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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武勳當殺人,手中的刀劍不能隻是佩飾之物。


    南安郡王府的門前,賈琮冷漠的挑斷了藍臥塵的手筋腳筋。


    親兵將其扔上馬背,遵照老族長的命令快馬往西城飛馳。藍臥塵,將是寧國府賈敬昭示迴歸、殺雞儆猴的第一隻雞。


    賈敬不屑的瞥了一眼躲在護衛背後的義忠親王劉燁,悠悠說道:「劉燁啊劉燁,就你這樣的蠢材,也敢肖想大位?也配讓我賈氏一族稱臣?」


    說著,他抬起手來,往南安郡王府門前一指,厲聲道:「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霍家有害我之心,故今日我賈家以鮮血迴敬。賈家男兒何在?隨我踏平南安郡王府!」


    賈琮舉刀大喝:「報仇!」


    身後早就染血的賈家親兵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劍,齊聲高唿:「報仇!報仇!報仇!」


    「瘋了!瘋了!快迴府……」


    霍瀾連滾帶爬往大門裏鑽去,驚恐的大喊:「賈家打進來了,賈家打進來了!」


    整個南安郡王府早就在府外響起廝殺慘叫聲時,亂成了一團。承平太久,曾經的四大異姓王之一、開國武勳之家早就失去了血性。


    當霍瀾驚恐的爬進前院時,那些曾經在老百姓麵前作威作福的豪奴打手,一個個失去了往日的威風,連手中的刀劍棍棒都拿不穩。


    「攻!」


    轟隆!


    自開國以來,南安郡王府的大門第一次被人強行攻破。


    未等塵煙散盡,殺氣騰騰的寧榮兩府親兵,盡數衝入南安郡王府,但凡手中持刀劍之人,皆是賈家之敵。


    賈敬一把薅住嗷嗷叫的小侄子,往其後腦勺扇了一巴掌:「安靜待著,等我和你爹他們都死了,才輪得到你來出頭。」


    這是勳貴間的恩怨情仇,巡城的禁軍早就收到了上頭的命令,將連通南安郡王府的各處道路盡數封閉。


    坊中各家無論官民,雖然能聽到激烈的廝殺與慘叫,卻隻能從守衛四周的禁軍口中打聽消息。


    「是寧國府的那位迴來了!」


    嘶……


    四大異姓王與八公不同,像南安郡王府主要的力量還是在南海沿子,東平郡王府節製遼東奴兒幹都司,西寧郡王節製河西。


    唯有北靜郡王府在昭武年間,老王爺戰死漠北後,節製朔北兵馬的大權被太上皇收迴。


    賈家則不同,三代執掌京營。如今曾經賈家年輕一代最聰明的人迴來了,加上賈赦這個混不吝,得到消息的武勳貴戚紛紛深吸一口涼氣。


    寧國府賈敬迴來了,京城的水更渾了!


    ……


    京城的水渾不渾,賈琮一點都不關心。


    跟著敬大伯搞事真是太爽了,整個霍家凡是手持武器的人統統被送去奈何橋頭喝湯,闔府上下除了住著女眷的內院,一把火被燒了個精光。


    賈敬早就通知了五城兵馬司,將火勢牢牢控製在南安郡王府內,唯一波及被燒到茅房的人家,在得到一錠銀子後就高高興興的幫五城兵馬司的人運水滅火了。….


    就是內宅中,煙塵遍布。


    賈敬帶著小胖子抬腳走進霍安的臥房,內裏的鶯鶯燕燕在兩人走進來時,全都停止了哭聲,驚恐的看著他們。


    霍安硬撐著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看著賈敬。


    「賈敬,我霍安與你不死不休!」


    「嗬!進門前我隻聽到裏麵一片哭聲,還以為咱們的南安郡王……不對,如今是南平侯了。我還以為咱們南平侯死了,正打算給你燒些紙錢呢。」


    「噗……」


    小胖子在笑出聲後,敷衍的拱了拱手:「抱


    歉,實在沒忍住,下次肯定不會失禮。」


    賈敬睥睨的掃視了一圈滿屋子憤恨他們的霍家子,輕蔑的笑了笑:「琮哥兒,看到了嗎?他們恨不得殺了咱們爺倆,可他們卻隻能咬牙切齒的忍著。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咱們手中的刀子更加鋒利!」


