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霏霏,天地蒙蒙一片。


    這麽些年,彌彥、長門和小南等三人為了雨之國和曉組織東奔西走,早已習慣了在雨中趕路,這肆意冰冷的雨水澆不滅青年內心的火熱。


    此刻,他們三人正為了解決因荊山倉庫而引起的雨之國忍者和百姓之間的矛盾匆匆趕路。


    人出了森林,複疾奔出數裏,就見了前麵一座有些童禿的蒼山,山不高,卻有些氣勢。


    彌彥雙眉一展,臉色現出憂慮之色:“過了這山,再行數裏就是荊山城了,也不知道那裏情況如何!”


    他看了一眼小南和長門,見兩人臉上露出些許疲憊之感,略感歉意,但災情如火,耽誤不得,隻得歇息片刻,繼續趕路。


    三人上得山來,疾馳如飛,在暮色之中七扭八拐的順著山道行了不多時,隻見山道兩側盡是些光禿禿的石壁。


    忽然,長門臉色一沉,他突然感知到四周雨水中傳來一股帶著惡意的查克拉。


    隻見他忽然停下腳步,迴身拍出一掌,掌力遙遙一引,登時山道上沙飛石走,數道石浪直射向山道兩旁的樹梢石後。


    與此同時,他大喝道:“彌彥,小南,小心,有敵人!”


    隻是這發現終究還是晚了些,一群身穿紅褐色忍者製服的人遽然出現,將他們團團圍住。


    轟隆隆!


    突然之間,山石滾動的聲音大作,一塊塊,一顆顆碎裂的山石自懸崖峭壁上滾落。


    三人連忙躲閃。


    “是岩忍村的忍者!埋伏在了我們的必經之路上!”長門心思急轉,雙手結印,大喝道:“小心他們的組合忍術!”


    三人在一起長大,相互之間心有靈犀,默契極佳,當下立刻掏出苦無,展開防禦。


    隻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躲避之時,已然陷入了敵人的包圍圈,還被敵人抓住機會,將三人分割開來,分別包圍住了。


    看著來人身穿岩忍村的衣服,小南卻一陣恍惚,不自覺握緊了腰間的錦囊。


    她喃喃低語道:“真的是岩忍村的忍者麽?亦或者,如她說的那樣?”


    見小南有些失神,彌彥隻當小南一時之間亂了方寸,連忙喝道:“長門,你護住小南!”


    說罷,他長袖一揚,十來個鋒利的長針暗器已從他的掌中發出,發出破空之音,襲向敵人。


    隻是敵人也非易於之輩,叮叮當當幾聲,隨手便將這些暗器擋下。


    與此同時,猛然間隻聽得一聲鬼嘯,頭頂一暗,數道人影已經鋪天蓋地的撲了下來。


    敵眾我寡,深陷險地,彌彥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更不要說,從眼前敵人身上那濃重地抹不開的血氣來看,這些忍者都是久經殺戮的精兵悍將,不好對付!


    “必須速戰速決!”


    他麵色焦急地看了一眼小南,心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盡快突圍出去。


    長門叫道:“彌彥,小心!”,隨即一袖拂出,直如流雲席卷,橫貫長空,擊退了敵人。


    但敵人還是源源不斷跟了上來,數不清的苦無長刀手裏劍朝長門劈來。


    長門不閃不避,袍袖一揮,那些苦無暗器等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盡皆停滯在空中,隨後他輕輕一抖,這些武器盡皆軟綿綿癱倒下去。


    在敵人驚詫的目光中,長門飛快欺身上前,身形一轉,整個人就像是化作了一道狂飆,一重怒浪,裹挾著千鈞之力轟然衝進了激戰的人群中。


    砰砰砰!


    一個又一個的忍者連長門的衣角都還沒有摸到,都被盡數彈開了。


    長門雙手動也未動,但身體四周莫然出現一陣詭異的吸力,將敵人牽引而來,然後又是一陣澎湃的斥力,將敵人擊飛出去。


    一拉一扯,一引一斥之間,裹挾而來的力量已如遠古巨象將敵人輾壓而過,中者無不筋骨斷折,橫飛出去。


    他身法過處,一片人仰馬翻,隻能用“清場”兩個字來形容,從圍攻中脫身出來,來到了小南身前。


    彌彥那邊則是怒喝如雷,單手結印,全身的勁氣鼓蕩而出,喝到:“水遁·水亂波!”


