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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兩旁的農田中,農人正忙著播種。


    連年大豐收,土豆那種比較消耗地力的糧種已經不是老百姓的第一選擇了。


    新一茬的玉米被掛了起來,要用一季的時間晾曬,此時的農人正辛勤的播撒冬小麥的種子。


    地頭還能看到婦孺送來的飯菜正冒著熱氣,馬車中的劉弘甚至能聞到若隱若現的肉香味。


    “數年前我也曾多次出宮玩耍,那個時候別說城外農家,就是京城內都滿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乞兒。這才幾年,國朝就已經不現饑饉之禍了。”


    能吃飽肚子,便是傳說中的堯舜之治都不可能做到的盛世景象吧。


    劉弘自認為他也在這盛世中貢獻了一份力,自豪感是油然而生。


    馬車車廂中的另一人亦是點頭,捧了其一把。


    “別說殿下,臣又何嚐不驚奇國朝這幾年的變化?世人常說聖君在朝百姓安居樂業,可曆代王朝,曆代君主,真正拿老百姓當人的又有幾個?也就是咱們大夏,曆經數代近百年的拚搏,才有了如此盛世。前些日子臣還聽到百姓讚說,監國賢明,大夏萬世永昌。”


    “哈?咱們璉二爺也會誇人了?倒是把本宮都說的不好意思了。”


    劉弘作震驚狀,望著賈璉那張傷疤都遮不住的俊臉,哈哈大笑。


    要說這京城他能信任的臣子也有不少,可能真正做到百分百信任的,似乎還是得榮國府的這對兄弟。


    用他老子的話來說,這是數代君臣之間的默契,是數代人經營出來的感情。


    總不能到了他劉弘這一代,把這難得的君臣情誼、兄弟情誼給毀了吧。


    所以,在賈璉迴京承襲了榮國公的爵位後,他就經常詔其說話。


    便是此次去皇陵問計,他也沒有帶別人,而是專門去了榮國府一趟,探望了賈家的老太君,這才與賈璉一同出京往西去。


    與賈琮不同,賈璉之前跟劉弘的交際並不是很多。


    在劉弘的印象中,榮國府的這位璉二爺長得俊俏,早年間性格圓滑,在走了一趟江南後便開啟了名將之路。


    剿倭寇、殺韃子、屠羅刹……


    或許是殺神當久了,這人身上的圓滑被煞氣衝刷的幹幹淨淨,如今又留起了長須,還真有一股昔年先榮國代善公的肅殺威嚴。


    已經好些年沒聽見過賈璉恭維別人、誇讚別人了……


    “雖說這是臣偶然聽到,但卻也是臣的肺腑之言。老百姓不就求個聖君在朝,不就求個安居樂業嗎?說句僭越之言,臣可以說是看著殿下成長的。先帝當初擇陛下繼位,未嚐沒有好聖孫的緣故……大夏曆經百年,代代聖君,這是天下萬民的福氣,也是臣等的福氣。”


    好聖孫,這三個字的威力那是真沒的說。


    相比老十四家的那些廢物,老聖人當初選擇老四繼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早慧好學的皇孫劉弘被老聖人看中了。


    這一點既是劉弘的優勢,亦是他這些年一直苦學勤政想要斬斷的枷鎖。


    他不能讓世人隻記得好聖孫,他要讓世人明白他的太子之位,並非隻是一句好聖孫的評價,而是他的賢明、好學、勤政打拚出來的。


    他劉弘,配得上!


    賈璉並非隻是為了恭維,已過而立之年的他,如今是榮國府的當家人。


    榮國公賈璉,執掌京營,位高權重。


    他這些日子不但在處理著京營的軍務,更是隔三差五會被叫去東宮商議國政要事。


    以前他還沒覺得自己處事有什麽缺失,如今才發現自己最缺的就是朝堂鬥爭的經驗,更缺與君王打交道的經驗。


    琮哥兒不在京,賈璉都感覺自家與宮中的關係遠了不少。


    這可不妙啊!


    “又嚴肅起來了!”


