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橋倒算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


    但這樣一來活口就沒了,祝新年蹲下身翻找了一遍,未能從這兩名黑衣人身上找到任何有關他們身份的線索。


    沒有活口作證,一旦縣尹查下來,就算祝新年自曝身份,也不能證實死者是別國來的殺手。


    祝新年有些頭痛,秦國嚴刑峻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就算有那麽一點身份上的優待,也不可能免除刑罰,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裴少橋。


    雖然裴少橋也是世家出身,但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有任何赦免,一旦兩人被抓,裴少橋的下場可能還會更慘一些。


    想到這裏,祝新年立刻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拉起裴少橋就跑。


    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反正這個時代的刑偵水平低下,隻要逃離了現場就沒法認定是他們殺了人。


    然而一切好像是早就謀劃好了一樣,他們沒逃出去多遠,身邊就傳來了隆隆馬蹄聲。


    “在那邊!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裴少橋迴頭一看,立刻驚悚道:“不好!是縣衙的人追過來了!”


    豐穀鎮上沒有縣衙,距離他們最近的郡縣官府還得走幾十裏山路,他們前腳剛殺人,後腳縣衙就現身抓人,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祝新年一把將裴少橋推進了樹林中,當他也準備進入樹林之時,天空中卻射來無數發箭矢,長箭尾端燃燒著熊熊烈焰,第一支落地的箭矢便點燃了祝新年腳下的雜草!


    隆冬時節天幹物燥,大火“轟”地一聲躥起了一人多高,直接阻絕了祝新年的去路,逼得他不得不後退,但身後數以百計的箭矢卻悉數以他為目標急速射來!


    在裴少橋的驚唿聲中,祝新年揮刀格擋,被斬斷的箭矢頹然落地,火星將附近的草叢悉數點著,一時間木甲如墜火海!


    為了保住木甲,祝新年趕緊釋放靈力在木甲外形成了一道保護層,但靈力隻能隔絕火焰,燃燒產生的令人窒息的熱浪依然順著縫隙灌進了木甲之中。


    祝新年趕緊使用“瞬息葉落”逃離火海,但木甲一動,掀起的狂風致使火焰燃燒得更加兇猛,連樹林中的裴少橋也被逼了出來。


    大火順著風勢往溪流下遊蔓延而去,祝新年和裴少橋無法穿越火海前行,隻能被迫後退,但身後追兵已至,無數鋒利的弓弩就懸在他們身後。


    “大膽賊人!竟敢在我郡上殺人犯事!還不束手就擒?!”


    好家夥,連郡守都來了?看來這事一定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就等著抓祝新年他們的現行,讓他們有理也說不清。


    郡守的出現令裴少橋有些驚慌,他低聲問祝新年:“要不要我去跟郡守說說?看他能不能看在我爹的麵子上放我們一馬?”


    “沒用的,郡守既然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已經被人收買了。”祝新年阻止他道。


    “被人收買?被誰收買?”


    裴少橋驚慌問道:“要殺你的那些人?那不是別國的人嗎?難道郡守通敵?!”


    祝新年沒有迴答,他警惕地注視著那些挽弓搭箭死死圍住的他們的那些人,以防那些人突然動手。


    事情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郡守是不是真的通敵並不是最重要的事,而是他倆要如何穩住局麵,以求等到天工學院介入此事。


    祝新年和裴少橋離開豐穀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此時天色已晚,夫子們清點人數的時候一定會發現他們失蹤了,再順著這邊的火光找過來,說不定能及時趕來救人。


    雖然天工學院並不能淩駕在大秦律法之上,但隻要學院介入此事,無論這郡守有沒有通敵,總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借由這件事對祝新年他們施加嚴刑。


    祝新年想要拖延時間,但對方卻早就算到了他的想法,郡守駕馬前來,指著他二人厲聲嗬斥。


    “還不速速從機甲中出來!難道以為自己是天工學院的人就可以為非作歹了嗎?!”


    大秦境內隻有兵甲部的機甲士兵和天工學院的師生能操縱機甲,而他們的機甲外殼上沒有紅底黑字的“兵”字標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


    但這位郡守一定是早就知道他要抓的是什麽人,當祝新年從木甲中出來時,看見秦王胞弟出現在自己麵前,那趾高氣揚的郡守大人還是微微瑟縮了一下。


    雖然祝新年的身份至今還是個秘密,但看到郡守閃躲的眼神的那一刻,祝新年就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郡守一定是被那群黑衣人收買了,即使現在並不能確定那群黑衣人究竟來自哪個國家,但他們一定已經把祝新年的真實身份告知了郡守。


    其實這種重金收買之類的事情在春秋戰國時期屢見不鮮,連一國之丞相都可以被收買,從而左右戰事,更何況這小小的郡守呢?


