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鎮惡這個人並不討人喜歡。因為他脾氣有些爆,嘴巴也不饒人。而且武功又“低微”,還誰都不怕的模樣。


    其實柯鎮惡是金庸時空裏少有的俠士。真正的俠士至少應該是鋤強扶弱,每一次都是為弱者向強者揮刀。


    陳家洛可以為大義犧牲喀絲麗這樣的弱者,他不是俠士。


    令狐衝根本就沒有善惡之心。他心中的英雄向問天,比嶽不群殺人殺得多不少。他也不是俠士。


    張無忌有俠士之心。但隻要是他的親人,隨便殺人都行,比如謝遜,比如趙敏,比如周芷若。他自然也不是俠士。


    但柯鎮惡是。


    所以陳程對他還是比較尊重的。他不想與柯鎮惡動手。


    但柯鎮惡想要動手,誰也攔不住。除非將他打倒了。


    陳程沒有打倒他,隻是讓他感受了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


    柯鎮惡其實武功並不差,奈何因為他的性子,他這一輩子幾乎都在挑戰武功比他強太多的人。比如現在的陳程。


    陳程甚至沒有拔劍,隻杵劍而立,輕聲說:“柯大俠,此事起因是我朋友不小心。而且她也道了歉。


    “至於教訓郭芙的事,我並不覺得有錯。這孩子若是嬌寵太多,日後郭大俠黃女俠的名氣越大,對她越不是好事。


    “柯大俠,若是動手,你不是我對手。不如我們就此罷鬥。他日我上襄陽拜訪郭大俠時,當麵向他賠罪。”


    柯鎮惡奇道:“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去襄陽?”此番他們從桃花島前往襄陽,本是一件秘密。就連丐幫幫眾也有很多人是不知道的。


    陳程開了一個天眼,自然不能明說,隻說:“我乃皇城司指揮使,自然有自己的渠道。”


    柯鎮惡沉吟片刻,說:“你叫什麽名字?”


    “陳程。”


    柯鎮惡頷首:“果然是陳程。好,今日之日暫且作罷。日後你自與靖兒說去。”


    陳程沒有想到柯鎮惡這個怪脾氣這麽好說話。他略一思量,說:“這樣吧,我給郭大俠作一首歌,表示我對他的敬意。”


    說到歌,陳程立刻收獲了三道美目的注視。蕭觀音、李文秀、曲非煙,這可都是收過他專屬歌曲的人,卻沒想到他還會給郭靖寫專屬。自然一個個是又好奇又期待。


    陳程將歌唱了一遍,也不願再和柯鎮惡與郭芙多說什麽,免得再起摩擦。他帶著一幹人和李文秀離去,另尋一處地方話談。


    柯鎮惡之所以這次沒有向往常一樣咬著陳程不放,隻因他想起郭靖對陳程的評價還不錯。郭靖那話是說給黃蓉聽的。


    當時,黃蓉說的是:“那個因為玉璽風光過的年輕人,如今投效了朝廷,還辦了一個西湖武校,真是令人不齒。”


    郭靖迴答:“在外人看來,你我夫妻二人駐守襄陽恐怕也是投效朝廷。我倒覺得,他這也是保家衛國之道。隻是不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罷了。”


    黃蓉嫣然一笑:“不論做到哪一步,必然是不如靖哥哥的。”


    ……


    迴到此刻。


    看著陳程遠去。郭芙其實內心極為不服氣的。這個世上還沒有人敢來招惹他。上個人敢惹她的人,還是楊過那個討厭鬼。現在也被他爹送到重陽宮去了。


    不過她在柯鎮惡麵前,什麽都不敢說。


    她敢在郭靖麵前胡鬧,因為她娘會救她。這老瞎子麽,她娘都會禮讓七分,惹不起的。


    柯鎮惡現在想著事,也沒空來教育她。這種事情做多了,以後她隻會越來越覺得理所當然。直到有一天,她“同態報複”,砍下了楊過的手,仍會覺得自己沒有錯。


    柯鎮惡走上醉仙樓,迴憶起當年在這裏與丘處機決鬥的種種,不覺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那時他們江南七怪還有七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天空中一陣雕鳴聲,一位嬌俏婦人帶著兩個相貌相似的小男孩走了上來。


    郭芙立刻投入了婦人懷中:“娘。”此人正是黃蓉。兩個男孩自然就是郭靖的弟子,武修文和武敦儒。


    黃蓉是去處理了一些丐幫的事務,然後與女兒二人一道去襄陽。郭靖則是直接從終南山往那裏進發。


    黃蓉與柯鎮惡見禮以後,柯鎮惡說:“我剛才遇到了陳程。”


    黃蓉對此人有些好奇,便問:“他也在嘉興麽?”


