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癡癡地看著陳程英俊的側顏,覺得自己腦中像是有一朵鮮花綻放開來。


    雖然陳程現在可謂天下絕頂的高手,可阿青不讓他碰到自己的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可結果卻是,陳程一伸手,就抓到了阿青的手。


    “現在……嗎?”阿青18年來,第一次說話有些不連貫。


    陳程抬頭看著天空最後一抹夕陽,大聲說:“就現在,我們夜遊飛來峰,然後一起看明天的日出。去不去?”


    日出有什麽好看的?唉,笨蛋真的好笨啊。


    阿青心裏歎息著,麵色卻是笑吟吟的:“好啊……等等,我的山羊怎麽辦?”


    “別管了,我找一個人來幫你看著,好不好?”


    阿青猶豫了一陣:“可以。不過,他要是把我的羊弄丟了,怎麽辦?”


    “弄丟了,我讓他按五兩一隻賠給你。”陳程已經開始搖人了,今天跟他出來的是,執勤的小隊長石金牛。


    阿青歎息:“笨蛋,你記錯了,不是五兩一隻,是三兩啊。”


    然後看到石金牛,阿青更加疑惑起來:“他行不行啊,他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呆呆的。”


    不得不說,阿青看人也不是每次都看錯。


    交代完給石金牛。他指著馬問阿青:“會騎馬嗎?”


    阿青搖頭:“從來沒騎過。”


    陳程說:“那我教你。”


    阿青本來不想寫,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這麽笨,教得好嗎?”


    “教不好就是你太笨了。”陳程哈哈大笑起來。


    阿青居然一點都不生氣,隻是輕歎一聲:“我才不笨,白公公說我比他以前遇到的那個人聰明。”


    陳程依然笑著,他以為阿青口中的人隻是一個尋常村夫。他不知道白公公就是白猿。自然也不知道白公公說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很快,陳程不笑了,而且張大嘴,吞著唾沫說:“你確定你是第一次騎馬?”


    阿青點頭:“是啊。很簡單啊。要是……放羊……也這麽簡單就好了。”


    陳程沒有聽出阿青語氣裏的遲疑。阿青原本想說的,顯然不是放羊。因為能從小在西湖畔放羊的丫頭,怎麽會覺得放羊難呢。


    可惜,他此時正被真正的天才打擊得不輕,全程低頭,自然不知道阿青在遲疑的時候,偷偷看了他一眼,雙眸流轉,熠熠生輝。


    ……


    飛來峰,廳岩怪石。山上老樹古藤,盤根錯節;岩骨暴露,峰棱如削。


    陳程與阿青坐在山頂最高的地方,給她講著濟公的故事。


    飛來峰,靈隱寺,最有趣的故事自然是道濟和尚。


    隻是陳程覺得有趣的故事,阿青卻未必覺得。她覺得這個故事無聊死了。一個大頭和尚的故事,裏麵唯一出現的女人是被采花賊采了的那種。


    這種故事真有人聽?


    隻是阿青並沒有表示出不快,仍是笑眯眯地聽著濟公最後怎麽恢複金身,怎麽降妖除魔。不太好聽的故事,被陳程講出來,她就願意聽。


    先是月落西崖,而後星河長明,然後又是長庚啟明。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陳程講,阿青聽。陳程扮鬼,阿青嬉笑。


    誰也沒有睡意,就仿佛是九陽真經、九陰真經、易筋經、神照經、太玄經同時在他們體內運轉一般,反倒是越發的神采奕奕。


    忽然,陳程停下了故事,指著玄色天際透出的一縷亮光,大喊起來:“看,要日出了。”


    阿青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裏卻道,這日後麽,她天天看到,有什麽好稀罕的?


    陳程說:“小聰明,我忽然想起一首歌,送給你。”


    阿青聽過陳程的歌,有唱給女兒國國王的,有唱給白素貞,卻沒有唱給她的。她聞言興奮起來:“好啊好啊,你唱給我聽。”


    陳程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你是第一個發現我,越麵無表情越是心裏難過……”


    阿青覺得很好聽,但又覺得笨蛋真笨,自己什麽時候發現他麵無表情是心裏難過的。


    “你比誰都還了解我,內心的渴望比表麵來得多……”


    阿青心裏稍稍觸動了幾分,或者這裏的“我”不是笨蛋,而是她阿青才對。


    “我要去看得最遠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夢想……”


    你以後想做什麽?


