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超人從墨西哥風災現場救援歸來，在氣味和衛生狀況都一言難盡的酒吧廁所隔間裏換迴了克拉克·肯特的裝束。
但當他推開廁所門迴到酒吧的時候，卻發現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酒吧裏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幫派火拚一樣。
克拉克習慣性地、以略有些遲鈍的眨眼作為偽裝，問那正在挨個扶起桌椅、從裏麵揀選出一兩個能湊合用的摞起來的酒保，“請問、發生了什麽事？”
“就跟你從後門跑出去之前見到的一樣。”酒保一邊說著一邊大力地踹著一塊翹起來的地板，對，就是那個從桌子下麵掏出了rpg然後被塔拉塔砸了的人所嵌的地板。
急救中心的人接手了紅羅賓未竟的急救工作把他抬上了救護車，隻留下地上這麽大一個窟窿，酒保還指望著跺兩腳就能少換兩塊地板呢。
克拉克下意識走過去幫忙，把幾塊還算完整的地板按平，至於酒保以為他跑掉了，這倒不稀奇，因為超人工作的緊迫性，他已經習慣於克拉克·肯特的風評被害了。
酒保見他手上一下一個，幾下就把可堪使用的地板扣迴原處、搶救不能的直接抓著破碎的木刺利索地拽了下來，頗為稀奇的看了看他，“這麽大的個子、力氣也不小，怎麽一見你女朋友惹出事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克拉克皺眉，女朋友，指的隻能是塔拉塔了。
他張張嘴，在先解釋塔拉塔不是‘女朋友’隻是‘女性朋友’、還是先詢問‘惹出事來’是怎麽迴事之間猶豫了一下，決定選擇後者，這個比較緊急。
“哦，那個，”對於克拉克的疑問，酒保以一種平平常常沒什麽大不了的語氣說，“可憐的伯尼看走了眼，以為那是個普通的、蠢蠢的外地遊客，結果被你女朋友開了瓢，然後就……”他攤了攤手，示意現在這淒慘萬狀的酒吧就是故事的結局。
克拉克順著他的示意再次注意到自己剛迴來時就看到的密密麻麻彈孔，這個密度，最少也得是半自動步|槍的傑作。
雖然已經驗證過塔拉塔的皮膚強度不是普通輕武器能夠破防的，但是哥譚人太擅於送上驚喜了，尤其是針對天真魯莽的外地人。
克拉克下意識開啟了超級聽力，在哥譚市內搜索了三秒鍾，鎖定了塔拉塔的心跳。略快但平穩，大體上是健康而安全的，情緒可能有點激動，而跟她說話的聲音……對了，是提姆，他們兩個如約接上頭了。
又過了幾秒鍾，克拉克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承諾過不會再監聽塔拉塔，他連忙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周圍，那些遙遠的聲音立即像潮水般退到了他意識的角落裏。
當然，他還是一臉茫然無知地追問道：“然後……？”
“然後紅羅賓帶你女朋友走了，”酒保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紅羅賓嗎？”
“我聽說過。”克拉克像個最普通的大都會市民那樣迴答，“他和蝙蝠俠、羅賓以及其他超級英雄，是哥譚傳奇故事的一部分，在蝙蝠俠加入正義聯盟之前，我沒想到他們是真的。”
“不隻是真的，還跟你女朋友很熟呢。”酒保嘲笑他，“看起來你才是那個不熟悉你女朋友的人。”
克拉克寬厚地笑笑，同他告別後走向酒吧門口那輛被塔拉塔丟下的車，車是租來的，還押了七百美金。
他不確定塔拉塔在不在乎這點錢，但對記者克拉克來說，這約等於他一整周的薪水，所以在他看來，最好還是把這輛車開到偏僻的地方，然後舉著它飛迴去好好地安放在大都會的停車場裏為好。
但即使不用上超級聽力，當他推開酒吧門的時候，他也能聽到酒保小聲的嘀咕，“傳奇故事？哼，恐怖故事還差不多。”
克拉克幾乎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超級英雄們得到的並不總是讚譽。恐懼、防備、甚至是仇恨，都是普通人類正常心理狀況下合情合理的反應，他已經習慣了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當這評價落在他朋友身上時，總能叫他更難受些。
