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夜宴。


    與魏國主要以烹煮飲食不同,漢軍這邊則是煎炸烤樣樣俱全。


    色澤誘人的炸豬排,香嫩焦脆的烤羊腿,以及切成片炙烤的五花肉,無不挑逗著在座眾人的味蕾。


    蔣幹如今無心推杯換盞,隻是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滿寵。


    後者倒是在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這廝……見到身為使者的在下,竟然隻知道吃飯?”


    蔣幹有些疑惑,正在其思考之際,卻聽到劉芒開口了。


    “幹!來幹一杯!”


    “你我多年未見,我看幹你還是那麽聰明!”


    劉芒親自舉杯,席間眾人紛紛敬酒,滿寵更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像這樣醇香濃鬱的白酒,他在中原可從未喝到過。


    畢竟當年新野運往中原的酒水,幾乎都被東吳四大家族壟斷,隨後才輪得到中原士族購買。


    滿寵雖然家境不錯,卻也沒有辦法出錢太多去買酒。


    如今能夠白嫖劉芒,滿寵自然樂得多喝幾杯。


    蔣幹目光與滿寵接觸,誰知後者竟然直接轉移,絲毫沒有與之溝通的意思。


    “滿伯寧,莫非你當真投敵了不成?”


    蔣幹心中有氣,如今劉芒設宴,他又沒法直接過問。


    “伯寧先生,可要再加一些羊肉?”


    “好好好!客隨主便!”


    滿寵秉承著主旨,今日隻吃飯不談事。


    “幹!當年可是多虧了你鐵索連環,才讓曹操慘敗於赤壁!”


    “否則我跟我爹,可能要被流放到遼東寧古塔了!”


    “到時候別說是喝酒吃肉,整日都要與冰雪為伍!”


    劉芒此時再次舉杯,笑道:“諸位,咱們再幹一杯!”


    滿寵舉杯之際,忍不住看了蔣幹一眼。


    “好你個蔣幹!當日那鐵索連環,竟然是劉芒授意!”


    “難怪武帝潰敗赤壁,竟是因為你這內奸!”


    “若非在下臥薪嚐膽,豈能得到這等秘聞?”


    蔣幹則是強顏歡笑,當日鐵索連環,曹操誇他有多好,赤壁戰敗便損他有多狠。


    “咳咳!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蔣幹麵露尷尬之色,忍不住笑道:“還是公子這些年厲害,可謂是年少有為,建功立業!”


    本是客氣的一句話,在滿寵聽來,卻有阿諛奉承之意。


    誰不知道,劉芒所謂的建功立業,都是建立在傷害曹魏的基礎上。


    漢中之戰,曹魏損兵折將,武帝曹操更是被劉備打得大敗。


    前些年,更是因為那一手黃豆,搞得曹魏經濟險些崩盤,如今都沒有緩過來。


    曹操因此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


    “這蔣幹,果然是一臉奸相!”


    “這滿寵,果然是沉溺漢軍美食!”


    二人此番眼神對視,顯然已經有了些許火藥味。


    好在雙方都保持了克製,尤其是滿寵答應過劉芒,不能破壞了規矩。


    席間漢軍眾人,就連關羽這等孤傲之人,都與蔣幹推杯換盞。


    看得滿寵心中驚訝不已!


    關雲長何許人也?


    河北名將顏良文醜,在其眼中都是插標賣首。


    為何對一個蔣幹,竟然如此禮遇?


    這若不是臥底曹魏多年的奸細,還能是什麽?


    滿寵心中焦慮不已,隻能不斷吃肉來掩飾。


    蔣幹喝得有些迷醉,畢竟大漢的酒,度數是真的高。


    奈何看到滿寵吃得滿嘴流油,心中不禁氣惱不已。


    這廝,看到同僚被敵營眾將灌酒,竟然還有心情吃喝?


    蔣幹最終不勝酒力,劉芒更是一聲令下。


    “今日與老友相逢甚是愉快,不如同床共枕!”


    當然,這番話隻是故意說給滿寵聽。


    說者無意,聞者有心。


    滿寵可知道劉備這江山是怎麽來的!


    關羽、張飛、趙雲,哪一位沒跟劉備寢則同床,吃則同席?


    這蔣幹若非奸細,豈能受到劉芒如此優待?


    “我滿伯寧,誓要除賊蔣幹!”


    滿寵趁著離席之際,悄悄將削羊腿的小刀,放在了袖口之中。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


    眾人各自離席睡去,滿寵則在考慮,如何才能與蔣幹單獨共處。


    否則有此人在曹魏,定會源源不斷為漢軍提供情報。


    “絕不能讓此人活著迴去!”


    滿寵將小刀藏在枕頭下,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每一次麵見劉芒,他都要被親衛搜身才行。


    ……


    隔日。


    蔣幹隻覺得頭疼不已,畢竟昨日蜀漢眾將輪番上陣敬酒。


    本就身在漢軍營中,豈能不給對方麵子?


    “賢弟……我這是?”


    蔣幹喝了口水,覺得清醒了一些,方才看到劉芒正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幹,此番你來我這裏,還是為了滿伯寧吧?”


    “你我是好友,總不能讓你難做。”


    “今日就讓你們二人單獨會麵,有什麽話說開。”


    劉芒此舉,讓蔣幹頗為感動。


    他正好也有許多話,想要跟滿寵說。


    至少他要明白,滿寵現在究竟是曹魏重臣,還是蜀漢新援。


    “多謝賢弟!你我雖然天各一方,但隻要有需要,不涉及兩國利益,盡管吩咐便是!”


    蔣幹這些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劉芒能找他做什麽事?


    “幹,你自去便是!”


    劉芒示意親衛,帶著蔣幹,前去探望滿寵。


    “蔣先生,一會兒你二人單獨在房屋中商談,我會鎖上門。”


    “無妨,這樣私密更好。”


    蔣幹隨口迴了一句,不由地感慨,劉芒考慮果然周全。


    至少沒有人偷聽,他也好與滿寵商議,二人如何逃出襄陽城。


    “此番前來襄陽,幸虧陛下賜予了我銅雀令,可以調度銅雀幫忙!”


    “隻要滿寵同意,我大可安排銅雀進行救援。”


    “劉芒啊劉芒,你若是以為我還是曾經的蔣幹,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蔣幹整理好衣襟,走進了滿寵居住的院落。


    “滿寵先生,曹魏使者來看你了!”


    親衛喊了一聲,屋裏傳來滿寵慵懶的生硬。


    “讓他進來吧,最好鎖上門!”


    滿寵目光炯炯,他拿出了枕頭下的小刀!


    “狗日的奸細,還想替漢軍探我的口風?”


    “今日不殺你,我滿寵妄為武帝忠臣!”


    蔣幹推門而入,卻見滿寵正襟危坐。


    “伯寧大人,你我終於見麵了!”


    “是啊,終於見了!”


    滿寵嘴角上揚,他到要看看這奸細如何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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