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把破廟裏頭斷了腿的供桌給拆解了,點起了兩個火堆,讓四人總算是能烤烤火,脫掉身上的濕衣裳換身幹爽的衣裳去。


    老十還冒著雨出去砍了幾根兒樹枝,用刀削了樹皮,把李大嫂在家給他們準備的幹餅子給串到樹枝上放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本就是加了油鹽烙出來的餅子,被火一烤,那股子香味兒就直接縈繞在了鼻尖上頭。


    老十把最先烤好的餅子遞給了李三娘,李三娘道了謝,接過去,她就和秋香分食了這一個餅。


    “待得下次到了驛站,咱們買些肉幹帶著吧,這一路上若是還有趕不上驛站的時候,光吃餅可也不夠的。”


    “該買!多買些!


    還得多買上一袋豆子,咱們的馬也得吃不是?”


    “師兄考慮的是,還有馬,若是有糖塊子再買些,這馬跟著咱們可是受了罪了。”


    幾人一邊說一邊吃,烤著火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夜裏倒也算是愜意。


    誰知道,李三娘都有些迷糊的要裹著披風睡著的時候,破廟門口竟是傳來了人聲兒來了。


    老十一把拿起身旁的刀就對睜開眼的李三娘他們三個人說:“秋香守著,我過去看看。”


    秋香點頭,老十就拿著刀往門口去。


    等到了門口,最先發現老十的是這戶人家的管家。


    一番交涉之後,老十就迴去和李三娘說了情況。


    原來這是一戶運氣不好從沙州趕著去涼州但是遇到夜雨難行的商戶人家,這才也下了官道往岔路上找找有沒有避雨的地方。


    如此,可不是就和李三娘他們遇上了麽。


    “......三娘子,我瞧了,盡皆都是些不會武功的人,說得應該是真話,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李三娘點頭,就讓老十該幹嘛幹嘛吧。


    畢竟這破廟也不是她李三娘家的,路人誰都能進來避個雨不是?


    誰知李三娘不想搭理這戶人家,這戶人家卻是捧著吃食找了過來。


    “家中夫人身患咳疾,這廟中灰塵滿布,哪怕是吃了藥壓著呢,也少不得會咳上幾聲兒的。


    耽擱了娘子和郎君休息,是我們的不是,還望娘子和郎君莫氣。”


    人家好聲好氣的來給你打招唿,提前告知了人家家有病人,還給你送了吃食過來,你能怎麽辦?


    隻得點頭算是應下了唄。


    李十月本以為就是咳上那麽一兩聲而已,誰知道這夜半時分,這戶人家那患了咳疾的夫人卻是咳的根本停不下來的了啊。


    現在都不是李十月擔心這“咳咳”聲會影響他們幾個休息,耽擱他們明日趕路的事兒了。


    她是擔心這位夫人再這麽咳下去就得小命不保了啊。


    醫者仁心,總歸是叫自己個兒遇上了不是?


    李三娘一動身,離她最近的秋香就一下子驚醒了。


    “三娘子?”


    “秋香,拿上醫箱,過去瞧瞧。”


    兩人這一動,本就隻是閉目養神的老十那是就直接抬起來頭來了。


    邵陽師兄倒是睡著熟,不過他那是給自己下針了,強迫自己睡覺休息的。


    邵陽師兄他是怕今夜休息不好,明兒個因為他耽擱趕路。


    三人往那一戶人家休息的地兒,也就是破廟的另一邊兒走過去。


    那之前來給幾人送吃食的管家就趕緊站了起來,“幾位這是?”


    “我是太醫署裏的女官,因為出公差這才錯過了官驛在此地避雨。


    我聽著夫人這咳根本就壓不住,想著相逢即是緣,若是你們夫人不介意,可否讓我看看?”


    管家還沒出聲迴話呢,就聽裏頭靠著柱子半坐著的婦人壓著嗓子出聲兒問:“敢問,這位女官可是姓李?”


    別說李三娘驚訝了,就是管家他自己個兒也是十分訝異的看向了自家夫人去。


    老十和秋香那都是緊張起來了,就怕對麵那位“咳咳”不停地夫人是誰派過來要李三娘小命的了。


    老十的另一隻手摸上了刀柄,秋香她袖中的峨眉刺也準備好了,結果那夫人卻是邊笑邊咳的朝著他們說:“三娘子,是我啊!”


    待得點起了燭火來,李三娘這才就著燭光看清了那夫人的臉。


    還真的是熟人,還是李三娘當年就救過的人!


    啊,不是,是李三娘當年救過她的孩子。


    此夫人是誰?


    就是蘇婉慧啊!


    當年李三娘才和離不久,還未曾進入長安醫藥聯盟做醫師的時候,在糕餅鋪子裏頭偶然救了蘇婉慧的獨子錢小郎君。


    當時可是兇險萬分,錢小郎君喉嚨之中卡了糖塊子,是李三娘當機立斷的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把錢小郎君給救迴來的!


    兩家過後一直都有來往,不過後來,隨著李三娘一步步的進了太醫署,做了官後,錢家有人在戶部當差,這難免為了避嫌,就來往的少了。


    所以,這時候,在長安之外的地方遇到蘇婉慧,那可真是令李三娘有些驚喜的!


    “蘇娘子,你怎的會在此處?”


    蘇婉慧還沒說話,她身邊的婆子卻是都要哭出聲兒來了。


    “李醫師,你救救我們家夫人吧!


    我們本就是要迴長安尋你的!”


    小一刻鍾的時間,通過婆子和管家的訴說,李三娘這才知道為何會在此地見到蘇婉慧了。


    蘇婉慧的郞婿後來調官被派去了伊州,那時候錢小郎已經定親了,女方家疼愛女兒,就說要二十之後再出嫁。


    所以,錢小郎就留在長安的國子監讀書。


    蘇婉慧就陪著郞婿去往伊州赴任,一開始也算是好,夫唱婦隨的,又是陌生的地方,新奇的物什也多。


    可有一年秋裏蘇婉慧不慎染了風寒,纏綿病榻數月才算好,但卻是留下了這麽個咳疾來。


    一旦受了涼就會發病,那真是吃什麽藥都不管用。


    “郞主請了不少醫師登門,夫人不知喝了多少湯藥去,這都快要一年了,就還是不見好。


    郞主說不能再這般拖下去了,就讓我們送夫人迴長安看診!


    哪裏知道,竟是能在此地碰上李醫師!


    李醫師,你快給我們夫人瞧瞧吧!”


    千言萬語的敘舊話,也還是留待在李三娘看完診再說吧。


    醫箱放下,多點了兩根兒蠟燭,脈枕放在醫箱上頭,李三娘就開始給蘇婉慧摸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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