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可否將你靈力借予晚輩一用?”蕭聰揚起小臉兒,對天篤道。


    雖說天篤的千年修為絕對是蕭聰所承受不了的,但是到如今,蕭聰願意冒險一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天篤那種wang洋海力的參悟指引,他相信自己在修行之路上定能再快人一步,更何況,說不定天篤會有什麽法子保全自己呢。


    天篤微微蹙眉,半晌,道:


    “那就姑且一試吧。”


    天篤入陣,身體盤起化成一座龍頭寶座,蕭聰登上龍首,坐於兩根龍角之間,活像一位帝王。


    兩條龍角斜指蒼穹,發出兩道金色電弧,電弧與蕭聰的身體相連,這一刻,蕭聰感覺自己的武道靈瞳已修至完美,紅色毒霧中的一切盡收眼底,在那裏,一座九層高塔的光路就要完成。


    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他伸出雙手,纖纖細指微抖,剛欲結出法印,卻覺身體發出一陣輕顫,神經一陣恍惚。他咬緊牙關,站直身體,努力擺動雙臂和十指,這一刻,時間近乎停止,在這巨大的痛苦之下,生命裏算是煎熬的味道,鮮血從他牙縫中滲出,溢出嘴角,滴滴答答地流在胸前的衣襟上。


    法陣逐漸光亮起來,並發出一陣令人感到心悸的波動,它無聲無息,卻如一頭洪荒猛獸漸漸蘇醒,


    “好強!”


    玄熵與黃狴注視著前方的法陣,條件反射般繃緊了身體。


    法陣的能量快速積聚,不斷攀高,心悸隨之變成了恐懼。


    “竟然是太陽之力,這樣的法陣可不多見呀。”


    兩頭神獸連連驚歎,就在這一刻,蕭聰手中的法印終於得以結成,卻是張口吐了一口氣鮮血後仰頭倒栽了下去,幾乎同一瞬間,焚陽烈天陣發出一道赤紅色的光柱,向著蛇族的護族大陣極速射去,瞬息而至,沒入其中。


    空間發出一陣恐怖的大爆炸,玄熵與黃狴驚異地看著前方,可能讓他們如此表現的並不是焚陽烈天陣的威力,畢竟活了這麽些年,比這唬人的陣仗不知見過多少,他們驚異的大概是這威力巨大足以夷平一座山巒的焚陽烈天陣竟是出自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之手。


    焚陽烈天陣的陽力攻擊隻是讓石塔陣破開了一道口子,但即使如此,便已經足夠了。


    空間發生一陣動蕩,能量風暴唿嘯著四散開去,三頭神獸所在的這片空間出現一片光罩,將三獸三人籠罩其中,玄熵和黃狴望著前方石塔陣的缺口,一動不動。


    突然,一聲嘹亮的鳳鳴響徹雲霄,緊接著一頭火鳳衝飛而出,急速向這邊掠來。


    隱約中聽到玄熵和黃狴陸續鬆了一口氣,


    “終於平安無事了。”


    歐陽尋和冷筱鳳亦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剛才的場麵太過震撼,著實將兩人給驚著了。


    “等等吧,現在的能量風暴還太暴烈。”


    天篤化迴獸神,一邊馭力將重傷垂死的蕭聰拖在半空,一邊幽幽歎道。


    玄熵亦是發出一陣長長的歎息,


    “唉,這孩子傷的太重了……”


    “就衝這股子狠勁,日後不成人傑,也必為梟雄!”黃狴沉聲讚道。


    此時的蕭聰看上去也的確夠慘的,已陷入昏迷狀態的他卻依然緊皺著眉頭,這是精神力受創所致。他的白色衣衫上滿是血跡,看上去就像個血人,可歐陽尋掀開其衣衫一看,見身上並無傷痕,於是歐陽尋的臉色霎時變成一副癡相,呢喃道:


    “氣息飄忽不定,脈若遊絲……”


    天篤再次悵然一歎,


    “過度調用精神力致使精血縮張過度,迸出體外,這一次,我們真是欠了這孩子一個莫大的人情啊。”


    冷筱鳳呆呆地望著半空中漂浮著的身體,輕聲詢問,


    “他還有救嗎?”


    “放心吧,蕭家人的精神力本就天生異於常人,有我等相助,假以時日,恢複如初不成問題。”


    黃狴看著蕭聰飄在半空中的身體,似欲洞察眼前的一切,他接著道:


    “隻是他的肉體為何如此強悍!”


    天篤不說話,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雙眼睛愈加深邃,麵色也愈加凝重。


    “難道是蕭家的血脈複蘇了?又或者是什麽別的東西……”


    “師兄,你說什麽?”