    阿青的忍不住想要告訴陳程,她以後想每天都能看到陳程。若是自己不告訴他,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吧。他是個大笨蛋呢。


    “我要在看得最遠的地方,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


    阿青學著陳程的樣子,伸出右手,張開五指遠遠遮蔽在陽光與自己的眼睛之間。


    日出,原來這麽美……


    “有時候覺得我們很不一樣,


    “你能看見我看不到的地方。


    “有時候又覺得我們很像,


    “都愛仰起頭不聽命運的話。”


    阿青笑了笑,把頭一歪,枕在陳程的肩頭。


    “我要在看得最遠的地方,


    “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


    “被潑過太冷的雨滴和雪花,


    “更堅持微笑要暖得像太陽。”


    笨蛋的肩頭好暖啊,像太陽一樣……


    陳程笑眯眯地看著阿青。這一夜都過來了,卻在日出的時候睡著了。


    他便一動不動,任由阿青以他為枕,睡得香甜。他願意為這個“聰明”的丫頭付出。若是阿青自己願意,他也不吝永遠照顧她。


    過了許久,阿青醒來,並不將頭從他肩上挪開,隻是歪頭看著她。


    陳程柔聲說:“你的夢想是什麽,我替你完成。”他說得很認真。他很少這麽認真跟女人說話。


    阿青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什麽了。最後卻是說:“你會修房子嗎?我的小土屋要漏雨。”


    隻是修房子嗎?陳程輕歎一聲,他原希望能更多。他將失落按捺下去,輕聲說:“會啊,我修房子,可是專業的。”


    ……


    “親愛的陳,你找我來,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準備接受我當你情婦了?”若克琳接到陳程的命令,興衝衝地推開了校長辦公室。


    陳程輕咳一聲,並阻止了若克琳想要順便關上門的舉動。接見異性下屬,開門自證清白是常識。


    若克琳有些迷惑起來。華夏人這麽開放的嗎?居然不用關門?


    陳程問:“你們在別國,是不是尋個借口上岸,然後就仗著船堅炮利修築炮台。然後慢慢蠶食,最後把那些地方,變成自己的殖民地。”


    若克琳愣了愣,原來話題這麽認真嚴肅,她倒一時想岔了。她剛想據實迴答,又忙解釋:“陳,這不是我們,是他們。”


    確實是他們,她若克琳一直在濠鏡,可沒機會幹這事。


    隻是這個他們,自然包括雷蒙這樣的人,也包括彼得這樣的人,同時還包括她的父親。


    不過陳程不喜歡這種行為,她可是要當陳程情婦的人,怎麽也不能承認與她有關啊。何況她也沒說謊。


    陳程並不理會若克琳此時的內心戲,隻問:“你們怎麽築炮台的?用的是什麽水泥?”


    “水泥?”


    若克琳對這個詞匯很陌生,她迴憶了一陣,說:“我們用的是石灰和火山灰。”


    陳程不熟悉世界曆史。他不知道水泥的發明時間是1824年,離現在還早。


    好在他畢竟多了幾百年見識,雖然沒有那種一拍腦袋就什麽都發明創造出來的天賦,但畢竟多少懂一點。


    經若克琳這一提醒,他明白了洋人現在也沒有現代意義的水泥。不過若克琳提供古代水泥的製造方案。


    他依稀記得應該用石灰石以及粘土、沙子來製作才對,便說:“這樣。我任命你來提頭製造這種建築材料,我將其命名為水泥。”


    他答應過,為阿青重新建一套不漏雨的房子。他便想到了這個點子。水泥並不是什麽高科技,在被正式發明並申請了專利之前,就已經有很多雛形在被一定程度上的使用。


    他這也不是簡單地為博美人一笑。


    水泥不論是民用還是軍事,都是意義重大。


    而且他還可以和呂文德賈似道進一步合作起來。再搞一個水泥廠,這可是一條大好的生財之道。


    若克琳有些錯愕:“我?我可是一個航海家,一個炮術教練,一個神槍手。你讓我去造什麽泥巴?親愛的陳,我不得不說,你實在是……”


    “加錢!”


    “你說什麽?”


    陳程看著她,慢慢地說:“你研製成功以後,你獲得一大筆獎金。以後還能獲得水泥廠的分成!”


    “哦,親愛的陳,你太好了,我愛你!”若克琳激動得跳起來。


    真的跳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武俠跑龍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昨日即過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昨日即過去並收藏我在武俠跑龍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