    賈琮取出絲帕,細細擦幹淨刀刃上沾染的血跡,隨後將絲絹扔在霍瀾的腳下。


    他的迴答讓賈敬很是滿意,點點頭叮囑道:「記住他們現在看你的眼神,莫要驕傲大意,老虎打盹的時候,野狗說不定也會要了他的命。當有一天你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四個字殺氣騰騰,賈琮臉上的戲謔之色瞬間消失,鄭重的點頭:「侄兒多謝大伯教導,定會警惕暗中窺伺的野狗!」


    賈敬當著霍家人的麵教導侄子將來要將野狗斬草除根,霍家的女眷幾乎都被嚇得嚶嚶哭泣。


    霍安也好,霍瀾也罷,卻沒有膽量敢在此時說一句狠話。外麵的廝殺與慘叫聲如此的清晰,賈敬與賈琮都衝進臥房好半天了,連一個護衛都沒出現。


    屋子外麵的情況是怎樣的,還用說嗎?


    「無趣!霍安,你可真是個軟骨頭。」


    賈敬哂笑一聲,將手搭在賈琮的肩膀處:「走吧,出來這麽久了,也該迴去了。」


    煞星終於要離開了,霍家人皆是暗中慶幸躲過一劫,就連躺在床榻上的霍安都長舒了一口氣。


    正當他已經看不見賈敬身影時打算說句狠話,卻聽院子外傳來一陣大笑,隨後便是賈敬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


    「霍安,我在寧國府等你來報複!」


    ……


    爐中火舌不斷舔舐著銅壺,劉恆有些失神的盯著壺蓋處冒出的水汽,許久許久沒有說話。


    「老四,把老十三叫迴來吧。單單除去一個甄家有什麽用,現在明白了吧,你真正的敵人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那些依附皇家的貴戚,而是這些始終有著二心的開國武勳。」


    太上皇劉濟小酒喝著,美味的鹿肉伺候著,慵懶的躺在美姬的腿上樂嗬嗬的對四兒子說:「賈敬一迴來,寧榮兩府立馬就會將滿京城勳貴的目光都吸引過去。賈家勢弱,這個時候你要好好想想如何將寧榮兩府的力量徹底收歸己用,比如呆在你母後宮中的賈元春,不妨利用一二。」….


    賈元春?


    若不是太上皇提起,劉恆都快忘了宮裏還有這個人了。


    他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不屑於利用女人來拉攏臣子的家族。


    聽到太上皇再次提及賈元春之事,不由皺了皺眉頭:「父皇,兒臣覺得不必如此。利用一個女子來拉攏朝臣,兒臣不屑為之……」


    「狗屁!」


    劉濟鄙夷的憋了一眼這傻兒子,坐直了身子揮揮手將美姬趕了出去。


    當殿中隻有兩人時,劉濟才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曆朝曆代,哪一位君王不是如此做?你高傲什麽?真以為你能虎軀一震,天下英才便會雲集於你的麾下?」


    隻見劉濟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長歎道:「為父能得賈家忠心,那是為父與代善數十年的兄弟情誼。我與他自幼相識,生死與共。這樣的兄弟為父有,你有嗎?」


    一想起賈代善這顆正兒八經的朱砂痣,劉濟的眼睛不由變紅。老兄弟一個個都去了,喝頓酒都沒人陪,唉!


    「怪我,怪我啊!」


    劉濟突然長歎一聲,語重心長的跟劉恆說道:「當年你大哥用了二十年獲得了賈赦與賈敬的忠心,你不同,你什麽都沒有。朕將皇位交給你,寧榮兩府會忠於你,但賈赦也好,賈敬也罷,他們會敬你,會聽你的調遣,但不會對你死心塌


    地。」


    聽到此處,劉恆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們的忠心已經給了你大哥!他們心中的君是太子劉恂,不是四皇子劉恆,明白了嗎?」


    劉濟的解釋讓劉恆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芒,心中不由自主的起了一絲不甘與猜忌。


    知子莫若父,劉濟起身慢悠悠走到兒子的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的臣子你要敬著用著,用真心去換取他們的忠心。自古能臣易取,忠臣難得。抓住這個機會,將寧榮兩府徹底收服,別想著那可笑的高傲了,用一個皇妃的名頭來加深皇家與賈家的關係,值!」


    「可……」


    劉恆想要反駁,一時間卻不知該從哪裏反駁。許久之後,他才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他迴想著往昔之事,突然有了一絲明悟。試探性的問道:「父皇,當初您默許了賈元春進宮,是不是就是為了今日?」


    太上皇劉濟欣慰的笑了笑,這個傻兒子總算是開竅了一點點。


    隻見劉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略帶苦澀的笑道:「也不算是,為父也沒想到史氏會聽了王子騰的謀劃,竟然讓賈政的長女入宮待選。說實話,當年朕差點沒被這兩人氣死。可代善去了,你若想徹底收服寧榮兩府,最好的辦法還是走聯姻之道。」


    「終究差了輩分……」


    劉恆想到自己與賈赦賈政是一輩的人,突然要封賈元春為妃,總覺得怪怪的。


    卻見太上皇劉濟古怪的笑了笑:「那有什麽?誰還敢跟皇家論輩分不成?各論各的,不礙事。到時候多給賈元春一些恩寵,到底是代善的孫女,莫要讓她受了委屈就好。」….


