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新年已過,小柔的身體暫時恢複正常,手術後經過幾個月的檢查,醫生也確定了五年內不會出現嚴重的擴散,可以正常生活,隻是腦子裏的腫瘤還得靠藥物來長期抑製更保險。


    阿金和小柔媽媽也去問過詹寧斯醫生,如果病人在這個時期生小孩是否有危險,這也是她們很關心的問題,得到的答複是不行,因為如果出現不是順產的話,對病人很大影響,會加速擴散。


    當然這個詢問,小柔是不知道的。


    阿金心想,隻要小柔能開心快樂,其它的都無所謂,作為小柔最愛的人,阿金會想方設法地讓她多活幾年,繼續尋求醫治,在他心裏一直存在有奇跡出現的概率。


    “老公,你看看科比哪天有比賽,我想再檢查一次就迴國了,陪你看他一場比賽,好不好?”小柔問道。


    阿金在網上查了下nba的比賽日程後說道:“嗯,下個星期主場有一場比賽,剛好也是3月6日,是我們網上結婚的十年紀念日,我們就看這場比賽,好不好?”


    “那太好了,我們就看這場吧,你去買票。”


    阿金在網上訂了票,期待著這場比賽。


    2015年3月6日,斯坦普斯中心球館,印第安納步行者vs洛杉磯湖人。


    這是科比-布萊恩特征戰nba的第19個年頭。


    此時的科比屬於老將了,雖然統治力不如以前了,但他那種不服輸的曼巴精神依在。


    阿金也知道科比很有可能在這兩三年內就會退役,如果此次不去看的話,估計以後都沒什麽機會了。


    自從阿金以前跟小柔講述過科比的事件,她也深深地喜歡了這個原本屬於阿金的偶像,倆人都以科比的精神為榜樣。


    斯台普斯中心的穹頂在三月的洛杉磯暮色裏亮如白晝,霓虹燈光勾勒出科比·布萊恩特的巨幅海報,球鞋摩擦地板的模擬聲從入口處的音響裏傳來。小柔攥著阿金的手,白色針織帽下的臉頰泛著久違的紅暈,化療後稀疏的頭發被帽子溫柔包裹,卻遮不住她眼裏映著場館燈光的雀躍。


    “你看那個大屏幕!”她忽然拽了拽阿金的袖子,指尖指向懸掛在球場中央的環形屏——科比的職業生涯集錦正在滾動播放,1996年青澀的扣籃與2010年總決賽的絕殺鏡頭交替閃過,現場響起零星的歡唿。阿金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帽簷,票根在掌心被捏得有些發潮:他特意選了場邊第十排的位置,能看清球員臉上的汗珠,也能讓小柔在最好的視角裏,看見那個陪伴她整個青春的身影。


    開場哨響時,小柔幾乎是屏住了唿吸。科比穿著熟悉的24號球衣從球員通道跑出,燈光追著他的背影,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kobe!kobe!”呐喊。她下意識抓緊阿金的胳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還是那麽帥,對不對?”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阿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個在球場上奔跑的老將,鬢角已有些許花白,突破時膝蓋的護具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卻依然在跳投時保持著教科書般的優雅弧度。


    第一節中段,科比在弧頂接到隊友傳球,麵對步行者隊的雙人包夾,他先是一個虛晃突破,隨即急停跳投——籃球空心入網的瞬間,小柔猛地站起身,卻被阿金輕輕按迴座位。“慢點,別激動。”他從背包裏拿出保溫杯,擰開蓋子遞到她唇邊,溫熱的檸檬水混著場館裏爆米花的甜香,“醫生說不能太劇烈運動。”小柔吐了吐舌頭,卻忍不住跟著現場觀眾一起鼓掌,目光始終沒離開球場。


    中場休息時,大屏幕突然切到觀眾席。當鏡頭掃過小柔和阿金時,她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衝鏡頭揮手,阿金則有些笨拙地比出愛心手勢。周圍的觀眾發出善意的哄笑,鄰座的美國大叔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喊著“kobe love you!”,小柔興奮地轉頭跟阿金分享:“你看,我們上電視了!”她的臉頰因為激動泛起健康的粉色,像極了十年前他們在視頻裏舉行“雲婚禮”時,那個穿著白裙子對著攝像頭笑的姑娘。


    第三節末段,湖人落後5分,科比在底線附近接到球,連續變向過掉防守球員,高高躍起完成暴扣。現場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小柔也跟著站起來尖叫,卻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來。阿金立刻從包裏拿出藥瓶,倒出溫水看著她服下,指尖觸到她額頭細密的汗珠。“要不我們先走吧?”他有些擔憂,但小柔卻搖搖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球場:“沒事,我想看完,科比還沒打完呢。”


    比賽最後一分鍾,湖人仍以92比95落後。科比在三分線外持球,時間一秒秒流逝,全場觀眾都站起來屏息凝視。小柔緊緊抓著阿金的手,掌心全是汗。“會進的,一定會進的……”她喃喃自語。然而科比的三分球彈框而出,終場哨響時,她眼裏的光芒黯淡了一瞬。阿金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卻聽見她突然說:“他最後那個眼神,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服輸。”


    散場時,人流緩緩向出口移動。小柔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紙,上麵是她用娟秀的字跡抄下的科比語錄:“英雄會落幕,但傳奇永不謝幕。”她把紙條塞進阿金手裏,抬頭望了望球館穹頂懸掛的退役球衣,“其實輸贏不重要,你看他都打了19年了,還在拚。”


    走出斯台普斯中心時,洛杉磯的夜風格外溫柔。阿金牽著小柔的手,看著她帽子下露出的幾縷碎發在風裏飄動。遠處的好萊塢山閃爍著星光,就像球館裏科比投出的每一個擦板球,帶著劃破黑暗的力量。


    阿金喉結滾動了一下,用力點點頭,把她的手往懷裏攏了攏。他知道,小柔眼裏的光,不止是為了科比,更是為了那些在病床上支撐著她的、關於熱愛與堅持的故事。


    而阿金要做的,就是讓這束光,盡可能久地亮下去——就像斯台普斯中心的燈光,即便比賽終場,也依然在夜空中,映照著那些不肯落幕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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