    劉弘瞅著賈璉嚴肅的神情就覺得好笑,這兄弟倆的性格簡直就是兩個樣子。


    “你也別老是寒著一張臉,咱們現在又不是在宮裏,也不是在軍中。放輕鬆一點,琮哥兒總是嬉皮笑臉跟我鬧,赦公也是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性子,反倒你賈璉更像當爹的……”


    這評價……


    賈璉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來,他自己都覺得瘮得慌。


    “臣這是在學武毅公,驟得高位,執掌京營大軍,臣還有些不習慣……”


    武毅公便是老英國公張嶽,老聖人駕崩當日,張老爺子就隨了他的君上去了。


    朝廷議定了最高等的諡號,武毅。


    聽到賈璉說起了武毅公,劉弘感慨萬千,最終拍了拍賈璉的肩膀長歎道:“皇祖父有代善公,父皇有武毅公,本宮有你賈璉,甚好!”


    ……


    近兩個時辰的路程,劉弘與賈璉暢談了兩個時辰。


    從京城的局勢,聊到了塞外的風沙,迴憶了往昔的風風雨雨,更是暢想了未來的君臣相得。


    等到馬車停在皇陵大門外時,收到消息的戴權等人已經候了有一會了。


    “大侄子,伱咋來了?”


    忠順王劉恪眼窩烏青烏青的,與一旁同樣青眼窩的賈赦分外惹眼。


    “十三叔、赦公,你們這是……”


    不用說,整個天下敢揍這兩位的真沒幾個。


    劉弘左看看、右瞧瞧,與賈璉對視一眼,憋笑不再詢問此事。


    沒想到劉恪想要挽尊,憋了好半天來了句:“這不是閑著無事,我想給你皇祖父彩衣娛親,與恩侯表演個角力嘛。一時沒收住手……”


    你看我信不信?


    這兩老紈絝,肯定鬧矛盾了。


    要不然就他倆,走一塊不勾肩搭背才怪。


    賈赦都懶得搭理劉恪,將兒子拉到一邊,詢問這些日子家中的事。


    聽到一切安好之後,就小聲問道:“那就是琮哥兒在江南遇到了麻煩?”


    “父親睿智,的確是琮哥兒的事。不過不算什麽麻煩,隻是涉及宮中,太子殿下是來向戴公請教的。”


    一旁留心的劉恪耳朵動了動,迴頭插話:“琮小子出了什麽事?要不要我幫忙?”


    “你這老小子竟然偷聽我們爺倆說話!要點臉行不行?”


    “嘿,好你個賈恩侯,爺我主動提出幫忙你還給爺掉臉子,看我風車拳!”


    “誰怕誰啊,昨天沒分出勝負,今日正好太子來了,由他做評判,看誰厲害!”


    兩人在劉弘與賈璉震驚的目光中,又一次抱在了一起……


    “所以,十三叔跟赦公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這樣的?”


    雖說奉天殿幹仗的事劉弘見了不少,可一位親王一位國公爺抱在一起,在地上滾著玩,他還是第一次見。


    戴權滿臉無奈,猶豫再三才道出了原因。


    劉弘聽完人都傻了:“所以說,九叔跟赦公爭了一個多月,就是為了爭孫女?”


    原來這兩老紈絝是為了爭榮國府大姐兒七七的“撫養權”,真正當爹的璉二爺直接呆立當場,屬實不知該如何評價。


    看著地上抱在一塊滾來滾去的兩人,好半天才苦笑道:“爹、十三爺,我這個當爹的還在這哩?”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地上的兩人停止了翻滾,同時扭頭過來衝著賈璉就是一句:“七七丫頭就該我來養!”


    ……


    大姐兒七七在皇陵住了一個多月了,六歲大的小姑娘聰明伶俐,正是最惹人喜愛的年紀,這會正在兩個爺爺的臉上抹藥。


    “崇兒那小子到現在也沒給我生個乖孫,這事難道不怨他賈恩侯?”


    嗯?


    劉弘聽的一臉懵,一旁的賈璉卻有了猜測。


    果然,緊接著老十三就瞥了賈璉一眼,不滿的說道:“你小子也是,不好好替爺看著點他,竟然讓他跟一個胡女攪和到了一起。”


    堂堂忠順王世子,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西域小國的王女,還非要鬧著娶為正妻,這讓老十三看到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的七七,對賈赦父子的怨念就更深了。


