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耿曆二百五年十月二十五日

    軍旗獵獵,戰馬蕭蕭

    一萬餘人的蒙古中軍向西挺進,進入了斯卡紮丹河穀地,馬群猶如天邊滾過的厚重烏雲,騎兵就像漫天而落的大雁。

    此時商路早已斷絕,收到蒙古人和彌林城開戰消息的各路商人們早已逃之夭夭,大大小小的馬賊團夥也不見了蹤影。

    那顏可術盞看著渺無人煙的穀地,不禁瑟瑟。

    “飛箭緹騎”來報:二日前出發的由納忽伯顏的蒙古先鋒軍已經攻克了那坎爾集市,正繼續先西挺進。

    當浩浩蕩蕩的蒙古中軍來到昔日熱鬧繁盛的奴隸集市時,這座集市早已化作焦土,自大的彌林人並沒有建造防禦工事,因為多斯拉克海沒有會對彌林城不利,現在蒙古人來了。

    五百名名蒙古先鋒軍的雷霆一擊就將那坎爾集市的抵抗粉碎,原本足有五六千人的集市隻有不到二百名的俘虜在刀劍下掩埋屍體,清理廢墟。這些俘虜都是些工匠,他們的身份讓他們免於被殺戮。

    那顏可術盞看著這個讓他第一次發家的集市感慨良多,他又看看河邊堆積如山的頭顱和死屍,所幸現在是深秋,天氣涼爽,沒有發臭。

    “奴隸們呢?”那顏可術盞記得那坎爾集市有很多待售的奴隸。

    “逃走了一些,剩下的奴隸們被鼓動起來抵抗,就全殺光了。”手下迴答

    那顏可術盞蹩蹩嘴,隨後下令全軍:不用將奴隸都殺光,殺光了就沒人種地。

    蒙古大軍在那坎爾集市廢墟休整一夜之後,繼續浩浩蕩蕩先西前進。

    格拉諾是彌林人的一座殖民點,人口不到五千,因為建立的較早,在它的周邊是一道三米高的牆,也有一隻二百人守備隊,當蒙古人到來時,守備隊長卻帶著人跑了。隻留下幾千惶恐不安的平民。

    那顏可術盞派出一名勸降的使者。使者來到城門處,看到城牆上城樓上爬滿了人,大都是平民,他大聲向人們喊道:“我等是天道的擁護者,奉偉大的伏魔帝君之命前來拯救你們,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倘若不投降,稍作抵抗的話,城堡,房屋皆化為塵土,格拉諾城必將滅亡!如果投降歸順的話,仁慈的伏魔帝君將保全你們的生命財產!”

    牆上的眾人掂量掂量覺得不抵抗為妙,但還是有些人不甘心,他們高喊:“不要怕,蒙古人不是神,也是肉長的,俺們隻要堅持幾天,彌林城就會派來援軍的。”

    使者很生氣,他大喊一聲:“我來到這裏,正是要把你們從毀滅的深淵和血海中拯救出來,我告訴你們”他指了指東方。

    “那坎爾集市隻有二百人能夠活命,隻因他們抵抗帝君的軍隊。”

    “戰火就在你們的麵前,如果你們有絲毫反抗,二個小時內格拉諾城將被大軍的馬蹄踩成平地!原野將成血海!如果你們明智,聽從忠言相勸,那麽你們的生命財產將得到保障!”

    牆上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如果我們放下了武器,他們反悔,再殺我們的時候,我們怎麽辦?難道讓我們像笨羊一樣,把腦袋伸到屠夫的刀下?”

    使者說道:“帝君有必要騙你們嗎?你們城牆甚至不能抵擋兩個小時,說句實話,你們沒資格被騙!”

    “都聽清楚了嗎?格拉諾人,你們靠你們的雙手能阻擋奔騰的沙漠嗎?你們靠雙腳能壓得住地動山搖嗎?要想不成為馬蹄下的肉羹,隻有放下武器!”

    格拉諾居民們商議之後決定投降,他們派出了幾個代表,打著白旗出了城門。他們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蒙古的禮儀,必須親吻馬靴,於是一個個來到馬前親吻那顏可術盞的靴。

    那顏可術盞接受了他們的臣服,格拉諾城就這樣兵不刃血的拿下了,不過他要求格拉諾居民將城牆拆除,所有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高低貴賤,全到城外去,隨後蒙古軍隊進城大肆擄掠一天;蒙古人保留了格拉諾居民日常生活用品,種地,放牧必不可少的農具和牛羊都留給了他們,房屋也沒有一間被焚毀,當然格拉諾城年輕人被編入了軍中,成為了那顏可術盞的士兵。

    因為彌林城的騷亂一個月內蔓延到整奴隸灣地區,格拉諾也騷亂過,也殺戮了一些本地的昊天道信徒,蒙古人讓格拉諾居民自己檢舉出參加騷亂的人員,一開始格拉諾城居民們沒人出來指認,不耐煩的蒙古人隨意挑了幾十人出來,押到城牆邊砍了腦袋,嚇呆的格拉諾居民們開始相互指認:鄰居告發街坊,兒子告發父親,妻子檢舉丈夫???

    幾百名被檢舉出來的格拉諾居民被押到一大塊空地上,蒙古人丟給他們一些工具,強令他們挖了一個長方形的深達三米的大坑,用刀劍逼著他們跳了進去,一時間哀嚎求饒聲響成一片?????