    隻見他腳下一踩,騰空而起,深吸一口氣,雙腮鼓起,口中噴出一股洶湧的急流,查克拉化作驚濤駭浪,掀起數丈高的浪濤,有如濁浪排空,翻江倒海,攜帶摧毀一切之勢,襲向敵人。


    “土遁·土流城壁!”數名忍者不慌不忙,訓練有素地同時結印,頓時,數道巨大的岩壁在幾人麵前拔地而起,從容擋下了濤濤激流。


    彌彥見狀,臉色又是一沉,土遁克製水遁,敵人有備而來,來者不善啊。


    “水遁·水龍吟!”


    彌彥早有預備,立刻兩袖一甩,袖中躥出兩條水龍,張牙舞爪,聲勢驚天,渾身上下翻湧著著濤濤海浪,繞過岩壁,席卷漫天水氣,傾天而下,裹挾滔天巨浪,滾滾而來!


    “土遁·地動核!”岩忍們立刻見招拆招,齊齊將雙掌按在地表,一時之間,地動山搖,長門四周的土地拔地而起,像是一座土牢,將長門團團圍住。


    與此同時,又有一批忍者依次序上前,雙手結印,齊聲喝道:“土遁·土牢鎖鏈!”


    隻見四麵八方的岩石壁上躥出一條條砂石組成的水缸粗細的鎖鏈,將水龍死死纏繞起來。


    一股又一股雄渾寬厚的查克拉,沿著鎖鏈,從大地山脈之中,不斷侵蝕著水龍的身軀。


    岩忍們正是以山脈為主體,汲取無窮的土遁查克拉,將兩條水龍牢牢鎖住。


    這水龍忍術乃是長門的殺手鐧,在雨水頻頻的雨之國可謂是縱橫無敵手。


    但如今,被敵人壓製住了!


    以水龍之兇猛,在滂沱大雨中,更添暴烈,饒是如此,在鎖鏈加身後,卻也是難以騰空,隻能不安的躁動起來,在岩壁土牢中不住翻滾,攪動地大地一片泥濘。


    彌彥咬緊牙關,眉頭緊鎖,身子不住顫抖,使勁操控那藍色的水龍掙脫出鎖鏈的束縛。


    眾岩忍額頭上也不禁冒了汗。


    雨越下越大,漫天的雨水似乎給了水龍無窮無盡的精氣,眼看水龍就要脫身而出,岩忍後方忽然出現了一名頭帶麵具,隻露出一雙陰狠眼眸,鷹顧狼視的忍者。


    他自眾忍者身後緩步踱出,眼中精光一閃,冷哼一聲,伸手飛去兩張符籙,貼在了那兩條水龍鼻端,各化作一枚鐵環,死死鎖住了水龍。


    那水龍哀嚎一聲,龍困淺灘,奮力掙脫了一陣,鎖鏈卻越收越緊,最終隻聽一聲轟鳴,大響過後,滿空都是彌漫的水氣還有暴雨一般的雨點落了下來。


    那是水龍竟被鎖鏈硬生生扯斷粉碎了身軀,爆到半空中,化成一顆顆大水珠,紛紛散落一地。


    陰狠之人目光如炬,直盯著彌彥,誌得意滿地冷笑道:“不過是些許自然查克拉的使用之法,縱然是自來也,也不是我的對手,你一個小鬼,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班門弄斧,真是不自量力!”


    那水龍身軀一碎,彌彥如遭雷擊,身子猛地被掀翻出去,麵容一片煞白,嘴角溢出鮮血。


    長門見狀,隻好暫且放下小南,飛身上前,意欲相救。


    隻見他在人群之中,左支右擋,好在他身法敏捷,感知敏銳,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也算是遊刃有餘,縱橫來去,趕在敵人麵前,來到彌彥身旁,將其扶了起來。


    那陰狠忍者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異色。


    見彌彥重傷倒地,小南也是關切地大喊一聲,正欲去救,頭上立時驚起幾聲鬼嘯,一團陰影霍然散開,數名忍者如跗骨之疽一般死死纏了上來。


    他們雙手一揚,登時勁風唿嘯,苦無、鐵蒺藜、袖箭、飛鏢諸般細小暗器撲麵飛來。


    小南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腥臭之氣,知道這些岩忍所使暗器多半喂了毒藥,當下雙手一分,扯下身上直綴,迎空一卷,將滿空暗器倒卷了迴去。