也因為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當他看到被劃花了前蓋、砸碎了兩塊玻璃的汽車時，甚至能從容地安慰自己，最少沒被卸走輪胎，還能開。至於開迴大都市還能退迴幾塊錢租金——唔，現在最好不要想這些。
克拉克把車送迴大都市，然後超人又返迴了哥譚，他從天而降，出現在蝙蝠俠麵前，明朗卻難掩心虛地向這嚴格的朋友打招唿。
以一個警覺而戒備的姿勢蹲在韋恩大廈頂層滴水獸後麵的蝙蝠俠，一見到他就從口中噴出憤怒的毒液，“超人！我不記得我允許過你隨意進入哥譚！”
超人輕飄飄地落在他旁邊，盡力把自己的身影同樣掩藏在滴水獸的陰影裏。
“我沒有‘隨意’進入哥譚，”他為自己辯解道，“紅羅賓知道我要來，我相信他跟你報備過這件事！”
“是克拉克·肯特要來哥譚，而不是超人。”蝙蝠俠低吼，“別裝作聽不懂這個區別！”
“我不會打擾你的，我保證。”超人說，“隻是今天，提姆、我是說紅羅賓，他在追查韋恩實驗室的失竊案，是吧？”那正好是他為了確認塔拉塔安全聽到的幾秒對話中透露的信息。
“聚合納米材料，我上次做采訪的時候看過論文，這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幾種新型材料之一。”超人壓低了聲音，“襲擊塔拉塔、給她注射不明藥物的亞馬遜人，用的就是這個材料做的針頭，普通的金屬根本不可能刺破她的皮膚。塔拉塔知道了這件事，肯定要跟著紅羅賓一起追查的，所以我覺得，我最好還是……”看著她、不，“隨時準備著支援他們。”
蝙蝠俠沉默了片刻，“不明藥物？”
“不明。”超人歎了口氣，“塞拉斯說裏麵含有某種激素的中和劑，但其他成分不明——樣品太少了——所以不知道是什麽用途，也不知道在一半人類血統的塔拉塔身上能發揮出什麽作用。”
而這樣一條一天前才被注射了不明藥物的兇暴人魚，正和他的兒子在一起。蝙蝠俠本來以為這隻是個簡單失竊案，在騰不出手的情況下，隻能交給最縝密的紅羅賓來查。
現在他依然騰不出手，沒有任何轉圜餘地。蝙蝠俠深吸了口氣，“大都會裏沒有貓讓你救了嗎？”
這就是蝙蝠俠最後的抗爭了，超人對這個有經驗，他快樂地說：“我在聽著大都會呢，放心吧。”
蝙蝠俠哼了一聲，決定物盡其用，“看著這個方向的來車。”
他報出了幾個車牌號，指示超人，“注意這幾個車牌號，他們都掛在同一家貨運公司名下，我懷疑這跟最近哥譚黑幫手裏的新軍火有關係。”雖然他早已連接了這個方向進入哥譚的主幹道攝像頭，但超人顯然更好用。
“沒問題，”超人說，“交給我。”
在枯燥而又靜默的幾分鍾監視時間後，蝙蝠俠忽然天外飛仙般問了一句，“所以你在跟那條人魚約會？”
“什、當然不是！”超人差點在韋恩大廈的頂層一跤跌到半空去，他無力地說，“你在想什麽呢，b。”
“以防你不知道，超人，對地球人來說，”蝙蝠俠平靜地指出，“如果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每周三次以上在其中一人的家中用餐、並且由那位男性親自做飯，甚至有幾天這個頻率高到一天兩次，那麽通俗意義上講，他們就是在約會。”
“我聽出你的諷刺了。”超人抱怨道，“還有，我以為我們說過你會把你的控製欲控製在克拉克·肯特的私人生活之外。”
“所以這些信息是正常調取了某棟公寓樓的樓道監控獲取的。”蝙蝠俠說，“通常來講，我並不是一個控製狂。”
“是啊，當你確定情況在你的控製之中時。”超人極其不超人地翻了個白眼，他又說，“還有，我很確定我們沒有在約會。塔拉塔可是……”
可是一條人魚？這是實話，但說真的這聽起來有點種族歧視的嫌疑。
超人隻好用塔拉塔曾說過的話來迴答，“相信我，這不可能，在她眼中，人類——事實上我懷疑是所有長了腿的人形生物——就像海豚或者什麽魚一樣，跟她甚至不屬於一個品種，跟人類約會，對塔拉塔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對你來說呢？”蝙蝠俠一針見血地問。
