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湯贏意味深長的看了葉紳崠一眼,葉紳崠厭惡死那種別有深意的眼神,“你媽媽,你也認識的。”

    葉紳崠又覺得心口一窒,自己認識的能當自己母親的女人並不多。

    難道是linda?這些年來,都是她陪在湯贏身邊,可是也不對啊,linda頂多有四十歲,比自己打大不了多少。

    那麽,讓湯贏當初不得已放棄自己的理由……難道是……

    難道自己是湯贏和葉詩筠的媽媽,劉冰清的出軌產物,如果是這樣,那麽一切就解釋的清楚了。

    原來湯贏,是葉家的小三嗎?是離間葉氏夫婦的人?

    是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

    葉紳崠覺得,那個自己曾經悲憫過的女人,好像並不那麽可憐了,反而,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既然是她出軌在先,憑什麽,又在自己丈夫死後,留下那樣的,什麽舍不得丈夫之類的言語,自殺,給葉紳崠和葉詩筠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想起那時候,劉冰清在醫院裏大喊“世強,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現在想起來,真是莫大的諷刺。

    湯贏看著葉紳崠的表情不太對勁,提醒道:“不是葉夫人,是,你身邊的人……”

    如果說,非要找出另一個人,那麽……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人的話。

    難道是,劉冰倩?

    那個深居簡出,卻在自己婚後格外關心自己的劉冰倩。

    那個,給葉詩筠下藥的嫌疑人劉冰倩。

    如果自己是劉冰倩的兒子,那麽……

    葉紳崠的聲音有些顫抖:“是……倩姨嗎?”

    看著湯贏點頭,葉紳崠簡直萬念俱灰。

    如果真的是劉冰倩,那麽自己和葉詩筠,就是兄妹啊,是近親兄妹啊,然而他們之間,卻差點有個孩子?!

    葉紳崠隻覺得一陣眩暈:“為什麽?”

    “紳崠……”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殘忍的事實。”其實,他寧願不知道,就算這輩子就是無父無母的人,他也不想知道這麽惡心的真相。

    難道要他去和江離說,我是個睡過親妹妹的人,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不光江離,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劉冰倩為什麽明明知道一切內幕,還不阻止自己,難道是怕自己未婚先孕的醜聞曝光嗎?

    葉紳崠就不明白了,這兩個人,一個終身未嫁,一個終身未娶,為什麽有了孩子,還不結婚呢?為什麽還要把孩子寄養在親戚家裏。為什麽明明知道,自己犯下了有違人倫的錯,還不加以糾正?

    都說養不教,父之過,葉紳崠覺得真的是一點都沒錯。

    葉紳崠從來都是敢作敢當的人,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比委屈,或許委屈並不能代表葉紳崠此刻的心情,隻是自己生命中這一切錯誤,明明都可以避免的。

    如果當年,劉冰倩和湯贏,沒有這麽任性的,就算懷孕也要兩個人都不結婚,自己或許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和葉詩筠是好兄妹,然後以一個不那麽自私自大的自己遇到顧初夏,兩人以一種美好的開始相知相愛相守。

    亦或是,劉冰倩這輩子不想被家庭束縛,哪怕隻是在結婚前,葉紳崠那麽迫切的希望有人阻止這場婚禮的時候,出來淡定的說一句,不如你們去做個親子鑒定,根本也不用承認。

    那樣,自己也不必和顧初夏分開,顧初夏,也不會經曆那些痛苦,所有人,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再不濟,在所有悲劇發生之後,能不能麻煩這兩位自私的大人別往傷口上撒鹽呢?

    以前和顧初夏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總喜歡看那些沒營養的肥皂劇。他也潛移默化的跟著看過一點。總覺得電視劇裏那些骨肉相認的場景,太過浮誇,明明一直渴望親情的人,在麵對親生父母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恨起來。

    現在葉紳崠能理解了,為什麽恨?

    是有原因的。

    做父母真的不需要通過考試,生存繁衍是人類生存的本能,可是有沒有一條自然法則能夠規定,什麽樣的人,沒資格做父母呢?

    或者未來的科技,可不可以發達到,能夠在出生前問問孩子,願不願意,在已知父母給自己選擇了什麽樣的路的前提下,由胎兒自己覺得出不出聲呢?

    葉紳崠從來沒試過,短短時間內,腦子裏可以想這麽多東西,就算是以前麵對生意難題,頭腦風暴的時候,葉紳崠都覺得那比感情問題簡單。

    或許自己就不該辭職,直接消失,不顧一切,不惜代價的去找江離。

    自己為別人考慮,可是這位別人,好像絲毫並沒有為自己考慮呢。

    葉紳崠長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聽到湯贏說:“對不起,紳崠,別恨我和你媽媽。”

    可是怎麽有辦法,不恨你呢?

    以前聽劉冰清說過,自己名字的由來,是因為自己出生在深冬時節。

    所以說,當初幹嘛不簡單一點,把自己扔進雪地裏自生自滅呢?

    或許那樣的人生,還會快樂一點。

    “對不起,我好像,沒有辦法不恨您。”葉紳崠腦裏一片混亂,終於化成麵無表情,然後冷冷的說道。

    “紳崠……”

    “多謝您給我的寶貴的工作機會,這是……我今天原本的目的。”葉紳崠把辭呈推到湯贏麵前。

    然後向兩位老先生鞠躬道別。

    湯贏今天所說的,也是事發突然,其實他並不知道,葉紳崠這些年經曆了什麽。

    如果知道的話,他或許就會做出和劉冰清一樣的選擇,愛在心口難開,為了你的快樂,我掘口不言。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情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麵……

    “本來,你可以什麽都不說的。”葉紳崠在門口停了一下,說道。

    薑老先生搖了搖頭,捋了捋下巴的胡子。

    善緣惡緣,皆是緣分。

    真相,到底,重要嗎?

    謊言,就一定是錯的嗎?

    或許每個人,這一生都該思考著這兩個問題走這漫漫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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