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急忙道,“之前的郎中說二大娘子的胎氣弱了些,好端端的又怎麽會中毒呢?”


    陳小妹解釋道,“此毒難察,脈象的確顯現出胎氣弱的症狀,可細細查看便會發覺其中的異常。”


    薑嬋撫摸著小腹,淚水模糊雙眼,淚珠悄無聲息的滑落下來。


    前世這孩子因意外流掉了,今世竟也逃不出這般下場。


    不,無論如何她都要保全腹中孩子,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保下這孩子的命。


    薑嬋攥著陳小妹的手,哀求道,“陳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兒,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


    陳小妹歎氣,寬慰道,“二大娘子您莫要太激動,當下最要緊的是將您體內的毒性穩定下來,再想辦法救小主子。”


    翠微趴在床邊哭著:“陳姑娘醫術精湛,定能將小主子救迴來,您莫要太憂心,當心身子。”


    陳小妹寫下藥方遞給翠微,囑咐道,“這段時日望二大娘子能平複心態,莫要激動,以免毒性蔓延得更快傷了您和小主子。”


    薑嬋拿著錦帕抹淚,她忍著淚意,“好,多謝陳姑娘。”


    陳小妹叮囑幾句後,便離開了侯府。


    薑嬋倚著床榻,她已兩眼紅腫,再也流不出淚。


    她輕輕的撫摸著小腹,感受著微弱的聯係,薑嬋深深吸氣,心境慢慢平複。


    孩子,娘親定會護你周全,莫怕。


    薑嬋坐起身,細細迴想這些日子,到底是誰如此狠心想要她的命?


    自船坊一事動了胎氣,郎中便診斷她胎氣弱了些,恐怕那時候便身中劇毒,可到底在何時何地讓那有心之人有下毒的機會?


    莫不是謝景淮!


    薑嬋眼神一暗,那日他便有意告知不讓孩子出世,以免變成他的軟肋,遭仇家利用。


    老夫人為趙成舟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她,蘇憐雪因乞丐一事日日同趙成墨吵鬧,雖恨她入骨,但也沒這本事,將下毒之事做到悄無聲息。


    種種原因都指向謝景淮,現今他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但侯府這些人也得好生提防,莫叫她們鑽了空子。


    薑嬋翠微吩咐道:“翠微,從今日起侯府送來的吃食一律倒掉,我們在偏房裏開個小灶,自給自足。”


    翠微“哎”了一聲,便匆匆下去準備。


    又兩日,陳小妹從醫書中尋到了解毒之法,她提著診箱匆匆來到侯府。


    她為薑嬋把脈,確定此毒名為彼岸,沾上此毒,它會在悄無聲息間順著脈絡流入全身,身子便會愈發孱弱不堪,最後病死榻上。


    此毒妙便妙在其症狀與風寒相似,若非醫術精湛者,難察其毒。


    陳小妹鬆了口氣,好在二大娘子脈象比前些日子平穩,毒性被壓抑住了。


    薑嬋見她神色輕鬆,小心翼翼道:“可是有了解決之法?”


    陳小妹點頭,“此毒為彼岸,是異域盛產之毒,我這幾日翻遍醫書才找到了解毒之法。”


    薑嬋心中一喜,“太好了……”


    “可這解毒之法,卻有些殘忍。”陳小妹麵色凝重,微歎道。


    薑嬋緊拉著陳小妹的手,未流露出半分畏懼:“我不怕,隻要能留下腹中孩子再殘忍的法子我也願意一試。”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麽?


    陳小妹眸中泛起水光,替薑嬋抱不平,二大娘子這般好,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下毒殘害她!


    “二大娘子放心,我定會竭盡所能護您與小主子周全。”


    薑嬋露出久違的笑意:“多謝。”


    陳小妹將醫書拿出,向薑嬋告知解毒之法:“古醫書記載著此毒需由銀針刺入渾身脈絡,待一柱香後逼出毒性,再劃破手腕放血排出毒素,方可解毒。


    隻是在施針時,二大娘子需要承受無數次堪比切膚斷骨的劇痛。”


    翠微越聽越害怕,“咚”的一聲跪在陳小妹的麵前,“這法子太兇險,二大娘子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遭此劫難與一腳踏進閻王殿有何區別,還請陳姑娘另想法子救救二大娘子。”


    薑嬋招來翠微,笑道,“我知你擔心我,可為了腹中孩子我願意一試。”


    翠微哭得泣不成聲:“二大娘子……”


    “莫怕,我還要給你許配個好人家,又怎會忍心離去。”


    她低聲安撫翠微,望著陳小妹眼神堅定:“麻煩陳姑娘施針。”


    “是。”


    陳小妹轉身離開,為此次解毒做好準備。


    到了施針這日,翠微憂心忡忡的離開房裏,她驅散院內丫鬟,將大門禁閉,生怕有人驚擾。


    陳小妹替薑嬋寬衣,她躺在床榻上,心境意外的平靜,她不懼怕死亡,也不畏懼鑽心刺骨的疼痛,隻要能留下孩子,這一切的痛苦她都願意承受。


    陳小妹將銀針鋪開,鋒利的匕首露出寒光,可見鋒利。


    陳小妹低聲詢問道:“二大娘子可準備好了?”


    “開始吧。”


    得到迴應,陳小妹將銀針在燭火上炙烤,隨後一一刺入相應的穴位。


    銀針刺破皮膚入肉六分,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好似有人用利刃切開她的肌膚,硬生生折斷她的骨頭般。


    薑嬋忍不住顫抖著,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濕漉漉的發絲胡亂貼在她的額頭,麵色慘白得像死人般。


    陳小妹不忍,卻隻能接著施針:“請二大娘子忍耐些,還有七七四十九針便能結束。”


    她從旁拿出手帕讓薑嬋咬著,防止她不慎咬傷舌頭。


    針針刺進身軀,薑嬋痛苦徹骨,五官幾乎擰作一團,杏眸仿佛要從眼眶裏凸出來,麵目猙獰。


    翠微聽著屋裏傳來的慘痛叫喊,早已哭成了淚人,她雙手合攏,不停祈禱著。


    “菩薩保佑,保佑二大娘子能度過難關,莫要再讓她受到這般的苦難,翠微願意替二大娘子承受一切。”


    屋裏,陳小妹刺入最後一枚銀針,長長的籲了口氣,顫抖著拿起錦帕擦去額間的冷汗,她道,“成功了!”


    薑嬋氣若遊絲,身下的被褥早已被汗水浸濕,經過這遭,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陳小妹點起一柱香插在一旁,寬慰道:“二大娘子再熬一熬莫要睡過去了,再有一步便能護著小主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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