超人笑了笑，“我從沒想過這些。”他老實地承認，“我隻是覺得在陸地上生活對塔拉塔來說太孤獨、也太痛苦了。她和亞瑟一樣是海底世界和地表世界共同的孩子，但跟亞瑟不同的是，她可能永遠也無法適應陸地生活。”
“我能看得出來，她在努力了解人類，看很多書、電影，享受人類的美食和美酒，與人交談、跟可愛的姑娘做朋友，但始終有隔閡，了解得越多，她越會清楚地意識到她失去了什麽。”他歎了口氣，“她像我一樣，失去了曾經擁有的整個世界。”
“看得出來你感同身受，”蝙蝠俠說，“但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她不像是那種多愁善感的敏感生物。”
至於連眼角|膜的硬度都遠超鋼鐵的氪星人為什麽會有這麽一顆易感柔軟的心，蝙蝠俠認為他對文學的愛好要負很大責任。
超人略帶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善於用言辭掩蓋內心，就和我認識的某個人類一樣。但事實就是，陸地對她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段日子對她來說很艱難，而我不巧見證了這段艱難，所以想讓她盡量好過點。”
“某個人類”忿忿地噴了口氣。多餘的同情心、泛濫的同理心。他這樣判斷，但即使是他也不能否認，超人之所以成為今日的超人，正是因為這些多餘和泛濫的東西。
“放心吧，布魯斯，”超人又叫出了那個工作時間禁止的名字，“我以為我跟露易絲分手之後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失戀的超人並不會砸爛半個地球泄憤。”
確保超人的心理狀態保持在可控的健康範圍內，這當然是蝙蝠俠蹲在滴水獸上、幾乎是破壞人設地跟超人談論他的感情生活的主要目的。
但蝙蝠俠的理智提醒他，最好把占據了很小一部分的理由也一起說出來。
“我希望你能夠得到屬於人類的幸福。”蝙蝠俠頓了頓，補充道，“否則，連超人也不能與人類社會友好共存的事實，將會極大地打擊年輕英雄融入社會的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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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從後門跑出去之前見到的一樣。”酒保一邊說著一邊大力地踹著一塊翹起來的地板，對，就是那個從桌子下麵掏出了rpg然後被塔拉塔砸了的人所嵌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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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下意識走過去幫忙，把幾塊還算完整的地板按平，至於酒保以為他跑掉了，這倒不稀奇，因為超人工作的緊迫性，他已經習慣於克拉克·肯特的風評被害了。
酒保見他手上一下一個，幾下就把可堪使用的地板扣迴原處、搶救不能的直接抓著破碎的木刺利索地拽了下來，頗為稀奇的看了看他，“這麽大的個子、力氣也不小，怎麽一見你女朋友惹出事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克拉克皺眉，女朋友，指的隻能是塔拉塔了。
他張張嘴，在先解釋塔拉塔不是‘女朋友’隻是‘女性朋友’、還是先詢問‘惹出事來’是怎麽迴事之間猶豫了一下，決定選擇後者，這個比較緊急。
“哦，那個，”對於克拉克的疑問，酒保以一種平平常常沒什麽大不了的語氣說，“可憐的伯尼看走了眼，以為那是個普通的、蠢蠢的外地遊客，結果被你女朋友開了瓢，然後就……”他攤了攤手，示意現在這淒慘萬狀的酒吧就是故事的結局。
克拉克順著他的示意再次注意到自己剛迴來時就看到的密密麻麻彈孔，這個密度，最少也得是半自動步|槍的傑作。
雖然已經驗證過塔拉塔的皮膚強度不是普通輕武器能夠破防的，但是哥譚人太擅於送上驚喜了，尤其是針對天真魯莽的外地人。