    一路上也有很多小的殖民點投降,蒙古人也沒客氣,直接將青壯編入軍中。

    蘇瓦鬆城-另一座彌林人的殖民點,在收容了一些難民之後,城裏人口達到了二萬,於是他們覺得自己有實力可以硬氣一下,或許是他們認為蒙古人和多斯拉克人一樣是騎馬名族,一樣不善於攻城,要知道蘇瓦鬆城市從來沒有被多斯拉克人攻陷過。

    於是他們將前來勸降的使者活活打死在城內的廣場上,他們覺得自己是英雄,保衛了自己的城市,然而他們不知道僅僅是因為一時的衝動和亢奮,用使者的生命出了口惡氣,就將所有人性命做了不可逆轉的賭注。

    使者的頭顱被砍了下來,扔出了城外,蘇瓦鬆城的人們一邊高喊:“草原來的土撥鼠,滾迴你的洞裏!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有的人跳上牆垛,背對著蒙古人,脫下褲子,露出白花花的臀部肆意羞辱著城外的蒙古軍隊。

    蒙古人們都注視著他們的首領,那顏可術盞看著遠處蘇瓦鬆城牆上的白屁股,揮了揮馬鞭,傍邊的軍陣中閃出幾條通道,幾具三弓床弩被推了出來。

    砲手瞄準了三百米外的城牆,“嘎-嘎-嘎”隨之令人牙酸的機簧上弦聲,一根粗如標槍,鐵片為翎的“一槍三劍箭”被帶入導軌,稍後,“嘭!”的一聲,被發射出去。

    蘇瓦鬆城牆的人們看到遠處烏光一閃,不待人們看明白是什麽東西,“嚓”的一聲,眼前突然血紅一片,一些人戰戰兢兢的抹去臉上的血水,才發現一名站在牆垛上起勁侮辱蒙古的人已經消失不見,被“一槍三劍箭”打得粉碎,隻留下一地殘肢,血肉和內髒,他的半個頭顱甚至飛越了半個城市??

    城牆上響起驚恐的尖叫聲,不少人臉色發白,蹲下身,嘔吐起來。城牆上安靜下來,而城外的蒙古軍隊一片歡唿。

    十幾座配重投石機日夜不停的轟擊,用了二天一夜就將蘇瓦鬆城的城牆轟塌了幾處,隨後興奮的蒙古軍隊開始進攻,打頭的自然是從投降城市中簽發的軍隊,這些被簽發編入蒙古軍隊的年輕人,臉色發白,手拿著簡易的木盾和長槍,在蒙古人驅趕下,從缺口處蜂擁而入。

    也許是意識到末日來臨,蘇瓦鬆城的軍民們拚死一搏,捍衛自己的尊嚴,除了披甲戴盔的士兵,那些穿著長袍的平民也拿起武器投入了戰鬥。

    蒙古簽軍,蒙古軍戶兵,蒙古正軍,大宋重步兵從早到晚輪番上陣作戰,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將蘇瓦鬆城軍民一點點被壓縮,被碾碎。

    天與地都是一片血紅。

    蘇瓦鬆城的軍民隻是機械揮動著手中的武器,麻木的重複著殺人的動作,不管是不是有敵人出現在他們麵前,城垛上,城牆上,街道上,房屋裏到處是屍體,有蒙古簽軍的,軍戶兵的,更多的是蘇瓦鬆城軍民的。

    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蘇瓦鬆城陷落在了血的海洋裏。

    那顏可術盞站在城牆的廢墟上,心中沒有勝利者的驕傲和喜悅,隻有著一種悲壯感和莫名的仇恨。

    蘇瓦鬆城讓他損失了大約五百名士兵,雖然絕大部分是蒙古簽軍和軍戶兵,但麾下的士兵都是他的寶貝,前麵還有許多戰要打,還有很多城市要去攻取,在這樣一個小城損兵應該是不值得的。

    這個時候圍攏過來的部下前來詢問:蘇瓦鬆城如何處理?

    作為勝利者的軍隊在期盼著首領的命令,他們想要什麽,那顏可術盞很清楚這一點,但他總是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在掙紮猶豫了一會,在部下們期待的目光中,那顏可術盞不情願的下達了屠城命令。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彌林城還有好多殖民點,一座一座打下去不是辦法,需要威懾。”

    蒙古軍隊大開了殺戒,拿著武器的不用說,就連身上有血汙的平民也難逃厄運,蘇瓦鬆城七成的人口都消失了,隻有鐵匠,木匠,皮匠,剃頭匠等匠人和年輕女人小孩幸免於難。毀城後遍地廢墟和屠殺後的血流成河,這種慘烈多少年後依然令當地人心悸,一談起來就神色驟變。

    而戰爭勝利後的宣淫,那顏可術盞放任士兵把女人們拖進曠野,樹林。行使戰勝者的權利,戰爭是一些人的節日,卻又是另一些人的受難日。

    這裏本來是一塊和平的土地,原來有著林立的店鋪,喧鬧的街道,如今都消失了。

    那顏可術盞很從蘇瓦鬆幸存的居民中挑選出了十名代表,穿著他們被血汙滲透的長袍,每人帶一顆士兵的腦袋,那顏可術盞要他們把蘇瓦鬆城的遭遇,傳達給彌林,傳達給奴隸灣???

    傳達一個信息:不要再伏魔帝君麵前做無謂的抵抗!抵抗的後果很嚴重!放下武器是唯一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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