    這邊彌彥長門兩人已經給十幾名岩忍圍住,他們而人背對背相助禦敵,雖將四五名忍者挑倒,卻也一時衝殺不出敵人的包圍圈。


    不遠處的小南環視了一眼將自己圍住的眾人,不敢大意,雙手一扯,祭出爆破符,圍繞在自己身旁不斷飛舞,符浪翻滾,莫約有上百張法符。


    漫天白色的爆破符中,小南仿若翩翩蝴蝶一般,戀棧不舍得注視著遠處的彌彥和長門,白皙的臉龐此刻,竟仿佛有了一絲欣慰的神色,綻放出最絢爛的笑容。


    一道爆破符,便是一顆威力驚人的炸彈!


    這成百上千的爆破符一起砸過來,就算是山椒魚半藏來了也要避其鋒芒!


    但這些爆破符可不長眼睛,一旦用出去,便連小南也要身受重傷。


    更何況忍者鬥法,手段繁多,又豈會局限於正麵相鬥,更不用說來人是五大忍村裏的岩忍!


    就算有這麽多法爆破符護身,又能掩護他們三人全身而退嗎?


    隻有抱著必死的決心,與敵人同歸於盡,才是這些爆破符使用者的宿命!


    這是小南從修行忍術時便下定的決心,用生命守護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以及他的信念!


    顯然,是時候了!


    小南是打算犧牲自己,來換取彌彥和長門的一線生機。


    轟轟轟!


    一道又一道的爆破符轟然爆炸,爆炸騰起的火花一條條火龍般竄開,引空咆哮,漫天火雨鋪灑開來,向著戰場上紛揚落下。


    如同一場絢爛的煙花,既殘酷又瑰麗!


    煙花下,是小南那依依不舍又決絕的眼神。


    長門見小南有犧牲自己的意圖,陡然一嘯,其聲也短,其勢卻厲,嘯聲中他的十指一抓一扯,身邊的空間隱隱約約出現絲絲縷縷有如蛛絲一般的黑色裂隙,其中暗雷隱動,明晦不定。


    隻聞錚然一響,長門身邊那抹驚人心魄的黑色雷霆乍然一斂,一吞一吐之間,已將周邊的敵人盡數蕩開。


    在所有人都看不真切也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長門不知用什麽方法,自重重爆炸符中將小南拉扯到了自己身邊,然後站在兩人身前,以瘦弱之軀,護住了兩人。


    小南連同彌彥一起,倒飛了出去,長門則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氣喘籲籲道:“小南,快,帶著彌彥快跑。”


    長門說著,那一雙圈圈圓圓的眼睛,眼神陰翳地仇視著敵人,帶著濃濃的懊悔和憤恨之意。


    剛才為了救出小南,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撕裂了一般,渾身痛苦難忍。


    若是他的感知再敏銳一些,就不會讓彌彥和小南陷入險境了。


    該死,明明他有那雙眼睛,很多時候卻隻能懦弱地躲在彌彥身後!


    難道今天,也會像那一天一樣,像他父母死亡前一樣,他隻能無助無力無能地躲起來,眼睜睜目睹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喪命!


    眼見長門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將那女忍者從成百上千接連爆炸的爆破符中救了出來,陰狠忍者眼神之中閃過深深的忌憚。


    他喃喃低語道:“那雙眼睛,沒有錯,那雙眼睛,是大筒木!還有那股令人心悸震動的力量,是空間之力!”


    雖然小南的爆破符給了岩忍們重重一擊,但剩下的忍者們仍然悍不畏死,兵刃晃動,邁步殺出,沸騰的殺氣襲殺而來。


    一時之間,殺氣彌漫,雨水肆意地洗刷著大地。


    亂石如雨,大地猙獰,隻是這一切仿佛都在天邊,長門昂然立於風雨之中,歇斯底裏地呐喊起來,那是一種瀕臨絕望下的憤怒與憎惡。


    天色忽然昏暗起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殘酷、憎恨、憤怒、懊悔的意識。


    地動山搖,天塌地陷,一具龐大無比的凜然魔像從地底鑽了出來,同長門一起,仰天咆哮。


    此魔像形態猙獰,其狀如巨人,顏色和身體都宛如枯木,趴於地表,背後有十根柱狀物凸起,牙尖嘴利,眼眸為白色眼帶所遮蔽,身上煞氣刺破雲霄,兇狠異常。


    岩忍們從心底深處感受到了戰栗和恐懼,紛紛四散逃離。


    在這魔像麵前,他們不過是一具玩物。


    如今的長門雙目之中空白的就像一具被抽離幹淨的軀殼,枯朽而沒有重量。


    相反在他身後外道魔像的嘶吼中,卻有著沉甸甸的重量,那是一種要將這個世界燃燒殆盡的瘋狂魔性。


    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欲望蔓延開來!


