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9.22-1939.11.24)


    號稱能平德禦俄的波蘭共和國剛與德國交手便土崩瓦解,在德國所謂“白色計劃”發動一周之內便潰不成軍。而那些極力阻撓法蘇同盟的波蘭領袖們在9月16號這天幹脆逃離了華沙,將這座古城拋給了德國人。第二日,蘇聯軍隊也入侵了波蘭西部。


    “德國一個左勾拳,蘇聯一個右勾拳,就終結了這個《凡爾賽和約》的醜陋產物。”


    ————


    “這是什麽混蛋邏輯?法德明明已經開戰了,但是我們連越境偵查都不行?”


    多米尼克中校對著電話那頭咆哮怒吼,而那邊的迴答顯得無奈至極:“維勒明將軍認為在空軍實力不足的情況下,有必要減少不必要的戰鬥以規避損失。”


    “現在對麵連一架戰鬥機都派不出來,我們就連偵查都不敢了,那德國人跑到我們頭上扔炸彈的時候是不是也不用升空迎敵,保存實力就行?你們想等這一茬德國佬都老死在戰位上嗎?!”


    “這是空軍司令部的命令,我隻是個傳話的,中校……”


    “他媽的,真見鬼!”多米尼克怒氣衝衝地掛了電話,根本不在乎麵前還站著部下便開始痛罵膽小如鼠的空軍司令維勒明,“我現在真想給他一顆花生米!如果要設立督戰隊的話,他們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斃掉我們的司令官!”


    “冷靜,多米尼克,我們可不想因為你的大放厥詞而在跟德國人開戰前先換個團長。”


    多米尼克勾起食指用關節敲了敲桌子:“好吧好吧,我們的情況如何?”


    “非常好,飛機完備,飛行員訓練有素,新補充的幾個新手也都跟得上訓練。”他的副手卡爾·費德勒中校向他匯報著營裏的近況,“總之,就等德國佬來了。”


    這一句話再次讓多米尼克火冒三丈:“就等德國佬來,就等德國佬來!為什麽不是現在就去搞德國佬!本來就他媽的四百萬對九百萬(此處指的是總後備兵員),兩千對三千(指的是雙方軍機數量對比),還不趁著德國佬在炸波蘭人的時候趕緊來上那麽幾下狠的——”


    “報告!”門外突然傳來吼聲。


    “怎麽了?”


    “巡邏隊遭遇了敵機!”


    聽到通訊員的報告,多米尼克和副手拔腿就往指揮室跑,不到一分鍾便迴到了指揮室,正看見航空團的參謀長指揮參謀往地圖上擺上模型。


    “情況如何?”多米尼克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啥大事,隻是一架偵察機。”參謀長伸出右手往大地圖上一指,“五分鍾前他們在阿爾隆以南發現了一架亨克爾,這架偵察機正向比利時方向逃逸,似乎剛剛偵查過馬奇諾防線。”


    “有情況立刻報告給我。”


    話音剛落,喇叭裏就突然響起了前線飛行員模糊不清的唿叫:“騎士唿叫大公,騎士唿叫大公。”


    這起的是什麽鬼唿號,多米尼克在心裏吐槽著命名者的品味,手卻絲毫不停,直接從參謀長手裏奪過話筒:“這裏是大公。”


    “敵機進入比利時境內,我們沒法追了。”


    “情況如何,騎士?”


    “侍從給了他一梭子,打沒打中不知道,但肯定沒有造成大的傷害。”


    多米尼克窩火地用拳頭一砸桌子:“巡邏結束,立刻返航。”


    “騎士收到,立刻返航。”


    今天扮演騎士的飛行員正是馬爾芒德,他在參加完羅貝爾的婚禮後不久便晉升中尉。他的“侍從”羅貝爾少尉,另加一個名為皮埃爾·蒂貢的少尉,代號“學徒”,兩人充當他的僚機。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三個飛行員便返航落地,到戰情室裏向團長多米尼克中校說明情況。


    “我們在四千米高度巡航,那架偵察機高度非常高,少說也有六千多米,我們發現他之後就跟著追了一段,但是根本追不上。”


    馬爾芒德中尉接著伸出兩隻手給團長和參謀長比劃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當時那架偵察機快到法比邊境了,我們不敢侵犯潛在盟友的領空,所以就隻好返迴,羅貝爾在五千米高度上突然加速上衝,最近的時候距離敵機最多一千二百多米。”


    羅貝爾插嘴道:“我開炮碰了碰運氣,毛都沒打到,就隻好迴來了。”


    “行吧,你至少成為了開戰以來第一個對德國人開火的法國飛行員。”多米尼克無語地砸了咂嘴,“二聯隊的那些人在薩爾上頭飛了兩星期,鬼影都沒見著一個。”


    馬爾芒德點點頭,揶揄地拍拍僚機的肩膀,隨後詢問多米尼克:“那我們要越境報複嗎?”


