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想想將車子開到桑稚坡山下:“大哥,你迴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如果有人半夜攔車,不要怕,直接衝過去!”


    時景榮嘴角一僵,會不會太暴力了點?哪有那麽多壞人!


    小妹特意交代的事,他不敢大意:“大哥記住了,上山攙著點奶。”


    “沒事,我背她上去。”時想想看了眼陡峭的山,認真道。


    “不用,我的身子骨硬朗著呢,能自己走。”老太太搖頭,她覺自己能行,她在鄉下又不是沒爬過山。


    這裏有小妹在,時景榮開著車迴去。


    由於老太太堅持要自己走,時想想隻好跟在她的身後一起上山。


    半道上還打了兩隻野兔。


    老太太拎著兔子耳朵將兔子拎起來掂了掂:“這下不用空手去了,這兔子還挺肥。”


    “有十來斤!”時想想關切的問:“奶,還是我背你上去吧。”


    “不用,我可以。”


    桑稚坡的山路出了名的難爬,老太太從一開始的信誓旦旦逐漸偃旗息鼓,喘著氣問:“想啊,還有多遠?”


    “奶奶,咱們還沒走到一半!”時想想迴頭看見老太太額頭上的汗:“奶奶,你是不是走不動了?我背你上去吧。”


    “胡說,我還能走!”老太太心裏苦啊,這山跟他們小漁村的山怎麽不大一樣?


    石頭雜草多就算了,小路兩邊的野草都快把路淹沒了,稍不注意腳就被草絆住,扯半天才能把腳抽出來。


    又走了一段,時想想問:“奶,我背你?”


    “不,奶能走!”現在走不動了,她之前的話算什麽!


    時想想見狀,將目光落到草叢裏,不一會兒讓她逮一隻‘咯咯咯’叫的野雞,還撿到七八個野雞蛋。


    她拎著野雞的翅膀,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滿意的點了點頭。


    野雞燉蘑菇!


    “想,想啊!奶走不動了!”老太太累得說話的力氣都變得有氣無力,徹底敗下陣來。


    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她半截身子都埋土裏了,要麵子有啥用。


    “哈哈哈!”時想想不厚道的大笑出聲,拎著野雞大鵬展翅一般從比她還高的草裏跑出去,欠欠的問:“奶,要不你再堅持一下,快到了!”


    “……”一生要強的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底氣不足的別開頭。


    時想想連忙收了臉上的笑,在老太太的麵前蹲下:“奶,我不笑你了,你快上來吧,早跟你說了這山難爬,您又不聽。”


    “我一個老太太好意思讓你一個小丫頭背嗎?”她都是為了誰好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老太太還是飛快的爬上時想想的背上:“累了就把奶放下來!別硬撐著。”


    “我又不是你……哎喲!”


    嘴欠的後果:挨了一腦蹦子,立馬老實了。


    老太太看著荒無人跡的荒山:“這地兒你是怎麽找到的?”


    “憑運氣。”


    “……”


    一老一少安靜的老長一段路。


    時想想把老太太背上山,連口氣都不帶喘的,老太太見狀唏噓不已。


    “姨姥姥!”


    一個小孩從拐角處跑出來,一把抱住時想想。


    “把我撞飛了小心你奶揍你!”時想想拎著鐵蛋的衣領把人推開半米遠,將野雞塞到他懷裏:“拿迴去讓你媽用蘑菇燉了!”


    “欸!”鐵蛋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晚上吃野雞燉蘑菇,開心的要飛起來。


    “村裏的人呢?”時想想都快走到村中央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奇怪的問。


    “他們在山上種樹呢!”鐵蛋迴答。


    “哦。”沒偷懶就成。


    “姨姥姥,這是?”鐵蛋好奇的看著時想想身旁的老太太問。


    “這是我親奶奶。”時想想介紹道:“叫姨奶奶!”


    “姨奶奶好!”


    老太太的一愣,慈祥的笑道,從身上摸出兩顆硬糖塞到鐵蛋的手裏,笑容慈祥:“乖,吃糖。”


    心裏道:小孫女在他們村的輩分有些高啊!


    鐵蛋下意識看向時想想,看到她點頭,才伸手將糖接過去:“謝謝姨奶奶。”


    “吃吧,吃吧!”


    老太太跟著他們來到周家。


    “奶,我姨姥姥還有她親奶來咱家了。”鐵蛋還沒進門就大嗓門喊道。


    “誰來了?”


    周大娘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時想想身後站著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太太,她定了定神,熱情的迎上去;“想想奶奶,您裏麵請。”


    扭頭衝屋裏喊:“老二家的,煮兩碗白開水來。”


    “不用麻煩,老姐姐,早就聽我這孫女說在你們家認了個姐姐,我這幾天沒事,就過來看看。”老太太笑嗬嗬的張望四周:“對了,那丫頭呢?”


    那丫頭·周大娘,朝時想想使了個眼色:妹子,你沒跟你奶說實話啊!


    時想想搖頭:沒敢說!


    她走過去挽住周大娘的胳膊:“奶,這就是我幹姐姐!”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在臉上,皸裂,‘簌簌’往下掉。


    她拉著時想想的胳膊往外走了幾步,壓著嗓子問:“你姐?都快趕上我的歲數了!”


    “忘年交!”


    老太太撫了撫摸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平複下起伏的情緒,抬頭衝周大娘笑笑,緩解尷尬。


    周大娘沒放在心上,換她,也接受不了。


    “奶,我們迴來了!”


    “媽,飯菜做好了沒!”


    周老二帶著幾個孩子從山上迴來,看見時想想比看到他親媽(奶奶)還熱情。


    “小姑!”


    “姨姥姥!”


    誰懂啊!老太太看著一群小孩子叫著自己15歲的小孫女‘姨姥姥’!


    還有那二十好幾的小夥子,張口就喊‘小姑’,還挺順溜。


    老太太還沒緩過勁兒來,老爺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從外麵走進來,驚訝道:“閨女,你來啦!”


    “幹爸!”時想想喊道。


    老太太盯著比自己年紀還大的老頭子,簡直晴天霹靂。


    這就是她那便宜老兒子!


    頭有點暈!


    時想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奶:“奶,你咋了?”


    老太太緊緊地抓著時想想的胳膊,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幹爸高壽?”


    時想想眼神閃躲,支支吾吾:“82!”


    老太太:好家夥,比她還大19歲!


    “奶,這事比較複雜,迴去我跟你慢慢說。”當時不是事趕事趕上了嗎?


    哎!


    “看我迴去怎麽收拾你!”老太太瞪了糟心孫女一眼。


    好歹活了六十多年,吃的鹽都旁人多,老太太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主動去找周家的一家子搭話。


    很快融入其中,如魚得水。


    時想想一開始還擔心她奶接受不了,看到她在一群老老小小的人裏談笑風生。


    嗐!白擔心了!


    後背背涼颼颼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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