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對年輕夫婦來到了兩界鎮。


    據二人自己說,他們是在大唐受到惡霸的迫害,不得已才逃到這裏。


    二人找到了鎮長,掏出僅有的十兩銀子請其準許他們在鎮上過活。


    見兩人可憐,鎮長不忍拒絕,最終將其安置在鎮北一座閑置多年,異常破舊的院子裏。


    事後,鎮長又將銀子還給二人,囑咐他們拿這筆錢做點小生意糊口。


    誰知幾天後,小夫妻名聲已傳遍兩界鎮,因為二人帶來一種鎮上之人從未聽說的美味——燒烤!


    不管是肉食還是菜蔬,穿上竹簽,放在炭火上來迴炙烤。


    在此過程中,不時撒些佐料,就會有令人難以抵抗的香氣散發出來。


    按百姓的話說,這樣的美味,神仙都難以抵抗。


    太陽落山之後,忙碌一天的人們約上三五好友,點上些許燒烤,再配一壇老酒談天說地,別有一番風味。


    一個月後,小夫妻的攤位規模已翻了兩番,但客人依舊需要排隊等候。


    期間,也有人偷學二人手藝,可做出的燒烤總沒有他們做的味道。


    更有甚者,有人仗著家中勢力,當麵向小夫妻索要所謂燒烤秘方。


    不想小夥非但沒有拒絕,反而大方地將所有調料送給來人一份。


    雖然用了小夥送的佐料,燒烤味道比其他家好了不少,可和小夥親手所做的相比,依舊相差甚遠。


    好在小夫妻隻有兩人,哪怕三頭六臂,也招待不了太多客人。


    不少人因為不想等待,隻能將目光轉向其他攤位,這才讓後來者不至門前冷落。


    當所有人都將吃燒烤當成習慣時,入夜後的兩界鎮終於變得比白天更熱鬧。


    燒烤攤位之中,小夫妻的生意依舊火爆,因為他們做的味道最好。


    不過二人並不貪心,每到子時就會收攤,哪怕生意正值紅火之時。


    這天收攤之後,二人剛迴到客廳,女子便抱怨道:“你真想做個買賣人?”


    男子一笑:“你覺得這樣好,還是修行好?”


    見女子不出聲,男子往椅子上一躺:“這才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喧鬧中有一絲寧靜,疲憊中有一絲安逸。”


    小夫妻當然就是雪天晴和清月,原本以為做點小吃不會引人注意,可誰想竟折騰出如此陣仗。


    清月在屋子裏轉了兩圈:“不行,這樣太招搖,要不我們做點別的?”


    雪天晴笑道:“事到如今,要麽做下去,要麽離開兩界鎮。我們的生意是最好的,突然不做,別人才會懷疑。”


    片刻後,雪天晴說道:“要不我們去大唐?就不信在那裏等不到金蟬子。”


    清月搖頭:“不行,祖師吩咐過,一定要在兩界鎮等候金蟬子。”


    雪天晴不解道:“既然從大唐到這裏就一條路,為什麽非要在這裏等,我們去大唐不行嗎?”


    “這是祖師的法旨,我要在兩界鎮看著你與金蟬子西去,才能迴山複命。”


    “這些事師父為何不和我說,而是和你說?我才是她的徒弟好不好!”


    “因為你已被逐出師門了。”清月的迴答非常幹脆。


    雪天晴剛想反駁,卻聽敲門聲響起,隨後一個洪亮的聲音喊道:“店家,我等剛剛歸來,明日又要遠行,看在鄉親的份上,可否為我等製作一次燒烤?”


    清月皺眉道:“他們怎麽才迴來?不是說白狐靈已將莊院付之一炬了嗎?”


    雪天晴撓頭道:“我也不知道,當日的大火是我親眼所見。要不接待一下,順便問問怎麽迴事?”


    早在到了兩界鎮的第三天,雪天晴就迴了趟徐川的莊院。


    因為女媧石絕大部分都被帶走,白狐靈也撤了幻化之術,所有如今的莊院在空中便可一覽無餘。


    遠遠的,雪天晴就看到偌大的莊院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而南去的小路之上,邱鼎正帶著比來時多出一倍的車馬艱難向前。


    莊院裏除去濃煙與火光,已不剩什麽,徐川和下人也不知去向。


    地下仙府已徹底封死,看樣子白狐靈是準備三十年後重臨世間。


    等邱鼎遠去,雪天晴運用法力將莊院存在的痕跡抹去,同時將通往莊院的兩條小路徹底堵死。


    在此期間,一股異樣的氣息在地下傳出,雖然沒有聲音,但雪天晴知道那是白狐靈的感激之情。


    迴到兩界鎮後,隨著燒烤生意越發火爆,雪天晴便將邱鼎之事拋之腦後。


    原以為他早就迴來了,誰知道一行人現在才迴到鎮上,而且還是三更半夜。


    徐家莊院離鎮子不過三百裏,就算走得再慢,十天足夠了,他們怎麽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見雪天晴一臉疑惑,清月說道:“打問一下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嘛。”


    邱鼎確實剛迴到兩界鎮,因為就連隨行的夥計也是原來那些。


    雖然算得上富甲一方,可邱鼎沒有一絲員外的樣子。


    不但連說抱歉,還親自動手幫著把桌椅擺放好。


    等烤羊肉端上來後,剛吃了第一口,邱鼎就大聲說好:“好東西,不枉他們推薦!掌櫃的,酒菜全部按雙倍算,就當是我們打攪的補償。”


    說完又對夥計說道:“真想不到出了一趟遠門,家裏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個夥計說道:“老爺,以後這種遠門還是少出為好,我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邱鼎笑道:“有什麽好怕的,人也好,妖怪也罷,都要吃飯。隻要公買公賣,和誰做生意不是做?”