    這件事吧,還真跟他賈家有那麽一絲關係。


    當初賈璉一路打到了羅刹國邊上,在後方主持糧草補給的劉崇為了穩住西域諸藩,便始終奔走於西域各家王室貴族之間。


    老劉家基因好,劉崇長得俊俏儒雅,又是皇室貴胄,身份高貴。


    光是想要把自己送到劉崇床上的西域王女就有十來個,最終跟鄯善王的獨女對上了眼……


    鄯善國雖然已經撤去了藩國成了大夏的郡縣,但鄯善王在西域有著極高的聲望。


    劉崇能在西域混的如魚得水,為大夏王師籌集足夠的糧草,與他準鄯善王女婿的關係極大。


    所以,賈璉的軍功章,那是有劉崇的一半。


    所以,老十三跟賈赦搶孫女,並非沒有道理。


    算了,這倆老紈絝的事,摻和不得。


    劉弘將兩人的糾紛扔給了賈璉,自己則是與戴權說起了江南的事。


    “戴公覺得,這內侍監察市舶司,與鎮守金陵城的規矩,要不要改?”


    戴權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殿下覺得,內侍比之朝臣,誰更忠心?”


    這還用說?


    內侍之權來自皇權,皇權強則內侍之權強,沒了皇權庇佑,文臣能把內侍活剝生吃了。


    故而,內侍對皇帝的忠誠度,要遠遠高於文武大臣。


    當然,這也是曆代內侍之禍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信,可用,但絕不可寵信無度。


    劉弘自然是聽出了戴權之意,市舶司關乎國朝財權,金陵是國朝陪都,地位至關重要。


    所以,這兩處必須有可信之人看著。


    “殿下,老奴伺候了先帝一輩子,數次南巡時,先帝都說過一句話,讀書人心眼子多,留在金陵的武勳貴戚很難與之抗衡。相比之下,派出內侍鎮守金陵,監察百官,最為妥當。就算派去的內侍犯了事,皇家處置起來也比較容易。”


    可不就容易嗎?一道聖旨南下,哪怕這個內侍在江南權勢滔天,也得乖乖受著。


    若是讓像賈恩侯這等重臣鎮守金陵城,這些人犯了事,或是有了不臣之心,皇家就不能輕易處置,必須得三思再三思,謹慎再謹慎。


    “所以,老奴的意思是,殿下不妨主動攬下這個責任,嚴查嚴辦,然後派出新人接替那些無能的廢物。”


    堂堂監國太子都主動承認過去之罪,要嚴查嚴辦處置了那些內侍,你們這些朝中的臣子還要怎樣?


    唾沫星子可以受著,但內侍的監察之權,絕對不能鬆口。


    這倒是與賈琮的密奏中說的話一樣,犯錯的內侍可以打殺,但監察之權必須死死握在自己手中。


    “戴公的意思本宮明白……”


    劉弘看向供在堂中的老聖人神位,細思了好一會,突然轉頭跟戴權說道:“有件事本宮想請戴公幫忙,本宮需要可信可用之人,戴公可願替本宮培養一支這樣的隊伍?”


    ……


    皇帝老爺這一年來,幾乎將全部心思都投入了新政之事。


    除了與變法新政有關的事,別的政務統統扔給了太子。


    這就導致劉弘連片刻的清閑都是奢望,從戴權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用過午膳後就匆匆啟程迴京。


    來時的清淨在此刻消失的幹幹淨淨,身後的那輛馬車中,無時無刻都能傳來兩人的鬥嘴聲。


    還別說,看著馬車中玩著九連環的七七,劉弘也覺得眼熱。


    到現在為止,東宮也就太子妃生下了個崽兒,臭小子那又香香軟軟的閨女好……


    “我都不知道把十三叔跟赦公帶迴京城是好是壞……”


    賈璉揉著額頭,苦笑連連。


    “至少朝中的那些想要廢除內侍監察之權的人,大概率沒精力跟殿下吵了。”


    到奉天殿大朝時,太子爺隻需要關門放……放老十三跟賈恩侯出來,百官都得炸毛。


    這就是戴權給劉弘的第二個建議,讓他帶這兩人迴京,並將處置涉案內侍的權力交給他們,由他們帶隊南下。


    當然,這絕對不是戴權覺得這兩貨太煩人……


    當賈琮收到京城急報,得知他老子跟忠順王劉恪帶著人馬乘船南下時,看向滿屋子的供狀卷宗,都忍不住替江南的這些犯官默哀了一把。


    “老爹跟十三爺這對組合,絕對能把江南攪翻了天。真不知誰給四哥出的主意,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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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先更到這裏,明日繼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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