    柯鎮惡微微點頭,說:“此人對靖兒倒是尊敬得很。”


    郭芙對陳程可討厭得緊,冷哼一聲:“天下間,誰對我爹不是尊敬得很?”


    敗兒的慈母愛憐地摸了摸郭芙的頭,心裏覺得她並沒有說錯什麽。


    柯鎮惡說:“他給郭靖寫了一首歌。芙兒,你唱給你娘聽吧。”


    郭芙對這首歌的感情極為複雜。這是陳程唱的,讓她很討厭。可歌裏的人可是她的父親啊。


    她清清嗓子,唱道:


    “千秋霸業,百戰成功。


    “邊聲四起唱大風。


    “一馬奔騰,射雕引弓。


    “天地都在我心中。


    “狂沙路萬裏,關山月朦朧。


    “寂寞高手一時俱無蹤。


    “真情誰與共,生死可相從。


    “大事臨頭向前衝,開心胸。”


    黃蓉美目綻放,這說的正是她天下無雙的夫君。


    這因為此,郭靖不肯在桃花島避世享樂,而要到兵兇戰危的襄陽去駐守。


    真情誰與共,生死可相從。天下俠侶,幾人比她與靖哥哥。


    這陳程倒還真算靖哥哥的知己呢。


    郭芙繼續說:“歌名就叫《天地都在我心中》。”


    說完她看著有些出神的母親,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感到不妥。自己現在告陳程的狀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她輕歎一聲,真是些討厭的家夥的。男的如此,女的也如此。


    ……


    此時的陳程則在一艘畫舫上。


    李文秀沒有坐過畫舫,蕭觀音也沒有。


    現在大家都忘記了,剛才與郭芙那個小丫頭之間發生的不快。大家都是成年人,誰會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呢?


    自然也沒有人想起,當初在襄陽城外與郭芙的一麵之緣。且不說那隻是匆匆一瞥,單說如今都已是大了兩歲,誰又還記得當年的小丫頭。


    雖然過去沒人記得她,不過現在有了。曲非煙低聲跟程靈素說:“郭芙真討厭。”


    程靈素笑笑不說話。她的三位師兄師姐不比郭芙討厭多了。


    陳程自然沒有關心小孩子在想什麽,隻問:“最近過得怎麽樣?”


    李文秀想了想:“不好不壞,和在哈薩克部落的時候差不多。”


    陳程又問:“有迴家鄉去看看嗎?”


    李文秀搖頭:“我記不得家鄉在哪裏了。”


    陳程有些錯愕:“你離開的時候不是都快十歲了嗎?”


    李文秀有些黯然:“是,但是我記不得了。”


    陳程總算是知道心理學,自然知道大約是怎麽迴事,忙說:“沒事的,你隻要再次走到你以前去過的地方,就一定會想起來的。”


    李文秀不敢肯定,但又覺得有道理。她原本是記不得母親名字的,可見到陳達海身上的金銀小劍以後,觸景生情就什麽都想起來了。擠出一個笑容,留下一絲落寞。


    陳程能感受到她的這種心理,便說:“你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忘記嘛。你還記得我。”說了一個輕鬆一點的笑話。


    李文秀並沒有笑,看著他,過了一陣才說:“我當然記得你了。若不是記得你,我就隻能記住蘇普了。”


    陳程知道她的意思。這裏麵並沒有什麽旖旎。


    李文秀若是腦中還掛念著蘇普,隻怕她的腦子是不肯去記住其他人的,尤其是陳程這個一共就相識了幾天的人。


    隻是聽在旁人的耳中,這就有別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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