    殺戮一切!毀滅一切!吞噬一切!


    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了一切。


    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永恆。


    長門似乎墮落入仿佛永恆黑暗的無底深淵,最後留在光亮處的那個片刻,隱隱約約聽到了兩聲親切的唿喊。


    是他的父母,亦或者,是彌彥和小南。


    眼見長門陷入癲狂狀態,彌彥和小南飛身上前,抱住了長門,不住地親昵地唿喊著長門的名字。


    放佛朝陽一般,驅散了長門心底的黑暗。


    長門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爸爸,媽媽,我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真好。


    長門費力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彌彥和小南,嘴角上揚,然後失去了知覺,閉上了眼,身子向旁邊翻去。


    下一刻,他陷入了昏睡。


    隻是,在長門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卻依然知道,他不再是一個人。


    彌彥和小南相互看了一眼,此時岩忍們的包圍圈已經被長門召喚出來的魔像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兩人也不耽誤,架起長門,飛快地撤離了。


    這裏是雨之國,隻要離開這裏,他們就會像魚兒躍進大海裏一眼,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


    隻是,小南心裏深處那個疑慮卻越發凝重了:“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有人在謀劃著曉!謀劃著長門的力量”


    “大人,屬下無能,讓曉組織三人逃離了。”一名岩忍戰戰兢兢地跪地迴複道,眼神中帶著恐懼。


    “此事怪不得你。”那陰沉男子撤了變身術,赫然便是團藏。


    他嗬嗬冷笑一聲,臉色陰沉,心道:“輪迴眼,有意思,真有意思。這才是自來也收他們為徒的真正原因麽?日斬,你知道這件事麽?仙人的力量啊!還真讓非凡人所能企及的。”


    與此同時,遠在萬裏之外的水之國,陰森冷寂的山嶽之墓場裏,奄奄一息、日暮西山的宇智波斑費力地睜開眼睛,露出一個詭秘的,帶著邪性的笑容,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我感受到了,是外道魔像的力量,是外道魔像。”


    宇智波斑嘶啞著擠出這句話,他已經衰老地不成樣子了。


    “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外道魔像,複蘇了!”宇智波斑那具蒼老幹瘦的放佛風幹了的軀體在顫抖著。


    “是時候了,終於是時候了,苟延殘喘了這麽多年,終於等來了。”


    他冷冷吩咐道:“白絕,棋盤擺好了,棋子已經就位了,還差最後的將棋!去,去啟動我們在宇智波和霧隱村布下的暗棋!把那個叫野原琳的丫頭抓來!”


    “給我抓來!按計劃行事!”宇智波斑興奮地大吼,眼中帶著理智到極點的瘋狂!


    一具瘋瘋癲癲的白色身軀從地底爬了出來,笑嘻嘻道:“遵命,宇智波斑大人。”


    “斷情絕性,斬恩負義,嗬嗬嗬嗬,這才是宇智波,這才是宇智波啊,是不是啊,泉奈,柱間!還有你,宇智波帶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帶土,你還不夠狠!你還不夠無情!所以你才那麽弱小!那就由我來幫你,幫你斬斷世俗的羈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宇智波斑那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瘋狂地大笑起來!


    而在厚重岩壁的另外一麵,被木葉追認為烈士,被人認為犧牲在神無毗橋一役中的木葉下忍帶土,正大汗淋漓地展開特訓,想要盡快熟悉自己的新軀體。


    他自然沒有死,不過卻被巨石砸壞了半邊身子,被宇智波斑救起後,宇智波斑用白絕補齊了另外一半殘缺的軀體。


    這具軀體,他並不習慣,無數次跌倒,又無數次爬起,縱然摔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帶土也沒有放棄。


    他隻想快點迴到那個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故鄉,見到那個思君憶君、魂牽夢縈的人兒!


    “琳,等著我,我很快就迴去看你了。”宇智波帶土望著窗外的明月,似乎看到了野原琳笑靨如花的麵容,不由得癡了,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輾轉不能寐,長夜何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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