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去閉關修行?”


    蘇惜月輕聲問道。


    “我已經修行大半輩了,受限於天賦,達到七元已是極限,再多閉關也無濟於事,而蘇宗不同,未來的路還很長。”


    馬三眼揮了揮手,笑道:“去吧,我替你在此傳道。”


    蘇惜月躬身一禮,笑吟吟道:“那就辛苦馬界主了。”


    “寄人籬下,就得發光發熱。”


    馬三眼還禮。


    他那大刺刺的性格,敢對漢土任何一個人都橫眉冷眼,但唯獨不敢對蘇惜月不敬。


    這可是翌仙人的伉儷。


    很快,蘇惜月轉身離去,進入李星魂開辟的時空洞天中閉關。


    “諸位,我為馬三眼,乃是葬仙島人界之主,修為在七元之力,今日為大家講述大道真理……”


    馬三眼索性盤坐虛空,侃侃而談。


    他對大道的領悟,比蘇惜月強出千倍,許多問題都一針見血的給出答案,讓眾人聽得如癡如醉,到了後來,連聖妖界的諸位大妖,都被驚動,一個個走出,凝望過來。


    過了一個月,馬三眼這才長身而起。


    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笑聲傳出,“馬三眼,你自己都天資愚鈍,還在這教化眾人,當真可笑。”


    馬三眼一聽,立刻大怒,轉頭望去,就見一頭神鹿走來,他不忿道:“這一個月來,漢土的小家夥聽我講道,有千餘弟子突破,可見我的大道至理,何等精妙!”


    “不過才千餘人突破,如此寒磣的成績,也好意思說出來丟人現眼。”


    神鹿譏笑道。


    “你行你來!”


    馬三眼尥蹶子道。


    “你向漢土如此獻媚,不就是奢望,若人族一旦功成,翌皇論功行賞,能給你一份天大的前途,真以為我不知?”


    “馬三眼,你我共處漫長歲月,你每天拉幹的還是稀的,本神鹿都知曉。”


    神鹿哈哈大笑。


    馬三眼被他說的臉上無光,大吼一聲,朝神鹿飛去,四蹄翻飛,直到一個時辰後,馬三眼才鼻青臉腫地迴了宮殿,暗暗垂淚。


    而神鹿則立在虛空,將對大道的領悟,娓娓道來。


    它很快講述完畢,又有一尊大帝登場,卻是冥界之主。


    葬仙島勢力乃是後加入人族的,根基尚淺,如今已經綁死在人族的戰艦上,為了將來能‘封王拜將’,自然暗暗較勁。


    而且對於這幾位界主而言,再多苦修,已是無用,枯耗光陰罷了。


    很快,冥界之主輪道完畢,接著又是青姥姥登場。


    青姥姥乃是先天靈根,天生便能掌控時間大道,她此時不吝賜教,盡情闡述時光之奧妙,立刻有不少聰慧的弟子,靈光一閃,似有所悟。


    若能抓住這一縷靈感,將來必能參悟出世間法則。


    葬仙島四大界主講道完畢,聖妖界的諸位妖王又走出,不甘落後。


    先是火蛟族,其次又是天狐族,再然後,與李星魂有仇的金鵬族等,也一一上場。


    與葬仙島勢力一樣,聖妖界因金色龍魚的緣故,同樣與人族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它們便不遺餘力的相助人族。


    很快,聖妖界的勢力下場,薑家大帝趕到。


    這場輪道大會,無比熱鬧,你方唱罷,我方登場,足足過去十年寒暑光陰,還未停下。


    一道略顯孤獨的身影,立在雲裏,遙望這邊的盛況,眸中光輝明滅,氣息如大龍般悠長。


    祝煙羅走來,輕聲問道:“敖青,你臉色有些不對勁,怎麽了?”


    敖青目光複雜,沉吟片刻,緩緩道:“我看到眼前的非凡盛況,想到了當初在龍界的日子,那時我身邊也熱鬧無比,且沒有什麽壓力,隻是吃喝玩樂。”


    祝煙羅目光悠遠,點頭道:“我最初認識你時,便見你無憂無慮,率性灑脫,哪怕東神域的幾位龍主,都約束不了你!”


    “你啊,就如同一個混世小魔頭。”


    聽聞這話,敖青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是她過的最快樂的日子,就是躺平,就是混。


    “你看場上,妖族與人族其樂融融,並無種族之別,亦沒有勾心鬥角,我覺得這樣很好。”


    敖青歎了口氣,悵然道:“可龍族,為何不能與人族就和平共處呢?大家修道,修來修去,不是為了修仙,反倒是打打殺殺。”


    祝煙羅臉上也露出一絲迷茫,道:“我們的層麵太低,看不到高處的風景,但我也想有朝一日,龍族與人族握手言和,可這……可能嗎?”


    敖青搖頭,道:“這是起於上古,延續至今的血仇,不可能隨意止戈。”


    頓了頓,她又道:“說起來,古天庭對龍界,同樣有大恩,在天魔禍亂原始龍界時,是那位扶黎神將,駕馭戰場,如天神趕來救火。”


    “我東神域不少龍族,都對神將懷有感激之情。”


    “可青龍不同,也許是一向霸道,習慣了高高在上,眼底容不下任何威脅。”


    “我覺得,青龍才是諸天大亂的根源,是罪魁禍首。”


    “但他們太強太強了,而且我本身也是一條魑龍,夾在中間,既左右為難,又力不從心。”


    聽到這話,祝煙羅輕輕歎了口氣,想要出聲寬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也許隻有她這位,在龍界呆過的‘龍女’,才能體會敖青的心境。


    “現在人族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在西神域時,唿朋喚友,欺行霸市的場景,讓我想起當初的年幼與天真,想起我的姐姐,我的族人……”


    “這一戰起,大家身不由己,不知是否有再見那日,又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去。”


    “總之,過去那些快樂,再也迴不來了。”


    “敖青不再是敖青。”


    說著說著,敖青痛苦的閉上眼睛,兩行淚水自臉龐滑落。


    時光不可逆。


    往事不可追。


    美好總是那樣短暫,讓她每每想起來,感覺心都在抽搐,疼得無法唿吸。


    祝煙羅眼底,同樣劃過一絲追憶。


    她也迴憶起當初在下界的時光,想起師父憑一己之力,扶她登上女皇之位,但與敖青不同,祝煙羅是笑著的,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身而為人,與師父並肩作戰。


    無論是生是死——了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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