    劉恆在聽到代善的孫女這五個字後,心中的怪異感更深了。


    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憂慮:「父皇,萬一將來賈元春誕下皇子,會不會產生外戚之禍?」


    「賈家的下一代除了賈琮那個小胖子外,也就賈璉還算有些出息。其餘人等,盡數廢物。」


    劉濟鄙夷的說道:「史氏寵溺的那個含玉而生的賈寶玉,原本為父還想著若是真的有才,將來賜些恩榮……算了,你不是很喜歡賈琮那個小胖子嗎?那就好好培養。」


    說話間,劉濟突然霸氣外露的哈哈大笑:「哪有什麽外戚之禍,說到底是那些帝王無能罷了。朕禦極五十載,六宮妃嬪大部分出身武勳貴戚之家,你見哪家敢反?老四,你若是連臣子都壓不住,那就早早退位讓賢算了!」


    ……


    寧國府賈敬突然迴京,當天就帶著三百披甲親兵,當街斬殺了義忠親王府與南安郡王府數百家將護衛。


    緊接著從南安郡王府大火開始,輾轉京城四處,將大朝會彈劾賈赦、賈琮的朝臣之家全數砸了個遍。


    光是通政司一日見收到彈劾賈家的奏折就已經有上百份了,可無論是宮中二聖還是內閣諸輔,皆是一言不發。


    京城的茶肆、酒樓各家會館坐滿了人在討論這件事,甚至連秦樓楚館今日都沒有人吟詩作賦,反而興致勃勃的在探討,賈家會不會受到處罰。


    畢竟死人了啊,死了大幾百人。


    堂堂四王之一的南安郡王府被一把火燒得隻剩內院,十幾位朝廷命官的府邸被砸了個稀巴爛,放在其他任何一家的身上,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敬大哥,你迴來真好!」


    賈赦終於醒了,傷口雖然疼的厲害,可他看著坐在床邊的堂兄,咧著嘴巴嗬嗬傻笑。


    小胖子趴在床邊,也是咧嘴傻笑,雙眼通紅泛著淚光。床上的這位有著各種各樣的毛病,可這幾年對他是掏心挖肺的好。


    賈赦摸了摸小胖子的腦瓜子,讚許道:「我兒幹的


    不錯,不枉為父這幾年的殷殷教導。」


    「你還好意思說,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啥樣了?遇事隻會嗷嗷叫的莽撞往前,但有萬一,你哭都來不及。」


    賈敬鄙夷的瞪了賈赦一眼,臉上卻也掛起笑容。其實他也後悔當年沒有考慮全麵,導致對兒孫的教導出了如此大的岔子,竟然挑不出幾個合用的人才來。


    好在得天之幸,賈家竟然出了賈琮這個異類,福緣深厚不說,資質也是一等一的好。


    如今還小,有大把的時間慢慢培養,兩府的將來怕是要落到這個小胖子身上了。


    而且不止是要培養一個賈琮,獨木難支,賈家玉字輩與草字輩的堪用之人太少,必須抓緊時間挑選良才,盡心培養才是。


    要不然等他與賈赦逝後,僅靠賈琮與賈璉兩人,很難在鬥爭中堅持下來。


    隨著賈敬陷入沉思,屋子裏變得安靜下來。賈赦搓著兒子的腦瓜子,靜靜的等待著堂兄的迴神。


    時間過了許久,賈敬終於從沉思中醒來,低頭一看,小侄子已經趴在床沿唿唿睡去。


    於是他小聲跟賈赦說道:「琮哥兒的天賦資質皆是極佳,以為兄之意,當尋名師好好教導。至於這京城漸起的風波,便由你我二人替他擋在前麵,至少要等他與璉兒成長起來再說。還有,族中子弟大多不堪,我打算接手族學……」


    咚咚咚!


    兩人還未商議妥當,便聽門外傳來賈九的聲音:「老族長、將主,宮中傳來消息,咱們家大姑娘怕是要封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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