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年迴山的消息驚動了整個太平川。


    洪儒帶著蔣承光他們親自來山下接他,有些聽聞這位祝師兄過往輝煌事跡的新生們也想湊熱鬧,但因為品階不夠不被允許下山,所以就一直等在山道上,像一群野猴子似的東張西望。


    裴少橋當即就被那些師弟們的模樣逗笑了,他昂首挺胸大步邁上石階,甚至揚手朝那些“猴兒們”揮了揮,換迴一陣此起彼伏的叫聲。


    “今年這屆師弟們真是活潑,不知道我們當時上山的時候可有這般旺盛的精力?”裴少橋笑問。


    他們去年開學的時候洪儒並不在山上,沒有親眼看見自然就無法迴答他的問題,但祝新年卻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那自然是沒有的,當初你懶到幾乎跟床合二為一,每天早上都要我叫幾遍才肯起來,下了課迴去第一件事也是睡覺,學院裏那麽多新生活動一樣沒見你參加過。”


    “你就不能小點聲?這麽多師弟師妹在呢,你好歹給我留點臉啊!”


    裴少橋長嘶一聲,立刻轉移話題道:“不知今年升階考試安排在哪一日?不瞞師兄,我倆的機甲在對戰燭龍的時候損壞了,得重新鑄甲,我怕趕不上考試呢。”


    洪儒聞聲淺笑道:“裴師弟不知道嗎?齊王已經將你們為齊國消除天災的事情告知了學院,下山除妖本就可以抵換課業,如為民除了大害便可抵換升階考試,長老院那邊早就把你們升為六階弟子了。”


    驚聞此消息,祝新年和裴少橋同時‘啊’出了聲,裴少橋甚至用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問道:“此話當真。”


    洪儒笑盈盈地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這段時間開始幫著學院代課,是我親眼看見你倆的名字在長老院的六階學生的名單上呢。”


    本還在為重新鑄甲和升階考試發愁的裴少橋登時歡唿雀躍起來,祝新年還算淡定,隻是問道:“那陳清嬋呢?”


    “陳師妹是偃師班的學生,她能不能直升六階就得看他們夫子怎麽說了。”


    偃師班的公輸夫子是陳清嬋父親的同學,又一向看重陳清嬋,想必直升六階也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祝新年淺淺鬆了一口氣,洪儒一路將他們帶到了鐵甲閣,許院長和莊夫子正在那裏等他們。


    看見他倆進門,莊夫子先是坐直了身體,探著腦袋仔細將他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見兩人都沒有缺胳膊少腿,這才放下心來,又不動聲色地坐了迴去。


    “迴來了?”


    莊夫子沉著臉道:“還能全須全尾地迴來,總算是沒丟咱們大秦天工學院的臉。”


    裴少橋十分不怕死地咧嘴笑道:“沒丟臉沒丟臉!我們把齊國的天災都解決了呢!”


    “混小子!你還敢提這個?!”


    莊夫子不知從哪抽出來的戒尺,“唰”的一聲就朝他二人抽了過去,嚇得裴少橋吱哇亂叫,一邊叫一邊往洪儒身後躲。


    “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殺地仙?!你們是以為自己長能耐了,還是真不想要命了?!”


    一向被他看重的祝新年也狠狠挨了一戒尺,打得祝新年抽腿一跳,緊接著天空中一道悶雷炸響,像是天神在警告莊夫子一樣。


    “好了,莊曉生,別打了。”


    許院長招了招手,幽幽道:“你這學生已經成就地仙之軀了,你再多打幾下,待會天雷就要把這鐵甲閣劈了。”


    地仙是真打不得,萬一打傷了,那天雷可不是開玩笑的。


    莊夫子氣得揚了揚手裏的戒尺,嚇得裴少橋抱頭蹲地,連聲大喊不敢了。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你以為給我留萬言信我就不會追究你用倒轉符私自下山的事了?你下山除妖的事可沒經過學院批準,當心我讓你留級,跟著新生一起重新考試!”


    裴少橋嗚咽一聲,求救似的看向祝新年。


    祝新年歎了一口氣,道:“夫子息怒,雖然我們這次確實魯莽了些,但為齊國消除了天災,咱們學院也得到了齊王的誇讚,如此聞名諸國,想必今年招生也有不少天資優越的學生選擇來咱們學院吧?”


