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歲雪放下手,有些不自在地往下拉了拉旗袍。


    要是在現代世界還好,在古代世界,一身開了老高叉又無比修身的旗袍,和板板正正的古裝這麽一對比,莫名有種羞澀感。


    這種尷尬和羞澀,相當在大街上拉屎。


    兩個男人看到她的穿著,臉上疑惑又好奇,還有被吸引的欣賞。


    雖然不理解她穿的啥,但勝在好看,身形被勾勒得凹凸有致,不失為一幅美人圖,所以他們尊重她的穿著。


    文歲雪:我謝謝你們的尊重……


    “咳,兩位公子,小女子迷路了,不知可否同行?”她反應迅速,強行且盡量讓自己文縐縐地。


    兩個男人聞言,神色同時一頓。


    黑衣男人陰鷙的眼眸盯著文歲雪,眸光爍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流轉。


    白衣男子則是任務目標,秀麗的眉眼微蹙,神色有些莫名。


    隻一秒,他眉眼一彎,笑得如沐春風。


    “自然可以。”


    就這樣,三人一同影影綽綽地穿梭在密林內。


    “我叫文歲雪,從小就是個孤兒,今日剛從山裏出來,想見見世麵,沒想到就迷路了。”


    聽完她的話,兩個男人麵上都掛著淡淡的笑。


    “我乃元氏,名格修。”隻介紹了自己的姓名,多餘的並不想說。


    黑衣男子雙手抱胸,簡單明了地勾唇道:“司境。”


    文歲雪點點頭,揚起一抹笑:“好名字啊。”


    兩個男人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隻默默趕路。


    文歲雪本身就不是個會聊天的人,已經在心裏絞盡了腦汁,最終,求助係統……


    【黑子,怎麽引起話題?】


    小黑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劇,敷衍道:


    【問他們是哪裏人唄。】


    文歲雪恍然大悟:嗷!


    “你們是哪裏人呀?這又是什麽地方?”


    元格修腳下微頓,看了她一眼,想到她剛才的自我介紹,冷秀的神色鬆動幾分。


    “這裏是峰靈山,是岡州地界,我是岡州人。”


    司境陰鷙的眼眸微動。


    “我也是。”


    文歲雪覺得這兩人都不像是有興趣聊天的人,想了想,繼續開口詢問:


    “那我們現在去的方向,是岡州嗎?”


    元格修:“嗯。”


    文歲雪:……


    繼續試探:“我看你們的穿著都不似普通人,應該是大戶人家吧?”


    “不是說大戶人家出門都會坐馬車嗎,你們怎麽是步行呀?”


    元格修:“嗯。”


    文歲雪:……


    爸的,這讓她還怎麽繼續套近乎?


    元格修似乎發覺自己的迴應過於冷淡,讓氣氛有些尷尬了,見文歲雪微微咬著下唇,有種犯了錯的模樣,他眸色微轉,笑著開口:


    “今日是我母親的忌日,就在峰靈山對麵,本是坐馬車來的,但迴來的路上,馬忽然就倒地不起了,車夫也沒辦法,我便隻得自行趕路了。”


    文歲雪“哦”了一聲,轉頭看向他一側的黑衣男子,雙手懷抱,恣意昂然的模樣,還真是帥炸了。


    不禁花癡出聲:“果然是大戶人家,不僅你好看,你車夫也很好看嘛!”


    密林內,光束流轉中,兩個男人步伐又是一頓。


    文歲雪總覺得元格修現在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


    司境則是看了眼元格修,視線再次迴到文歲雪臉上,輕聲勾唇。


    “謬讚。”


    元格修沒說話,隻是掛起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邁腳繼續走路。


    文歲雪不知道元格修啥情況,看了看司境,想問問吧,但又和人家不熟,人家還是一路人,憑啥告訴她?


