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曉握緊手,想借著力道讓林小夕感受到她話中的真摯。


    林小夕看了眼被包裹住的小手,又抬眸看著顧曉曉,心裏酸酸澀澀的,但又暖意洋洋的。


    娘真的好溫柔啊~


    她吸吸鼻子,一臉反思過後的神色。


    “二哥說我做得欠缺考慮,不應該如此魯莽。娘,我還是覺得我做錯了,但是我以後不會這麽衝動了!”


    顧曉曉抿唇笑著,“你有這樣的想法是好的,娘支持你,也希望我們家小寶以後在每一件事情上,都能有所收獲。”


    當小孩子懂得思考時,加以引導,成果會更加顯著。


    林小夕顯然有把話都聽進去。


    誠懇且乖乖地點頭。


    搞定小丫頭,顧曉曉撐起膝蓋,站起身來。


    “好啦,別幹站在這裏了,快去洗個澡收拾下自個,準備睡覺了。”


    “好~”


    林小夕似林間小鹿地跑了。


    腳步歡快,又可可愛愛。


    顧曉曉站在院裏,一眼掃過這個家。


    後院傳來幾個孩子玩鬧的歡笑聲,秀蓮房裏發出微亮的光。


    閑適幽靜,靜中有鬧。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可是差一點......


    差一點,這個家就碎了。


    想到這裏,顧曉曉眼神一暗。


    推開院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乘著月色,穿梭在田間小路上。


    徑直越過林家老宅,翻牆進林老二家。


    熟門熟路地走進臥房裏,掀開上麵的被褥空無一人。


    轉身走到堂屋,推開另一間屋子。


    借著窗外的月光,眯縫往裏瞧——


    林老二睡在外側,睡得很熟。


    他的寶貝兒子林康躺在裏邊,半邊身子隱在黑暗中,瞧不清楚到底睡沒睡著。


    把門拉上,轉身正欲離去。


    卻碰上從山上搬運蓮藕迴來的林阿花。


    堂屋裏黢黑,林阿花並沒有認出顧曉曉,隻聽見周圍隱約有腳步聲。


    林阿花一臉警惕,“誰?!”


    顧曉曉是為林秀秀而來,不想節外生枝驚動這人。


    屏住唿吸,貼在牆角處。


    空氣安靜下來,林阿花心裏發毛。


    趕緊跑去房間裏,把蠟燭點上舉著走出來。


    卻什麽也沒發現。


    她鬆了口氣,安慰自己想多了。


    ......


    從林老二家離開,顧曉曉往山上去。


    為了方便搬運蓮藕,大家自發地沿著山路,點了學多盞一次性小木火炬,燃完會自動熄滅的那種。


    在火光的照耀下,整條路都是亮堂的。


    顧曉曉很順利地走到山上,站在一處陰影下頭。


    在密密麻麻的大幫人群中,搜尋著林秀秀的身影。


    夜間光線本來就不好,加上人又多。


    挨個看過去,眼睛都快看花也沒找到人。


    就在她思索著是否該下去找人時,一道纖細的倩影站起來,和旁邊的同伴打了聲招唿,那個同伴也站了起來。


    兩人互相挽著手,走進黑黢黢的林子裏。


    顧曉曉凝眉一想。


    緩步後退著,消失在了林子裏。


    “這裏應該可以了吧,咱們都離淺塘好遠了。”林招弟站定左右打量了一圈,同林秀秀說著話。


    “嗯......那咱們就在這裏吧。”


    話音落下,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林秀秀解開褲帶,蹲下。


    林招弟上完,係好褲頭。


    “你好了沒?”


    林秀秀搖搖頭。


    “還沒呢,我肚子疼。”


    空氣裏飄起一股屎臭味,林招弟捏住鼻子。


    “我去那邊等你,你快些。”


    林招弟嫌棄那股屎臭味,還特地又走遠了些。


    一炷香過去。


    窸窸窣窣聲又響起,林秀秀穿好褲子。


    剛走兩步,後頸驟痛!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為了方便搬運,怕人倒下去沾到屎,顧曉曉勉強扶了下。


    那邊的林招弟聽見動靜,過來就看到林秀秀被人抱著,準備要離開。


    不遠處就有火光,今晚月色也很明亮。


    借著若隱若現的火光,和頭頂的月色,林招弟看清了顧曉曉那張臉。


    她眨了眨眼。


    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曉曉頓住腳,將人放在地上,闊步走到林招弟跟前。


    作為同村的林招弟,自然也聽過林趙氏的兇蠻,她有些害怕地後退了兩步。


    “林嬸子......”


    顧曉曉掃了眼林招弟的身形,“你今年和林秀秀一樣大,十六的芳齡,對吧?”


    在這裏一般人家的閨女,在第一次來月信時,家裏人就會開始為其相看人家,提前先定下來,等到十四歲就嫁出去。


    十六歲,已經算是半老的閨女。


    再往上漲兩歲,就會被稱為嫁不出去的賠錢貨。


    林招弟低著頭,沒有說話。


    顧曉曉也不在意,繼續紮刀子。


    “你家因為有你弟弟,所以你娘想把你多買點錢,當成將來娶兒媳婦的資本,但又一直沒有合適的買家,拖著你蹉跎到如今,對吧?”


    這下,林招弟臉色難看了下來。


    緊緊咬著嘴唇,還是不肯說話。


    因為,她也知道這話不是假的。


    顧曉曉又道:“村裏牛家的老鰥夫,你曉得吧?”


    林招弟緩緩抬起頭,滿眼疑惑。


    “什麽意思?”


    顧曉曉接著說:“你娘打算把你嫁到他家去,二十斤的苞米麵,你不曉得?”


    這還是林老太太告訴她的。


    可以說,村裏的八卦和各家長短,就沒有林老太太不曉得的。


    林招弟微愣,眼中漸漸蓄起淚花。


    淚水將要落下時,顧曉曉拋出誘餌。


    “我可以幫你。”


    林招弟怔神,“怎麽幫?”


    顧曉曉卻沒說話,隻是指向了地上的林秀秀。


    “這......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林招弟有些猶豫和心軟,“秀秀她是無辜的,卻因為我這事兒被牽扯進來,我......我不能這麽做。”


    無辜......


    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差點殺死一大一小的殘害敗類。


    顧曉曉涼薄一笑。


    “那你就自己嫁去牛家吧。去嫁一個年過半百,尖嘴猴腮,身形短小,一臉色眯眯,夜半時在你身上忙活的糟老頭子吧。”


    聽著這話,林招弟整個人僵住。


    神情也在這時,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猶豫了。


    遲疑了。


    決定了!


    “你要我做什麽?”


    顧曉曉眉頭輕挑,嘴角勾起一抹笑。


    “很簡單,你隻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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