克拉克下意識開啟了超級聽力，在哥譚市內搜索了三秒鍾，鎖定了塔拉塔的心跳。略快但平穩，大體上是健康而安全的，情緒可能有點激動，而跟她說話的聲音……對了，是提姆，他們兩個如約接上頭了。
又過了幾秒鍾，克拉克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承諾過不會再監聽塔拉塔，他連忙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周圍，那些遙遠的聲音立即像潮水般退到了他意識的角落裏。
當然，他還是一臉茫然無知地追問道：“然後……？”
“然後紅羅賓帶你女朋友走了，”酒保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紅羅賓嗎？”
“我聽說過。”克拉克像個最普通的大都會市民那樣迴答，“他和蝙蝠俠、羅賓以及其他超級英雄，是哥譚傳奇故事的一部分，在蝙蝠俠加入正義聯盟之前，我沒想到他們是真的。”
“不隻是真的，還跟你女朋友很熟呢。”酒保嘲笑他，“看起來你才是那個不熟悉你女朋友的人。”
克拉克寬厚地笑笑，同他告別後走向酒吧門口那輛被塔拉塔丟下的車，車是租來的，還押了七百美金。
他不確定塔拉塔在不在乎這點錢，但對記者克拉克來說，這約等於他一整周的薪水，所以在他看來，最好還是把這輛車開到偏僻的地方，然後舉著它飛迴去好好地安放在大都會的停車場裏為好。
但即使不用上超級聽力，當他推開酒吧門的時候，他也能聽到酒保小聲的嘀咕，“傳奇故事？哼，恐怖故事還差不多。”
克拉克幾乎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超級英雄們得到的並不總是讚譽。恐懼、防備、甚至是仇恨，都是普通人類正常心理狀況下合情合理的反應，他已經習慣了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當這評價落在他朋友身上時，總能叫他更難受些。
也因為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當他看到被劃花了前蓋、砸碎了兩塊玻璃的汽車時，甚至能從容地安慰自己，最少沒被卸走輪胎，還能開。至於開迴大都市還能退迴幾塊錢租金——唔，現在最好不要想這些。
克拉克把車送迴大都市，然後超人又返迴了哥譚，他從天而降，出現在蝙蝠俠麵前，明朗卻難掩心虛地向這嚴格的朋友打招唿。
以一個警覺而戒備的姿勢蹲在韋恩大廈頂層滴水獸後麵的蝙蝠俠，一見到他就從口中噴出憤怒的毒液，“超人！我不記得我允許過你隨意進入哥譚！”
超人輕飄飄地落在他旁邊，盡力把自己的身影同樣掩藏在滴水獸的陰影裏。
“我沒有‘隨意’進入哥譚，”他為自己辯解道，“紅羅賓知道我要來，我相信他跟你報備過這件事！”
“是克拉克·肯特要來哥譚，而不是超人。”蝙蝠俠低吼，“別裝作聽不懂這個區別！”
“我不會打擾你的，我保證。”超人說，“隻是今天，提姆、我是說紅羅賓，他在追查韋恩實驗室的失竊案，是吧？”那正好是他為了確認塔拉塔安全聽到的幾秒對話中透露的信息。
“聚合納米材料，我上次做采訪的時候看過論文，這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幾種新型材料之一。”超人壓低了聲音，“襲擊塔拉塔、給她注射不明藥物的亞馬遜人，用的就是這個材料做的針頭，普通的金屬根本不可能刺破她的皮膚。塔拉塔知道了這件事，肯定要跟著紅羅賓一起追查的，所以我覺得，我最好還是……”看著她、不，“隨時準備著支援他們。”
蝙蝠俠沉默了片刻，“不明藥物？”
“不明。”超人歎了口氣，“塞拉斯說裏麵含有某種激素的中和劑，但其他成分不明——樣品太少了——所以不知道是什麽用途，也不知道在一半人類血統的塔拉塔身上能發揮出什麽作用。”
而這樣一條一天前才被注射了不明藥物的兇暴人魚，正和他的兒子在一起。蝙蝠俠本來以為這隻是個簡單失竊案，在騰不出手的情況下，隻能交給最縝密的紅羅賓來查。
現在他依然騰不出手，沒有任何轉圜餘地。蝙蝠俠深吸了口氣，“大都會裏沒有貓讓你救了嗎？”