    走出遮天蔽日的密林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廣袤(mào)無垠(yin)的天地。


    極目遠眺,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一直延伸到天際線處,仿佛與藍天白雲融為一體。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位於半山腰上,要想到達山腳下還需沿著曲折的山路緩緩下行。


    從這裏望去,可以看到山下錯落幾棵的樹木鬱鬱蔥蔥,如茵的草地像是被大自然精心織就的柔軟絨毯,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輝。


    現在是下午快要到傍晚,太陽已逐漸下山,所以他們現在是置身於陰影之中,和半山腰下的金暉形成一明一暗的對比。


    一路跟隨下山,文歲雪想了一會兒,這才終於發揮她滂厚無比的臉龐開口:


    “元公子,我初出山,還沒個落腳的地方,也不懂岡州的規矩,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禍,我可以暫住你家嗎?”


    說完,她連忙接著道:“你放心,我絕對不白吃白喝,你就當找了一個長工行不?”


    元格修一路走著,側頭看她,陷入思忖。


    微風吹得他兩側的墨色龍須飛舞,思慮過後,這才輕啟唇瓣。


    “可以。”


    聽到這話,文歲雪算是鬆了一口氣,開心道:“謝謝!你真是個大好人!”


    元格修隻是微微揚唇,視線落在她的旗袍上,第一次好奇地開口問她:


    “這身穿著,是你們那裏的穿法還是你自己做的?”


    文歲雪微微歪頭,歡聲道:


    “我自己做的,有的穿就行。”


    “我一直是一個人嘛,便怎麽舒服怎麽穿了。”


    元格修點點頭,看著旗袍上那些精致的絲線和繡法,不禁再次好奇地看著她。


    “你這絲線看起來很不錯,繡法也很精妙,都是你一人所作?”


    文歲雪刺繡那是真不行啊,肯定是連連擺頭。


    “不是,這衣服其實是我撿的,我看著幹淨,就撿來穿了。”


    元格修有些懷疑地看她一眼,看她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便淡淡地迴應了一聲:


    “哦,雖然不倫不類,倒是挺好看的。”


    一腳踏出這片陰影,置身於金燦燦的陽光之下,文歲雪側頭看他,開心道:


    “你也是這麽覺得呀,說明我們眼光都不錯哎!”


    元格修慢步走著,似乎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唇邊的笑容減不下去。


    “嗯。”


    繼續走了幾步,文歲雪站到他麵前,倒退著走路,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看到司境竟然停在後方,就這麽看著他們,她不禁納悶一瞬。


    “你家車夫怎麽了?”


    元格修眉頭微蹙,見她盯著後方,便轉頭看去。


    迴頭,他也露出納悶的神色,莫名其妙地看著文歲雪。


    “我家車夫早已下山找馬去了。”


    文歲雪不禁一愣,抬手指了指司境。


    “啊?他不是你家車夫嗎?”


    元格修再次皺眉,轉頭看了看後方,迴頭怪異道:


    “沒人啊,你不是嚇唬我吧?”


    文歲雪一臉吃驚,反複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司境,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有趣的模樣,她看向元格修。


    “司境啊,他不是和你一起趕路嗎?”


    “司境?”元格修一臉莫名,側身,再次看了看她指的方向。


    在他的視線裏,身後空無一人,隻有置於陰影中的半山腰和密林。


    “那是誰?”


    這句話把文歲雪問得湧起怪異感。


    指著司境,她確認地看著元格修。


    “那裏有個黑衣人,你看不到嗎?”


    元格修被她這話說得一頓,再次看了看那個方向,神色有些莫名。


    伸手,他將文歲雪指著的手按下去。


    “你莫不是一個人太久,出現幻覺了吧。”


    末了,他拉著她的手腕,一路下山,小聲道:


    “聽說山裏不幹淨,別指了。”


    聽到這話,文歲雪驚異地迴頭看了眼司境。


    司境置身於陰影之中,陰鬱的眼眸盯著她,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看起來有些嚇人。


    文歲雪咽了咽口水,側頭問元格修:


    “你一直是一個人在密林裏?”


    元格修神色認真又嚴肅。


    “嗯。”


    得到答案,文歲雪身後不禁冒出冷汗。


    這tm的,不是見鬼了嗎!


    怪不得剛才見麵的時候,元格修和司境的神色是那麽的怪異,而後來幾次,元格修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當時她說的是“你們”。


    元格修愣的那一下,隻是覺得奇怪,但也不想和一個陌生人過多說話,便沒追究。


    而司境則是詫異文歲雪竟然能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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