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隻見兩位高手正在擊劍。


    其中一人正是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另一人,陳程並不認識,不過他也有所猜測。


    以陳程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陳近南沒有殺心,但是對手卻是要置他於死地。


    “我師父怎麽在這裏?”韋小寶極為疑惑地問。


    他不知道,陳程卻是知道。天地會早就通過宋情六處告知了他。


    鄭克塽宣布投降以後,施琅就將鄭克塽一同帶迴北京。這其實就是軟禁,讓他當一個富貴王爺,古來有之,並不奇怪。


    陳近南作為鄭家的軍師,無力阻止鄭克塽投降,但是也要盡到一個忠臣的義務,一路保護鄭克塽,免得被施琅暗害。


    要知道施琅恨鄭家人如仇寇,恨不能屠殺殆盡。


    結果,施琅同時也是官迷,殺了鄭克塽,得罪康熙,他才不幹呢。


    康熙也預料到了陳近南會隨船同行。他要求不得讓陳近南與韋小寶見麵。施琅刻意掩飾,大家都不在一艘船上,自然就發現不了。


    天地會與陳程也有聯係。陳程早就告訴了陳近南,到時打出雙方約定的旗號。若克琳就不會下令炮擊那艘船。


    隻是為什麽還是在岸上打起來了,這就不是陳程所能預料的了。這大約就是世界線收束的必然吧。


    “那個人是鄭克塽的師父,叫做一劍無血馮錫範,很厲害。”韋小寶也認出了人,驚唿著:“大哥快去幫我師父。”


    陳程笑而不語:“不用,你師父技高一籌,必定勝過對方。我去幫忙,未免看不起總舵主,反而惹總舵主不高興了。”


    韋小寶自然是又相信了陳程的判斷,心裏也覺得江湖人似乎真的講這一套,也不好再讓陳程去幫忙了。


    果然,過了一會,眾人都遠遠看見陳近南擊敗了馮錫範,將其放倒。然後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就在此時,忽見一個年輕人,躡手躡腳從背後接近陳近南。


    韋小寶臉色大變:“鄭克塽!他要幹什麽?”


    當然是殺陳近南咯。陳程心中默道。他對這一出戲,頗為熟悉。他原本以後有他幹涉,必然不會發生,結果鬼使神差還是出現了。


    果如陳程所料,鄭克塽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從後麵襲向陳近南。


    “師父!”韋小寶睚眥欲裂,一時間甚至來不及怪陳程的錯誤判斷,當下就要使出神行百變衝過去救人。


    隻是距離如此之遠,他的聲音尚且傳不過去,他的人又哪裏跑得過去。


    不但他不能,陳程也不能。不過陳程根本沒動。他不會救陳近南。


    便在此時,忽聽一聲長嘯,聲波入腦,震得韋小寶也不禁一個踉蹌。這邊他的七個老婆,除了武功最好的蘇荃,其餘都是一陣晃悠。


    韋小寶心中狂怒:“辣塊媽媽,這是什麽東西啊?”


    但眼中卻看到本要偷襲陳近南的鄭克塽忽然狂噴出一口氣,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然後他聽到陳近南訝聲說:“獅吼功?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在此?”


    “不是前輩,也不是高人。不過是一個看不慣卑鄙小人的人。明教,金毛獅王,謝遜。”說話間,一個金發玄衣的男子慢慢走了出來。


    謝遜,就是陳程救陳近南的後手。所以他沒有必要自己出手。


    陳程救了張無忌和謝遜,幫謝遜奪迴了斷裂的屠龍刀,又解了他對“號令天下”的疑惑(就是裏麵有一本兵書,武穆遺書)。


    雖說按流程,陳程不來,趙敏迴到陸地,也會組織人來救他們。可他們開不了天眼,自然不知道有這麽一迴事。


    所以在他們眼中,他們都欠陳程命。陳程請他們幫忙,自然不在話下。


    陳程請張無忌殺洪安通,請謝遜保護陳近南。本來也是為了讓他們還自己情。否則對方會一直覺得欠他人情。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張無忌性子軟,他不會下狠手。他不殺洪安通,自有人殺。他若是不殺鄭克塽,陳近南一定死保鄭克塽。


