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齊雲宗毫無征兆地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


    齊雲宗少宗主齊越,在突破九品境界的關鍵時刻,點燃體內神爐時出現嚴重岔子。


    神爐炸碎,那股洶湧的力量瞬間席卷全身,齊越的所有經脈在刹那間被體內熊熊神火燒成了晶狀。


    他就此陷入昏迷,不醒人事。若不是齊雲宗的至寶—半塊魂天玉及時護住靈台,那恐怖的神火恐怕早已燒穿靈台,將他的三魂七魄化為烏有。


    消息傳出,齊雲宗頓時亂作一團。


    原本,憑借齊越那卓越的天賦,接任下一任齊雲宗宗主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如今這般變故,齊越生死未卜,宗內眾人頓時有了別樣心思。當下的齊雲宗,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局勢一觸即發。


    由於上一代齊雲宗宗主離世得極為突然,現任宗主倉促上位,雖說並非毫無威望,但終究難以令所有人信服,麵對當前這複雜的局麵,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實在難以完全壓製住。


    再者,齊越是上代宗主的嫡係血脈,基於此,現任宗主無奈之下,隻能將齊越送往杏林,期望能尋得一線生機。


    畢竟,若是杏林能將齊越救治迴來,即便付出天大的代價,那也是極為值得的,怎麽也強過如今這般任由齊雲宗走向四分五裂的糟糕結果。


    於是,這一艱巨的任務便落在了當代宗主的心腹—於長老肩上。


    於長老身為十品尊者,在一些小王國,甚至在大虞的偏遠之地,那都是跺跺腳就能讓地麵抖三抖的人物,堪稱人上之人。


    然而此刻,他卻在杏林一群九品不到的弟子身旁,暗自冷汗直冒。


    他這是被嚇的!方才阮綿綿的一個舉動,讓他清晰地感覺到,虛空中至少有七八處氣息發生劇烈動蕩。


    那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氣息,無一不是來自十一品強者,對於他而言,這些強者隻需動動一根手指,便能將自己輕易碾死。


    至於是否還有其他隱匿的強者,他更是毫無頭緒。


    他滿心無奈,自己不過是想為自家少宗主求醫問藥,怎麽事情就發展成了這般模樣?求醫之路,竟莫名演變成了杏林親傳弟子之間的紛爭。


    好在,那個少年及時出現,暫時化解了這場一觸即發的衝突。


    可於長老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這場衝突,怎麽看都像是衝著這個少年來的。


    ……


    晏新安現身之後,原本騷亂的虛空瞬間平靜下來。


    全場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這陣仗,讓晏新安恍惚間仿佛迴到了往昔身為大佬的時光。其中,有四道目光熾熱得近乎灼人,還有諸多道目光,自那隱蔽不可見的地方悄然飄來,隱晦地打量著他。


    “罷了,隻要最終目的能夠達成,過程如何也就不重要了。”晏新安低聲自語一句,旋即邁步走到阮綿綿與何思道中間,輕輕握住抵住何思道喉管的玉笛一端,溫聲說道:“還是我來吧。”


    阮綿綿聞言,秀手輕輕一攤,玉笛便瞬間迴到她手中,她順勢牽著韓竹隱,退到晏新安身後。


    這一幕,竟讓於長老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溫馨之感。


    但他瞬間迴過神來,在心裏暗自罵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感動個屁啊!


    百裏流星看到晏新安出現,眼中瞬間爆發出興奮的精光,心中暗自想著:終於肯露麵了。不過,他暫時選擇按兵不動,準備先在一旁冷眼旁觀。


    何思道斜著眼,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晏新安一番,開口道:“小子,你不是杏林之人吧?”


    “不是!”晏新安對此倒並不在意,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基本的禮貌。


    何思道眼中兇光一閃,猛地湊到晏新安跟前。晏新安的鼻子敏銳地捕捉到何思道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氣味,那是各種毒蟲毒草混合的味道,刺鼻難聞。他瞥了一眼何思道那猩紅的指尖,不由得眉頭緊皺。


    “幽蝕散有那麽難配嗎?你到底碰了多少蝕骨藤和灰螟,身上都一股子醃臢味了!”


    何思道神色瞬間一僵,原本輕視的目光瞬間收斂,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少年。


    他心中暗自驚歎,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不管晏新安這話是有意炫耀還是無心之語,短短幾個字,竟精準地戳中了他近期一直苦惱的心病。


    蝕骨藤和灰螟本身並不難辨認,可他近期接觸的藥材數以千計,這二者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就算喚來靈犬,靈犬也隻能聞到他手上其他更為濃烈的毒蟲毒草味,可這少年,竟一眼就指出了關鍵所在。


    還有,這少年居然說幽蝕散不難配?這得多大的膽子才敢說出這種話。要知道,配製幽蝕散,順序、比重、藥材年份等諸多因素,任何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


    況且,好些毒蟲毒草在外界極為珍稀,若不是血藤峰物產豐富、財大氣粗,還真經不起這般折騰。


    尋常人要接觸可不簡單。


    不過,一旦真的配製成功,那幽蝕散的藥力,藥翻一個九品強者都綽綽有餘。


    何思道不自覺地後退兩步,開始認真對待眼前這個陌生少年。修士若單從外表判斷,很難準確知曉對方的真實年齡。但何思道直覺告訴他,眼前之人年齡定然不大,甚至極有可能比自己還小。


    如此年輕便已達到八品境界,且對藥材的造詣如此之深,卻並非出自杏林,這究竟是哪個老怪物培養出來的小怪物?


    不過,可惜了,你是阮綿綿那邊的人!


    何思道猩紅的手指在袖中不自覺地蜷縮又伸展,骨節發出細碎的爆響聲。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沾染著些許血漬與腥臭的牙齒,那是長期接觸毒蟲毒草留下的難以磨滅的痕跡。


    “小子,既然不是杏林的人,怕是還不知道杏林有杏林的規矩,這杏林內部的事情,外人無權幹涉!你又憑什麽身份摻和進來?”


    “啊?你不知道啊!”晏新安一愣。


    “小子,別在這胡攪蠻纏!”何思道臉色瞬間一冷,正準備繼續發難,卻突然像是被什麽哽住了喉嚨,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隻見晏新安手中出現一塊月白色的令牌,令牌上用古篆雕刻著“蟬鳴”二字,樣式古樸典雅。就在令牌出現的那一刻,令牌竟與遙遠的蟬鳴峰產生了奇妙的共鳴。那共鳴聲幹澀、沉悶,好似千年老木被鋸開時發出的聲響。


    “峰,峰主令?”何思道聲音顫抖地說道。


    不僅僅是他,全場所有人皆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連隱匿在虛空中的強者們,也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一陣不小的震蕩。


    場中不少人眼圈都紅了!


    不少人看向阮綿綿,大多數都在傳達一個意思。


    你們蟬鳴峰都這麽猛的?


    月華錦說送就送,這峰主令也是說送就送的?


    阮綿綿默不作聲,她忘了告訴晏新安這峰主令所代表的意義了,晏新安到現在還以為這個峰主令隻是一個通行證明而已,一個能在杏林暢行的證明!


    不過晏新安要是將九葉峰主令也拿出來,估計杏林恐怕要炸翻天了吧。


    好在晏新安沒有什麽想過分顯擺的意思!


    “小,小子,你.....你......你這個從......”


    “寒鳶前輩當初給我這個,讓我有時間來杏林找她,順便在這裏看看!”


    何思道心死了,就算再和蟬鳴峰不對付,但是蟬鳴峰主令在此,如同峰主親臨,他要是再囂張就有點不守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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