,他們馬上就能做出對應的動作,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


    不明真相的旁觀者們以為這兩人已經優秀到如此地步了,不由大驚,連監考的夫子們也對他倆的表現讚不絕口,齊齊轉身對莊夫子點頭,於是莊夫子便在手中名冊上記下了他倆的姓名。


    雖然考試過程如此順暢有些出人意料,但祝新年和裴少橋能順利通過升階考試卻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如果連他們兩個都不能通過考試的話,那六階班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升五階了。


    通過了考試的裴少橋顯得相當興奮,他很想吃頓好的慶祝一下,但曾未離不在了,沒有人下山去買食材,曾笑然本來想下山去,但他在膳堂工作基本沒有工錢,難以湊出一頓飯錢來請客。


    裴少橋倒也不是非要吃好的,比起大吃一頓,他更想好好睡上幾天,緩一緩前段時間拚命練習的痛苦。


    眾人就在膳堂小聚了一下,陳清嬋出錢請胖夫子在豐穀鎮買了點肉上來,豐穀鎮剛剛重建沒多久,牲畜還沒到宰殺的時候,能買到的肉食不多,勉強跟雞蛋一起用油煎了煎,也算一頓美餐了。


    “聽說升五階之後你們就要下山除妖了?”


    曾笑然蹲在小火爐邊上,歎氣道:“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你們一走,這山上又隻剩我一個人了,我真想跟你們一起去啊。”


    祝新年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曾笑然的身高成長得很快,在山上生活變好了之後筋骨也健壯了起來,常被新生錯認成師兄。


    “雖然你留在山上,但平時習文練武生活也還算平靜安全,山下可就不一樣了,除妖這件事危險重重,你看我們上次差點全部交代在齊國,這樣危險的事情還是等你長大些再做吧。”


    裴少橋跟著點頭,安慰他道:“你看我們都五階了,明年這個時候就升四階可以去兵甲部任職了,你也得抓緊時間練武習字啊,鹹陽守城軍各個都是萬裏挑一的,你可得做好完全的準備啊。”


    曾笑然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起來,他抿著嘴用力點點頭,又連連握拳給自己打氣,湊在他身邊的小龍崽跟著他的動作上下點頭,然後朝他張開嘴要吃的。


    “你養的這龍崽……”


    曾笑然艱難地把小龍崽從小火爐旁邊拖開了,為難道:“它實在是長得太大了……這真的還能算是小崽子嗎?”


    禦獸班的學生們也沒養過小龍崽,誰也不知道它能長這麽快,三個月前還勉強能在鐵甲閣屋頂上盤成一圈,現在已經不行了,因為莊夫子擔心它會把屋頂壓塌。


    公齋那邊它也完全進不了屋,夜裏隻能睡在走廊上,以至於很多起夜的學生晚上會看見一條大胖龍橫在走廊上睡得直打唿,剛開始大家還有點怕,後來習慣了來往都不忘擼一把它肥美的身子。


    裘夫子不喜歡有人將靈獸帶進公齋,把禦獸班的學生訓了好幾次,讓他們把小龍崽帶走。


    但隻要有人敢提出帶走小龍崽這件事,就會遭受小龍崽的怒吼,甚至連裘夫子也被吼了幾次,再後來就沒人敢提這件事了。


    “老是小龍崽、小龍崽的叫,好像太奇怪了。”


    陳清嬋摸著小龍崽的鱗片,道:“之前就想說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但忙著準備考試把這件事忘了,要不咱們現在給它起一個?”


    裴少橋立刻應和,衝祝新年眨眼道:“對啊,你兒子出生這麽久了你都不想著給它起個名字嗎?啊!你打我幹嘛!”


    祝新年毫不客氣地一記暴栗砸到了裴少橋頭上,在裴少橋抱頭痛唿的時候他轉頭看向陳清嬋,笑問。


    “我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要不你來取吧?”


    裴少橋躺在地上蹬腿,大喊:“為什麽不讓我來取?我可是它幹爹!”


    “你滾一邊涼快去!”


    祝新年揮手殘忍駁迴了裴少橋的取名權,陳清嬋輕笑了兩聲,旋即屈指抵唇,沉思片刻,道。


    “我記得禦獸班飼養的那條龍母名叫白霓,所謂‘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這小龍崽通體純白,又正好是被靈狼看顧孵化的,不如叫它白狼如何?”


    “白狼?”


    裴少橋不太滿意道:“可它是條白龍啊,要是叫白狼的話好像就變成了一頭狼的名字。”


    陳清嬋也猶豫了,白狼這個名字用來給一條龍取名似乎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白狼不合適的話,那就叫白天狼吧,跟龍母姓,平時就叫天狼,天狼是星宿的名字,正好也符合它神龍的身份。”


    祝新年對給小龍崽取名這點事一點都不上心,他認為隻要有個代號就行了,反正再好聽的名字隻要小龍崽不認,那都等同於白起。


    “天狼……”


    裴少橋摸著下巴道:“雖然還是感覺怪怪的,不過一條龍也不在意名字好不好聽。”


    他伸手朝小龍崽招了招,逗它道:“天狼……天狼快到幹爹這來。”


    小白龍歪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移到他揮動的手上,旋即“吭哧”一口,將裴少橋半個胳膊都咬住了。


    “啊啊啊啊啊!”


    膳堂中傳出裴少橋慘痛的叫聲:“你兒子吃人了!你管不管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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