    天篤搖著頭,迴答道:


    “蕭家是在玄真界屹立千古歲月的大族,依天道而言,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世人隻知道蕭家人精通陣法,孰不知,在很久很久以前,蕭家人也是可以修煉的,但後來不知是什麽原因,蕭家後人似乎突然就失去了這種能力,成了完完全全的馭陣師,但這一世,竟出了蕭聰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後輩,怕是天意吧。”


    天篤再次審查了遍的身體,但這一次,卻什麽異樣都尋不到了。


    能量風暴在這片空間中肆虐了一天之後才平息,這雖然給了四頭古獸休養生息的時間,但也給了必季不少另作準備的空子,蕭聰在這一天的時間裏,蒼白的麵色終於恢複了些紅潤,表情也不再那麽痛苦,卻還是不醒人事。


    一聲鳳鳴突兀響起,從一開始迴來就進入修煉以恢複元氣消耗的坤悅終於醒來,她歎了口氣,麵色蔭翳至極,


    “唉,都怪我,還連累了蕭家小子……”


    “你不必太過內疚,像我們這樣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那我們現在……”


    “等著吧,等能量風暴停息再出去。”


    ……


    約一日後。


    天篤撤去保護罩,幾人環顧四望,四頭古獸皆是喟然長歎,歐陽尋和冷筱鳳則是目瞪口呆。


    且不說方圓千裏內的生靈存活情況,單就論此時這片山脈的地理地貌,邊足以讓人對一切猜得十之八九,群山片片崩碎,巨石有的填平了河道,有的形成了小丘和亂石崗,放眼望去,尋不到半點植被的痕跡,入眼盡是一片灰白,而在一日前的戰場中央,卻突有一座古塔矗立。


    天篤望著古塔,雙目微眯,一動不動,良久沒有說話。


    坤悅神色凝重心有餘悸道:


    “如果我記的不錯,這應該是天道軒的石塔陣,倘若不是蕭聰,此時的我怕是已被封死在裏麵了。”


    天道軒的石塔陣,在玄真界中的名聲不可謂不小,千百年來,不知讓多少強者含恨而終,此陣非為殺伐之陣,隻有封印作用,但凡被此陣封印的強者,必死無疑,除非是像坤悅一樣,在石塔未形成之前逃出來,否則,就是大羅神仙駕到,怕是也無力迴天。


    據史書記載,隻有部分絕世高手,曾在石塔未成之前逃出生天,得以生還,但卻依舊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其餘者皆被封印至死,終未再見天日。


    雖說是石塔,卻並非由真正的石頭構成,而是由各種天地衍氣凝聚,形成石塔的樣子,自成一體,無懈可擊,但此陣卻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運行太慢,會給被封印者過多逃脫的時間,所以至今也隻做得守門之陣而已。


    坤悅突然問道:


    “天道軒的石塔陣為何會出現在此,莫非天道翁那老家夥與蛇皇一族有什麽瓜葛不成?”


    天篤淡定迴答道:


    “天道翁、破天翁與必坤的關係一向不清不楚,此事不足為奇,我所疑惑的是,必季如何知道我們必定來此。”


    一向沉穩老練而嚴謹的黃狴此時眼中竟彌漫出一股殺氣,寒聲道:


    “依我看,必坤就是個誘餌!依常理來講,必坤為蛇皇一族的驕子,理應一迴來便被接納,但以前日的情況看,這位蛇族驕子在落雲山脈起碼已經呆了三日以上,不然不會等得萬千修士聚集而觀。”


    玄熵目露驚異之色,


    “之前聽蛇族長老說,他並不知必坤迴來一事,以他蛇族大長老的身份,應該不會說謊。”


    “其實你們這麽說也不對,”


    歐陽尋摸著下巴沉吟著,一本正經道:


    “落雲山脈是我們去禹山城的必經之路,隻是必坤出現的時間太趕巧了點。”


    “不過這件事也解釋的通。”歐陽尋補充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賣關子。”


    “這還不簡單,歐陽尋指的肯定是之前連星城,隋都,泰闕和禹山城同時遇到的襲擊唄。”冷筱鳳不以為然道。


    歐陽尋猛地向冷筱鳳豎起大拇指,馬屁道:


    “對頭!”


    天篤緩緩點頭,道:


    “阿尋說得不無道理,但大費周章卻虎頭蛇尾,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容易了嗎?”


    “是啊,”黃狴垂首,黯然道:“隻有蛇皇一族出手,貌似還真不是衝我們來的,可是必季……”


    “必季這頭畜牲,連自己親哥哥都能下得了手,心也真夠狠的!”玄熵恨得牙根癢癢,發出一陣磨牙的聲音。


    坤悅聽後淡然調侃道:


    “怎麽,你還想吃了它?不過那家夥陰陽怪氣的,你下口時可得悠著點。”


    玄熵啐了一口,


    “呸,我嫌髒了我的嘴!”


    “嘶,”歐陽尋深吸一口氣,眉頭微皺道:


    “會不會是必季與必坤商量好了的?”


    天篤淡然一笑,


    “必坤驚才絕豔,有他在,必季永遠是萬年老二,以必季那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習性,怎會甘心低了必坤一頭?這苗頭十幾萬年之前就有了,這一次,必季怕是有意為之。”


    黃狴:“再說,必坤一向心高氣傲恃才放曠,他怎會甘心做餌?”


    歐陽尋:“那這照這麽說,襲擊連星城和救必坤出來的肯定不是一夥人嘍。”


    天篤扭頭,含笑問道:


    “你知道鎮壓必坤的是什麽嗎?”


    歐陽尋搖搖頭:“不知道。”


    “是九天誅神陣。”


    天篤說完,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趁風暴剛剛平息,還是先把流雲和豐都兩個孩子帶迴來吧,省得讓蛇族捷足先登,再添麻煩。”


    歐陽尋在後邊抓耳撓腮,鬱悶道:


    “還真不是一夥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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