    祝新年從木甲中走了出來,他剛往前走了一步,那郡守立刻麵露大驚之色,連連後退,並叫喚著讓周圍衙役擋住祝新年。


    “不是郡守叫我們出來的嗎?您後退又是何意?”祝新年問道。


    “郡守大人隻是讓你出來,沒讓你靠近!難道你還想謀害郡守大人不成?!”


    麵前的衙役大喝一聲,把裴少橋嚇了一哆嗦。


    一看就知道衙役們並不知曉祝新年的身份,否則縱使祝新年犯罪,也沒人敢這樣斥吼秦王胞弟,除非他們腦袋不想要了。


    “當然不敢,郡守大人神兵天降,我二人感謝都來不及。”


    祝新年道:“我二人被兩名敵國殺手追殺,差點性命不保,多虧大人救命!”


    郡守身在馬上,但視線卻還不及祝新年高,他疑惑地睨了祝新年一眼,估計是在想這人怎麽開口就胡扯,分明是他二人殺了人,這機甲上還留有血跡呢,竟然還能撒謊不紅臉,把自己說成了受害者。


    “究竟是誰殺誰可不是由你一麵之詞說了算的,既然在我郡上發生了命案,本郡守就得把所有人都帶迴去,一一審問了才能判案!”


    郡守大手一揮,道:“來人!把他二人繳械拿下!帶迴衙門去看管起來!”


    一聽自己要被抓,裴少橋腳都跳了起來,他慌張地看向祝新年,就差大喊“我爹是郎中令”了,但祝新年卻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郎中令公子的身份不會改變他們現在的處境,傳出去反而對裴家不好,裴少橋的父親在鹹陽任職,若被有心人借此彈劾,便要平白遭受無妄之災。


    衙役上來就奪了裴少橋的武器,並把水甲看管了起來,雖然這種做法並沒有什麽用,因為修真者的法器機甲都是有靈性的,隻要主人唿喚一聲就可以殺出重圍,迴到主人身邊。


    祝新年主動交出了木甲和世隱明光,郡守一看見世隱明光這樣的寶刀,立刻雙眼放光,即使他不是機甲修真者,也對世隱明光早有耳聞,立刻差人過來接。


    隻是世隱明光過於沉重,直接將衙役壓倒在地,兩三個人一起合力才能將其搬起來。


    祝新年笑看他們折騰,轉而問郡守:“大人,您既知道我們是天工學院的學生,那您將我們帶去縣衙一事是否應該告知學院呢?”


    “此事無需你操心!本官自會與天工學院聯係。”


    周圍的大火燒得越來越旺了,祝新年迴頭看了一眼,天工學院的人就算發現了他們失蹤,追到此處也會被大火阻擋,看來今天他們是等不到學院的人了。


    在背對所有人的地方,祝新年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他在想殺掉這些人逃迴天工學院的可能性有多大。


    雖然他的能力足以瞬間解決掉這些人,但做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還未浮出水麵,他要是殺了這些人,就算坐實了自己殺人的罪名,到時候就算秦王親臨也未必能從大秦律中保下他。


    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祝新年沒有選擇以武力解決這件事,他倒是想看看,郡守把他二人帶迴縣衙之後會發生些什麽,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找出這件事的指使者究竟來自哪個國家。


    “咱們就這麽跟他們走?”


    裴少橋一點也不想去蹲大牢,他想反抗,但沒有祝新年的幫助的話,僅憑他自己是沒法打贏這麽多人的。


    那郡守並沒有對他們上戒具,大概是知道上了也沒有什麽用,修真者隨便用點力,這些使在凡人身上的戒具就會輕而易舉化為碎片。


    反正現在祝新年願意跟他們走,也算省了事,要真是雙方打起來了,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呢。


    “不跟他們走,難道你還想把他們痛毆一頓逃迴天工學院去?再等著人家帶兵來抓我們?或者直接殺人滅口,然後一輩子心裏惴惴不安,擔心此事暴露?”


    裴少橋倒是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辦,隻是覺得就這麽跟郡守走了要是被關進大牢可怎麽辦?


    他可不想去那腥臭肮髒的地方吃餿飯喝臭水,他爹說過,即使健全的人送進大牢去關上幾天,出來精神都該不正常了。


    “他們人多勢眾,又都被收買了,你就這麽跟他們走,就不怕他們尋個地方把咱們滅口了?”


    祝新年淡然輕笑,道:“如果對方隻是想要咱們的命的話,就不會搞這麽麻煩了,別著急,且看看這個幕後之人究竟想做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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