    祝新年的話永遠那麽一針見血,自從秦國天工學院的學生為齊國消除天災的事情傳開之後,秦國天工學院今年的招生變得無比順暢。


    以往那些天資卓越的學生總是喜歡貨比三家,在三所天工學院中挑來挑去,今年一聽說是秦國招生的人來了,立刻二話不說就要跟著走,都想親眼見一見那位怒斬燭龍、七階戰地仙的傳奇人物。


    祝新年不會知道關於他大戰燭龍的事情已經被齊國人編成了話本,一時間風靡諸國,在各國酒館中一天連講七、八場,幾乎場場爆滿,現在提起祝新年的名字,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許院長樂開了花,一來他有了個名震諸國的學生,二來借著祝新年的名號,以後招生可就不用發愁了。


    不過與他不同,莊夫子一直擔心祝新年太過顯眼被有心人盯上,但還好燕國人現在應對戰爭自顧不暇,倒讓祝新年他們平安迴到了太平川。


    “我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什麽債,這輩子給你們倆當夫子,成天提心吊膽,壽數都要減一半。”


    雖然嘴上罵著,但莊夫子還是坐了迴去。


    裴少橋這才敢從洪儒身後鑽出來,躡手躡腳地跟著祝新年一起落座。


    “說起來,學生真沒想到我大秦竟然會跟燕國開戰,如果早知這樣,我們或許就不用離山走這一趟了。”


    祝新年去往齊國就是為了躲避燕國人,但要是早知道秦國會跟燕國開戰,那他還躲什麽啊?如果不去齊國,自然也就沒有這與燭龍大戰的事了。


    “要說也怪那燕國人太自以為是了,本來鞠武就被扣在鹹陽迴不去,他們不好好派使臣來交涉,偏還要為虞文宣的死三番五次來咱們學院鬧事,甚至還派了人去鹹陽質問秦王。”


    許院長撫須搖頭道:“秦王是什麽人,一聽說燕國一而再地打‘天命助秦’者的主意,當即就發了怒,不僅把他們的使臣趕了迴去,還放話讓燕王自己來鹹陽謝罪,否則兩國開戰,以軍力說話。”


    “那燕王被駁了麵子,自覺下不來台,於是主動向秦國開戰了,聽說燕國大夫將渠在大殿上連勸燕王喜七個時辰都沒能說動燕王收兵,最後氣得嘔血昏迷,被抬迴家去的。”


    燕王喜雖然不是個明君,但他坐擁將渠、鞠武這樣的賢臣,倒也能在諸國爭霸中占據一席之地。


    但無奈他實在太容易聽信讒言,加上他兒子太子丹也不是個多麽聰明的人,這父子倆湊一塊,直接斷送了燕國的國祚。


    “秦王隻是發話要開戰,那燕王喜為了占據主動權竟然率先開戰?他莫不是對燕國的實力太自信了?”祝新年笑道。


    “可不是,據說燕大夫將渠在病床上為燕王喜出謀劃策,讓他如若出兵,一定要防著秦國向魏國借道,沿齊、燕邊境出兵,可燕王喜不聽,他認為秦國不會舍近求遠,一定會從趙國直接發兵過來。”


    許院長有些想笑,但礙於有學生在場他還是忍住了。


    “燕王喜將大量兵力安排在燕、趙邊境,惹得趙國不痛快,雙方甚至發生了一些摩擦,正當燕王喜忙著應對趙國的時候,秦軍真的就像將渠說的那樣,借道魏國,從齊、燕邊境打了過去,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燕王喜兩頭為難,安排在趙、燕邊境的兵力被趙國牽製難以支援齊、燕邊境,他隻能命令燕國天工學院的機甲班學生上戰場支援。”


    莊夫子應聲感慨道:“可憐那些學生頭一次上戰場,就遇到了秦軍這樣的虎狼之師,慘敗之下連退數百裏,將三座城池拱手讓給了我們,氣得燕王斬了機甲班的夫子,才鎮住了那些後退的學生們。”


    祝新年聞聲心中暗驚,燕國天工學院的院長和夫子都死了,這些學生即使被強留在陣前,也根本抵不過秦軍的鐵蹄。


    “後來魏國見燕國被打,也蠢蠢欲動,趁機出兵搜刮燕國邊境的人口與財產,燕王現在處於一對三的劣勢,被打得無力還手,隻怕很快就要投降了。”


    許院長對莊夫子的話十分讚同,道:“秦、趙、魏三國攻打燕國,還有一個齊國在按兵不動,燕國根本無力自救,楚、韓兩國又完全沒有要出兵援助的打算,看來這一次燕國危矣了。”


    燕國也算是咎由自取,從他們打祝新年主意的時候開始,就應該要預想到會有這一天,但忠言逆耳,燕王又怎麽會聽呢?主動向秦國宣戰更是錯的不能再錯的愚蠢決定。


    這世間有些看似很離譜的事,其實背後也是由這一件又一件愚蠢的決定組合而來的。


    祝新年無聲搖頭,燕國此舉,給了秦國一個上好的發兵理由,如今的秦國兵強民富,正愁找不到借口開戰,燕國這一迴怕是要被打個夠嗆。


    “行了,也別擔心別人的事了,還有十五天就是升階考試,也是新生機甲附靈儀式,你倆趕緊去把各自的機甲鑄好,隨著新生一起給機甲重新附靈。”


    “十五天?”


    裴少橋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他驚愕道:“我當初鑄甲花了三個月呢!十五天也太少了吧?這可是從頭到尾重新鑄甲啊!我不吃不喝也得……”


    “那就不吃不喝!”


    莊夫子瞪了他一眼,慍怒道:“毀了機甲的人不配討價還價!從今天起你們兩人就住在造物閣,什麽時候把新機甲造出來了,什麽時候再跟著同學們一起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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