這就是蝙蝠俠最後的抗爭了，超人對這個有經驗，他快樂地說：“我在聽著大都會呢，放心吧。”
蝙蝠俠哼了一聲，決定物盡其用，“看著這個方向的來車。”
他報出了幾個車牌號，指示超人，“注意這幾個車牌號，他們都掛在同一家貨運公司名下，我懷疑這跟最近哥譚黑幫手裏的新軍火有關係。”雖然他早已連接了這個方向進入哥譚的主幹道攝像頭，但超人顯然更好用。
“沒問題，”超人說，“交給我。”
在枯燥而又靜默的幾分鍾監視時間後，蝙蝠俠忽然天外飛仙般問了一句，“所以你在跟那條人魚約會？”
“什、當然不是！”超人差點在韋恩大廈的頂層一跤跌到半空去，他無力地說，“你在想什麽呢，b。”
“以防你不知道，超人，對地球人來說，”蝙蝠俠平靜地指出，“如果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每周三次以上在其中一人的家中用餐、並且由那位男性親自做飯，甚至有幾天這個頻率高到一天兩次，那麽通俗意義上講，他們就是在約會。”
“我聽出你的諷刺了。”超人抱怨道，“還有，我以為我們說過你會把你的控製欲控製在克拉克·肯特的私人生活之外。”
“所以這些信息是正常調取了某棟公寓樓的樓道監控獲取的。”蝙蝠俠說，“通常來講，我並不是一個控製狂。”
“是啊，當你確定情況在你的控製之中時。”超人極其不超人地翻了個白眼，他又說，“還有，我很確定我們沒有在約會。塔拉塔可是……”
可是一條人魚？這是實話，但說真的這聽起來有點種族歧視的嫌疑。
超人隻好用塔拉塔曾說過的話來迴答，“相信我，這不可能，在她眼中，人類——事實上我懷疑是所有長了腿的人形生物——就像海豚或者什麽魚一樣，跟她甚至不屬於一個品種，跟人類約會，對塔拉塔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對你來說呢？”蝙蝠俠一針見血地問。
超人笑了笑，“我從沒想過這些。”他老實地承認，“我隻是覺得在陸地上生活對塔拉塔來說太孤獨、也太痛苦了。她和亞瑟一樣是海底世界和地表世界共同的孩子，但跟亞瑟不同的是，她可能永遠也無法適應陸地生活。”
“我能看得出來，她在努力了解人類，看很多書、電影，享受人類的美食和美酒，與人交談、跟可愛的姑娘做朋友，但始終有隔閡，了解得越多，她越會清楚地意識到她失去了什麽。”他歎了口氣，“她像我一樣，失去了曾經擁有的整個世界。”
“看得出來你感同身受，”蝙蝠俠說，“但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她不像是那種多愁善感的敏感生物。”
至於連眼角|膜的硬度都遠超鋼鐵的氪星人為什麽會有這麽一顆易感柔軟的心，蝙蝠俠認為他對文學的愛好要負很大責任。
超人略帶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善於用言辭掩蓋內心，就和我認識的某個人類一樣。但事實就是，陸地對她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段日子對她來說很艱難，而我不巧見證了這段艱難，所以想讓她盡量好過點。”
“某個人類”忿忿地噴了口氣。多餘的同情心、泛濫的同理心。他這樣判斷，但即使是他也不能否認，超人之所以成為今日的超人，正是因為這些多餘和泛濫的東西。
“放心吧，布魯斯，”超人又叫出了那個工作時間禁止的名字，“我以為我跟露易絲分手之後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失戀的超人並不會砸爛半個地球泄憤。”
確保超人的心理狀態保持在可控的健康範圍內，這當然是蝙蝠俠蹲在滴水獸上、幾乎是破壞人設地跟超人談論他的感情生活的主要目的。
但蝙蝠俠的理智提醒他，最好把占據了很小一部分的理由也一起說出來。
“我希望你能夠得到屬於人類的幸福。”蝙蝠俠頓了頓，補充道，“否則，連超人也不能與人類社會友好共存的事實，將會極大地打擊年輕英雄融入社會的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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