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答完所有問題,顧曉曉又問:


    “還有別的要問沒?”


    林二寶搖搖頭,“沒了。”


    鍋裏邊的米咕嚕冒泡,顧曉曉將其舀進筲箕。


    米湯滴滴答答地漏進盆裏,空氣中蔓延起一股米香味。


    大米又重新倒入鍋中,中火悶煮。


    中途,顧曉曉還往鍋圈邊淋了點豬油。


    這樣可以讓鍋巴變得更香,更脆。


    林三寶抱著處理幹淨的蓮藕進來,笑眯眯地喊:


    “娘,都削幹淨了!”


    “好,我切了炒上,待會兒就能吃飯了。”


    “那我去看看遙遙!”


    說完,林三寶一溜煙地跑進了屋。


    顧曉曉笑著搖頭,眼角餘光瞥見林二寶。


    火光在他臉上跳躍,像是罩上了層麵具。


    看起來,格外不真實。


    顧曉曉心一咯噔,小反派瞧著怎麽像是要黑化了的樣子?


    有點嚇人。


    她輕聲喊:


    “二寶。”


    林二寶迴神,看過來。


    顧曉曉細細斟酌著,一句一頓地說:


    “以後有什麽事兒,或是有什麽疑惑,都可以來問我,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敞開心扉說敞亮話,不要互相隱瞞。”


    林二寶抿唇,輕點了點頭。


    敞開心扉......


    等娘什麽時候對他徹底沒了那疏離和緊繃感再說吧。


    林家吃過晚飯,各自帶上工具。


    上山挖蓮藕。


    隻留王秀蓮孤女寡母在家,顧曉曉不放心,把林小夕給留下了。


    “小寶,你好好照顧嫂嫂,要是有什麽事兒就上山來找我。”


    林小夕點頭,表示明白。


    顧曉曉帶著林二寶和林三寶,朝著山上進發。


    錢塘裏頭,依舊是人滿為患。


    大家都在埋頭苦挖。


    顧曉曉找了個位置,跳進塘裏頭。


    也加入了挖蓮藕隊伍中。


    蓮藕也挖了有兩三天,淺塘裏已是所剩無幾。


    大家都在賭運氣,想著撿漏。


    可惜忙活大半天下來,能挖到的也隻有一兩根。


    甚至有的人,一整晚下來根都沒挖到。


    純屬白忙活。


    心中惦記著趕集的事兒,在後半夜的時候,顧曉曉直起腰身,活動著僵硬的身體。


    “娘,我們迴去吧。”


    林三寶拉起她的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顧曉曉垂眸,抿唇一笑。


    “好,我們迴家。”


    提起背篼,又拿上鋤頭。


    母子三人下了山。


    她們這一趟的收獲和大家差不多,一晚上下來也才挖到三根。


    迴到家中。


    顧曉曉收拾完自個,兩個娃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帶著兩個孩子,坐上牛車。


    叮叮當當的啟程。


    一晚沒睡,林三寶困得趴在她腿上,漸漸睡了過去。


    林二寶腦袋左右微搖晃著,眼一閉一睜。


    顯然也是困到了極點。


    有些撐不住。


    顧曉曉摁著林二寶的腦袋,將其放到她的膝蓋上。


    小反派困頓中,淺淺掙紮了下。


    在聞到那熟悉的香味時,他安心地閉上眼睡著了。


    牛車行駛在山間小路上,周圍有些昏暗。


    在爬到山頂時,眼前的景色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天剛茫茫亮,濕氣有些重。


    顧曉曉擦了下臉上的薄薄水汽,抬眸看向遠方。


    遠處山間籠罩著白霧,猶如縹緲的蒸氣般。


    一抹光輝山嶺那邊緩緩而升,傾斜著穿透雲霞。


    旭日的光彩也在此時千變萬化,照射在白霧上,渡出一層又一層的繽紛絢爛,接近晨輝處最為金黃,越向外延伸就越暗。


    雲輝層層遞延,漸漸地和霧靄連一整片,此等景色簡直美不勝收。


    看得顧曉曉都呆住了。


    這樣的景色,她還是第一次瞧見。


    在城市裏從來看不到這樣的,等看到的隻有高樓大廈,錯綜複雜的道路......


    她來這裏快三個月,從未想過融入這裏。


    始終認為自己隻要把幾個孩子拉扯大,處理好人際關係,維護對自己好的人就可以。


    但這一刻,她好像有點喜歡這裏了。


    幾個時辰過去,牛車到達鎮上。


    顧曉曉下了車。


    走到麵攤坐下,老板見人來都沒問。


    動作熟練的下麵。


    片刻鍾,三碗牛肉麵端上桌。


    三人嗦完麵,給了銀錢。


    顧曉曉帶著林二寶,林三寶往西街走。


    朱紅色大門前。


    敲響門。


    來的是小南。


    “林夫人請,蕭先生已經來了。”


    “多謝。”


    顧曉曉微一頷首。


    跨過門檻,走進去。


    走進前堂。


    蕭先生一手背後,一手放在腰側。


    目不斜視,筆直地站在大堂中央。


    見人進來,他那高昂的頭顱緩緩一低。


    算是打招唿。


    被冷漠對待,顧曉曉也沒什麽表情。


    之前第一次的接觸,她也算是領教了這蕭先生的性子,知道對方是個冷淡的性格。


    “蕭先生,我這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還望你多多關照。若是孩子出了什麽事兒,或是有什麽問題,可差人去山坳村村尾的林家尋我。”


    “嗯。”


    蕭先生緩一點頭。


    顧曉曉把手上兩個包袱,分別交給林二寶,林三寶。


    “你們兩個,要乖乖聽先生的話,專心學習武術,聽見沒?”


    林二寶嘴角緊抿。


    林三寶眼中滿是不舍,“娘......”


    “幹嘛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一月放一次假,不要搞得這麽煽情。”


    一手一個地揉了揉,顧曉曉揚唇笑。


    “好啦好啦!”


    “認真學習,鍛煉注意方式,盡量別傷到自個哈。”


    “家裏就秀蓮和小夕在家,我不放心她倆,我得趕緊迴去了。”


    細細叮囑一番,顧曉曉又對林二寶道:


    “既然來了就好好學習,家裏頭的事兒少操心,你才十二歲,不要活得像個老媽子似的。”


    “還有你那小媳婦,為娘也會加油的!你就把心踹肚子裏,好好鑽研武術吧!”


    本來挺不舍的,一聽顧曉曉說起陳婷。


    林二寶不禁笑了。


    這幾天娘都沒再提起,他還以為三分鍾熱度過去了。


    沒曾想,原來還記得。


    娘對陳婷上心,何嚐不是對他這個做兒子的上心?


    他麵色緩和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多說兩嘴。


    “那件事......不能成也沒關係,切勿勉強。”


    他本對陳婷無感,但娘想折騰。


    他也隻能委婉些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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