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過得好嗎?”葉詩筠隻覺得眼中的淚要往下流。

    “傻孫女兒,奶奶怎麽會過得不好,不是讓你經常來看奶奶嗎,怎麽這麽久才再來?”

    葉詩筠看了一眼葉紳崠,心說:“自己什麽時候來過?奶奶不是不久前才醒嗎?”

    難道……他居然帶顧初夏來看奶奶?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還好自己即時迴來,不然葉家一家老小,都要被那個妖精蒙蔽。

    葉詩筠掛上甜笑:“奶奶,您跟我們迴去住吧,或者住在原來的老房子裏,我們隔得近,能經常看你,不然哥哥工作忙,實在不能天天守著您。”

    葉紳崠腦子裏又浮現出去年此時帶顧初夏來的時候,她也是一樣的說辭。

    不過這次,老太太也沒再推辭:“那也行,這鄉下呆久咯,人也變得遲鈍了。”

    葉詩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老太太問道:“詩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跟奶奶說?”

    葉詩筠其實是很猶豫的,奶奶看起來確實是把當年的事情忘了,不然不會這麽淡然,但……

    終於是鼓起了勇氣:“奶奶,我要結婚了。”

    “什麽?!!”葉老太太和陳姨對視一眼。

    陳姨想的是,這詩筠消失這麽久,怎麽一迴來,就突然要結婚,對象是何方神聖?那葉紳崠……

    當年葉家德事,陳姨也是為數不多知道內幕的人。

    “詩筠丫頭,你要跟誰結婚?”老太太問。

    葉詩筠咬了咬牙,索性說了出來。

    葉紳崠在一旁看著,生怕老太太受不了刺激,直接昏過去。

    “奶奶,我要跟葉紳崠結婚!”

    “葉紳崠?”老太太臉上先是閃過一絲疑惑,轉而明了,“紳崠?”

    老太太望向了葉紳崠,陳姨也看著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場麵。

    “是的奶奶,我要和哥哥結婚,我們,一直都很相愛。”

    老太太卻突然笑了,笑得天真,像孩子一樣:“好啊,好啊,你們結了婚,永遠是一家人。”

    葉紳崠突然想起來,醫生說過,老太太受的刺激太大,有失憶的風險,而且很有可能情誌失常。

    看來這老太太是真的瘋了,居然覺得自己的孫子孫女結婚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剛才的一點疑慮也徹底打消,一個失智的人,怎麽會對“真詩筠”的到來,作出應激反應呢?

    隻是巧合吧。

    陳姨和葉詩筠也沒想到老太太會是這樣的反應,心裏都覺得,老太太是真的癡了。

    不過,奶奶同意了,是好事。葉詩筠震驚之餘是開心。

    以後,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擋自己和哥哥在一起了。

    但葉紳崠的心情,顯然不會這麽好。

    看來自己真的要跟小白兔說再見了。

    晚上林濤開車,葉紳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葉老太太,葉詩筠,陳姨,坐在後排,一起迴了葉家。

    到了家門口,大家剛要下車,林濤突然叫住葉紳崠,其他人也聽了下來,聽他說話:“葉總,今天上午中泰的王總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讓你今天務必去見他一麵。”

    葉紳崠看了看後排的三人,一臉不耐煩:“今天太晚了,周一再說吧。”

    說著長腿已經跨了出去。

    林濤急了:“葉總,您如果今天不去,那生意可就黃了,這筆損失太大,董事會會有意見的。”

    “哥哥,你就去一下吧。”葉詩筠說道。

    “是啊,紳崠,你有事,就去忙吧,這裏有詩筠呢。”老太太倒還挺通情達理。

    葉紳崠一臉為難:“那好吧,奶奶,等會就讓詩筠照顧你。詩筠,把李媽媽叫出來幫忙。”

    “放心吧哥哥,我會照顧好奶奶的。”

    等三人下了車,車子緩緩駛出葉宅,飛馳在馬路上。

    葉紳崠一手支在窗框上,抵著下巴,忍不住笑了:“林助理,沒想到你演技不錯啊。”

    林濤一本正經道:“葉總,彼此彼此。”

    中午,療養院的男廁,葉紳崠和林濤兩人並排洗手。

    葉紳崠低著頭,認真的搓著手:“林助理。”

    “嗯?”

    “幫我個忙?”

    “什麽忙?”

    “晚上迴去的時候,找個理由把我帶走。”

    “去哪兒?”

    “別廢話。”

    “我有什麽好處?”

    ……

    “林濤,我最近對你是不是太溫柔了。”

    “葉總對自己的定位太不準確了。”

    “你要什麽?”

    “工資,加這個數。”林濤伸出一個手指頭。

    “嗯……不多,但長此以往,不是筆小錢啊。”

    “包您物有所值。”

    “周一自己拿我的章去財務部。”

    “得嘞。”林濤甩甩手,心情大好。

    一筆幕後交易,就這麽愉快的達成了。

    “葉總,去哪兒?現在您總該告訴我了吧?”

    葉紳崠看他一眼:“不是說物超所值嗎?你這個察言觀色能力,我可要考慮要不要收迴我的承諾了。”

    “葉總,過河拆橋的事,可不是您一個人會,不然我現在把您送迴去?”

    “林濤。”葉紳崠聲音沉悶。

    林濤笑了:“去找那個丫頭?”

    “是。”

    “葉總這是要私奔啊。”

    葉紳崠看向窗外,半響:“隻是,要做個正式告別而已。”

    “那丫頭已經接受現實了,你再去,不是傷口上撒鹽嗎?”

    “那也得讓她,餘生能好好生活才行。”

    林濤看葉紳崠提到顧初夏就興致不高,安心開車,不再說話了。

    其實,就算林濤心裏喜歡顧初夏,但相比於葉詩筠,他更希望葉紳崠跟顧初夏在一起。

    跟顧初夏在一起的葉紳崠,才是有血有肉的葉紳崠。

    到了顧初夏樓下,林濤給她打電話。

    “喂,什麽事?”那丫頭撕破臉,真是連客套都不需要了。

    “我在你樓下呢,下來聊會兒?”

    “咱倆有什麽好聊的。”

    “不是我,有人想見你。”

    電話那頭沉寂了。

    “葉紳崠?”

    “是,快下來吧。”

    顧初夏本來在房間裏倒立,一下子栽下來。

    葉紳崠,你終於還知道找我。

    眼角,不隻是甜蜜的、還是苦澀的淚。

    隻是顧初夏不知道,葉紳崠此次前來的目的,是跟她說——

    餘生再也不見,各自安好。

    因為再見,也隻是徒增傷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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