    陳近南若說有缺點,那就是他是一個愚忠的人。他對鄭家莫名的忠心耿耿。


    所以陳程要讓鄭克塽出手,隻有出手的一瞬間殺他,才理直氣壯。而最好的手段,自然是謝遜的獅吼功。


    其實還有一個手段,就是林平之的狙擊槍。林平之現在襄陽前線,無法分身。


    此刻韋小寶激動地朝著陳近南跑過去,他的七個老婆都是心中感觸。那幾個不太喜歡他的,對他也多了一分感情。


    在這個時代,講義氣的男人,是最受人歡迎的。


    陳程也趕忙跑過去。他和韋小寶的目的不同。他可不是去關心陳近南的,因為他很清楚陳近南沒事。他是去確認鄭克塽是不是死了。


    雖然謝遜信誓旦旦,可獅吼功這功夫的原理,就不是可以定點清除的。陳程對謝遜能否得手,沒什麽把握。


    原則上他可以親自出手,可這樣就顯得太刻意了。


    他不想和陳近南生出嫌隙,大家還是抗清陣營的堅定盟友呢。


    想著,陳程不禁搖搖頭。我太難了。


    我明明是為了救人,殺了一個十足的惡人,結果我還得偷偷摸摸。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到了近處,他隻看到陳近南抱著鄭克塽的身子,表情極為複雜而又難過。


    他低聲問:“陳總舵主,此人……”他裝作不認識的模樣。


    陳近南長歎一聲:“世子,沒了。”


    陳程忍住心中的高興,對韋小寶說:“小寶,好好陪陪你師父。”


    能讓陳近南現在徹底無語,陳程的策略還是很不錯的。


    鄭克塽要殺陳近南,謝遜是路見不平。這怪不了謝遜。謝遜無法阻止,隻能獅吼功,這很合理。一嗓子吼死,這怪誰去。


    看著鄭克塽臉上滿是疤痕的臉,陳程有些疑惑,小聲問韋小寶:“這鄭公子,不是傳說中玉樹臨風,怎麽這德性?”


    韋小寶嘿嘿一笑:“那個風流公子哥,去調戲一個穿紫衣服的美貌小丫頭,結果被人下藥迷倒,戴了一個鐵頭盔,哈哈哈……”


    陳近南轉頭狠狠看了韋小寶一眼,他是怎麽也舍不得羞辱主上世子的。


    韋小寶現在見到師父沒事,自己也沒事,最討厭的鄭克塽和洪安通同時歸天,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多說,安慰道:“師父,要不我們去尋一處風水的地方把世子安葬了吧。”


    他是巴不得把鄭克塽埋這荒島上算了。陳近南想了想,同意了,屍體也運不迴大陸。


    韋小寶誆走師父,陳程看向陳近南一時忘了的馮錫範,這個惡人現在被點了穴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程輕歎一聲,說:“馮師傅,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殺韋小寶。待會你穴道解了以後,還請你從此放過小寶吧。何必呢?”


    說完,他背負雙手,雲淡風輕地走了。


    他走了以後,在一旁的蘇荃忽然拔出刀來。雙兒有些疑惑:“你要做什麽?”


    蘇荃指著地上的馮錫範,說:“此人要殺我們的相公,我們該不該現在解決掉此人,為相公避免麻煩,也是為相公報仇。”


    建寧忙說:“該,這個混蛋該死之極。”


    蘇荃又看向方怡和沐劍屏,這兩位都怕她,連忙說:“該。”


    阿珂無所謂地說:“殺吧。”


    隻有雙兒和曾柔對望一眼,既覺得大家說得對,又覺得似乎這麽做不對。但怎麽也不好阻止大家來。


    陳程躲在遠處,用望遠鏡全程觀看這七個小娘殺人藏屍的全過程。


    他聳聳肩,發現自己對借刀殺人很有天賦。


    陳近南實在是心情太過於激蕩,等到他與韋小寶埋了鄭克塽的屍體以後,迴來才想起馮錫範。


    他問:“馮錫範去哪了?”


    眾女看向蘇荃,蘇荃平靜地說:“他穴道解了以後,本想對我們動手,可也許是顧忌謝前輩在附近,直接跑掉了。”


    韋小寶頗為關心:“啊,你們沒事吧?”


    蘇荃聽聞小寶居然關心,也隻是淺淺一笑:“沒事。”


    陳程冷笑一聲:“既然馮錫範想跑,那我們走吧,就留他在荒島上度人,至少也讓鄭公子有個掃墓人。”


    陳近南實在是心中悲痛,一時也不及多想,隻是病懨懨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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