    這個問題問得多米尼克一陣頭大,法德開戰已有三個星期,放第一次世界大戰幾十萬人的腦漿子都流了一地了,現在居然還需要就是否越境進行討論?!


    更要命的是,上級還有明確命令禁止他的部隊“越境挑釁德國”!


    “報複個錘子!司令部就讓我們坐著傻等,同時準備前移。”


    “去比利時嗎?”


    “對,去比利時。”多米尼克不耐煩地點頭,“隻要德國人一進攻比利時,我們就盡快轉場到位於列日的機場,然後在那裏和德國人幹架。”


    一想到空軍司令部給出的窩心命令多米尼克就頓感無力,他強打精神鼓勵了麵前的三個飛行員,讓他們下去休息。隨後百無聊賴的中校迴辦公室取出了配槍,儼然是要去靶場擼上他百十來發子彈發泄一下憤懣的情緒。


    羅貝爾自然就與同編隊的戰友一起提桶洗澡去,不過他剛提著水桶走出宿舍,便有戴著黛綠色桶帽的士兵給他遞來信件。


    羅貝爾看了看寄信人,對戰友們說道:“我老婆的。”


    “你沒必要次次都炫耀。”馬爾芒德麵無表情地吐槽道。


    “抱歉了。”羅貝爾自知理虧,便陪著笑將信封裝進胸兜,準備洗澡出來再讀。三人在浴室裏討論了一番當前的戰況,都對這樣詭異的局勢感到無所適從:明明開戰了,卻像是沒開戰一樣。


    “你們看過昨天的《巴黎迴聲》了嗎?”


    “沒有。”馬爾芒德和蒂貢都搖頭表示否定,“有什麽大事嗎?”


    “議會在討論打垮蘇聯。”


    這樣的消息令兩個飛行員愕然無語,蒂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仿佛槽點太多不知該從何吐起,最後還是馬爾芒德先發出了疑問:“議會憑什麽覺得我們能打得過俄國?”


    “或許……額……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消息將三人都惡心到了,三人都懷疑議會裏的老爺子們是不是精神錯亂了?要有戰勝蘇聯的實力,先去把德國消滅掉不好嗎?


    “不過英國倒是比我們明白點,哈利法克斯勳爵,就是他們的外交大臣,否認了蘇聯進入東波蘭是侵略行為。”


    “不說這些了。”馬爾芒德歎了口氣,主動換了個話題,“今天你開了幾炮,手感如何?”


    提起ms.406上的伊斯帕諾-絮紮20mm航炮,羅貝爾並沒有什麽太好的評價:“說實話,手感不太好。它的彈道一般,射速極慢,備彈量又太少。我感覺在激烈的空戰中很難有時間好好瞄準,恐怕隻有王牌才能駕馭得了它,我寧可把這一門機炮換成兩挺機槍。”


    蒂貢卻說:“那可不行,你要打的不光是戰鬥機,還有轟炸機,德國人的容克和亨克爾可把波蘭人炸慘了。估計以後我們要麵對的轟炸機也不會太少,機槍打轟炸機可能會有些費勁。”


    “英國人和美國人不是也用機槍嗎?”


    “美國人用的是12.7毫米機槍,英國人跟我們用的雖然都是7.5毫米這個級別的口徑,但人家的颶風上足足裝了八挺!”


    講到這裏,蒂貢便向兩人講述他在軍校和英國人一塊演習的事情:“英國人為了炫耀自己的武器,往機槍單鏈裏塞了忒多曳光彈,打起來滿天都是白光,那場麵,真是相當壯觀!”


    “你們後來跟英國人演習了嗎?”羅貝爾有些好奇他離開學院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也不能叫演習,隻是英國人過來表演一番。除了颶風以外,他們還展示了一個醜到爆的戰鬥機,叫什麽來著……”


    “大鵬?”


    “對,就是那玩意,在颶風旁邊就像個癩蛤蟆一樣,非常紮眼。”


    “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事了。”馬爾芒德壞笑著打斷了蒂貢的話,“趕緊告訴我,弗朗索瓦那個雜碎被羅貝爾幹折胳膊之後怎麽了?”


    蒂貢迴答道:“之後又被多米尼克中校帶著兩個飛行員揍了一頓,等傷好了就調到了一線,不知道去了哪個聯隊。”


    三人閑聊著衝完了澡,擦幹身體換上衣服後,羅貝爾在兩個戰友鄙夷的目光中掏出信封拆開看。


    “瞧你這點出息,‘侍從’,你就不能迴去看嗎?”


    “我就是等不及要邊走邊看,怎麽著了吧?”羅貝爾沒好氣地和蒂貢拌了句嘴,接著聚精會神地讀起來自泰勒的信件。


    “我的丈夫:


    我要告知你一個驚人的消息:


    我!懷!孕!了!”


    “上帝啊!”


    驚喜交集的羅貝爾一頭撞到了浴室的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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