    “掌櫃的,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戶人家有古怪?”


    邱鼎點了點頭:“差不多吧,十多年了,徐川的模樣一點都沒變,其中肯定有古怪。算了,不說這個了,如今山莊已不複存在,想想真是可惜。”


    聽著眾人的議論,雪天晴與清月對視一眼,然後提著一壇酒來到邱鼎麵前。


    “原來您就是邱員外,我還以為是趕路的客人呢。剛聽說你曾經和妖怪做買賣,真的假的?我還以為妖怪之事都是傳說呢。”


    邱鼎笑道:“小哥還年輕,沒見過世麵。告訴你,這世上不但有妖怪,而且還有很多。”


    見雪天晴麵露懼色,邱鼎笑道:“小哥莫怕,妖怪和人一樣,隻要你善待他們,他們也會善待你。我與妖怪做了十多年的買賣,還不是毫發無損。”


    看雪天晴麵帶懷疑,邱鼎繼續道:“這事還要從十多年前說起,那時有人每隔一月就要到我店中采買,而且數量極多。後來我告訴他,若是可以,不用他上門,所需之物我親自給他們送去。”


    按照邱鼎所說,開始送貨的幾年裏,他沒有任何懷疑,隻認為徐川他們是避世的大戶人家。


    可七八年之後,見徐川及幾位相熟下人的相貌沒有任何變化,邱鼎終於起了疑心。


    又過了幾年,已被歲月摧殘成另一副模樣邱鼎終於確定,徐川絕非常人。


    如今的世間能容顏永駐的,除了神仙就是妖怪。


    滾滾紅塵中,哪裏還有什麽神仙?既然不是神仙,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妖怪。


    剛剛確定此事時,邱鼎多少有些顧慮,可想到這麽多年對方沒有任何惡意,就又把心放在了肚子裏。


    更有甚者,邱鼎曾暗中試探,問徐川能否讓自己和他一樣容顏不老,但答案卻讓他失望。


    徐川告訴邱鼎,想以凡人之軀長壽乃至長生,唯一的辦法就是拜師修行。


    聽到這裏,邱鼎立馬放棄長生的想法,專心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不說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仙家洞府,就是清修之苦都不是邱鼎受得了的,如今的他早已離不開紅塵中的聲色犬馬了。


    原本邱鼎已經死了這條心,可前些日子雪天晴的出現又讓他看到了希望。


    以一己之力兩次大敗二郎顯聖真君,這是真正的神仙!


    不過邱鼎也明白,雪天晴得罪了楊戩,就是得罪了天庭,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了結,所以他並未著急上門。


    果然,楊戩及手下剛剛敗走,雪天晴二人就因為怕連累百姓離開了兩界鎮。


    雖然多少覺得有些可惜,但看到隨後到來的天兵天將,邱鼎又有些釋然,覺得做個醉生夢死的凡人也沒什麽不好。


    剛剛將長生的心思扔到一旁,誰成想這次去徐宅就遇到了暫住其中的雪天晴,於是邱鼎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拜師邱鼎沒想過,也不敢想,能在二人手上習得幾手延壽之法,他就已心滿意足。


    想到雪天晴他們曾在兩界鎮安身,自己與清月也算熟悉,所以邱鼎覺得這事有那麽點希望。


    盤算好之後,邱鼎徹夜難眠,於是第二天一早就頂著兩個熊貓眼準備去給雪天晴問安。


    誰成想才走到一半,邱鼎就被徐宅下人告知,雪天晴他們已不辭而別。


    聽說雪天晴離開,邱鼎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致,準備盡快將貨物交割,然後迴兩界鎮。


    不想早飯剛過,徐川就派人來請,說有要事商量。


    等他到了大廳,隻見徐家的下人正在收拾細軟。


    見邱鼎一臉疑惑,徐川解釋說昨夜老家來人,說家裏發生了大事,他必須立刻啟程返鄉。


    邱鼎在人世間摸爬滾打幾十年,早已成了人精。


    聽到這話,再加上雪天晴連夜離開,他就知道出事了。


    雖然如此,邱鼎不但沒有點破,反問徐川需不需要幫忙。


    徐川表示不必,隻說自己走後莊院定然廢棄,所以邱鼎看上什麽拿走就好。


    徐川的大方出乎邱鼎的意料,見對方句句真心,當即掏出僅有的三千兩銀票,然後就派人搬東西。


    自從產生靈智以來,徐川在此經營數百年,家中珠寶古玩數不勝數。


    邱鼎來時隻有十兩大車,根本裝不下這麽多東西。


    徐川將自家的車馬全都送給邱鼎,這才勉強將值錢物件全部裝完。


    邱鼎拱手與徐川告辭,帶著車馬走出還不到五裏,莊院便燃起大火。


    看著山間的滾滾濃煙,邱鼎明白徐宅已煙消雲散,於是輕歎一聲,吩咐手下前往最近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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