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並沒迴答,玉琳已經明白,不由輕歎一聲,接著就低下頭,盜賊手段狠辣,如果楊墨蘭出了什麽事,玉琳無法再想下去。吳王能夠感覺到女兒的傷心,對她道:“這件事,很多人也不知道內情。”就算不知道內情,僅僅因為這件事就要殺人,玉琳眼中閃出怒火,朱五公子,未免太過驕狂,視人命如草芥了。

    女兒真的很像自己,吳王看著女兒麵上神色,往事漸漸浮上心頭。當年皇宮中的六皇子,同樣不喜歡被束縛,於是偷偷離宮去往江南,在茶山遇見楊墨蘭,從此那顆心就淪陷,那樣的女子,縱然現在知道她背棄了自己,可是舍不得,狠不下心去怪她恨她,因為她是第一個,不是因為自己是皇子,而是因為是自己,而待自己好的人。

    內侍見吳王父女倆相對無語,遲疑一下方道:“王爺,是否同樣派人跟去湖南,以免……”連內侍都能猜出來,難道朱五公子就以為,可以蒙住天下人的眼?蠢貨,自作聰明的蠢貨,吳王在心中鄙視一句方道:“你去和禦醫說,務必要徐知安全須全尾的迴來,否則的話,”

    吳王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內侍已經明白,應是退下。玉琳這才望向吳王:“爹爹,我隻是想,想尋一個不是因為我是公主,而是因為我是玉琳的男子。”

    “玉琳,我知道,我明白。可是玉琳,生為皇家兒女,享無盡尊榮之時,也有無盡束縛。這個皇宮,你我永遠都掙不脫。”那種拋下一切和心上人浪跡天涯的事,隻不過是外人的想象罷了。享多少尊榮,就要受多少束縛,這是皇家兒女永遠擺脫不了的命運。

    當年的吳王曾經有短暫的時間擺脫過這些束縛,可是很快京城傳來的消息讓他沒法繼續,隻能匆匆離開,拋下懷孕中的妻子,從此,就是永遠分離。想起往事,吳王黯然神傷,當去接楊墨蘭的人帶迴來的,僅僅是吳夫人和兩歲大的玉琳。

    聽吳夫人說楊墨蘭在生下玉琳後不久就重病去世,那時的吳王心碎欲裂。玉琳把手覆上吳王的手:“爹爹,我知道,所以,我隻是想想罷了。”

    看著女兒,吳王心裏湧上一種安慰,接著就道:“不,我的女兒,會挑到天下最好的男子。”即便那個男子為的是玉琳的公主尊榮,可是皇家要擺布一個駙馬,還是輕而易舉。玉琳沒有說話,隻是靠向父親肩頭,如同幼時一樣。

    “妹妹,你這主意太過驚人,永樂公主,那是什麽樣的身份,怎麽可能嫁給我的兒子。”定安侯太夫人的喪事已經辦完,柳氏也可以喘口氣,柳家姐妹倆也能坐在一塊說說話,當柳鳳英聽到柳氏的話,忍不住驚訝。

    “姐姐,這主意並不驚人,前幾日娘娘不是召見鬆兒?說的是娘娘召見,可我總覺著,這背後是陛下的主意。”柳氏並不意外柳鳳英會感到驚訝,對她解釋。

    “就算陛下有意,可鬆兒是……”奸生子這三個字柳鳳英怎麽也說不出來,自己的兒子,本該是朱家嫡出子,而不是被汙為奸生。自己的丈夫,原來那麽的懦弱,那麽的卑鄙,那個人,柳鳳英現在甚至不願提起。

    “若天家以公主下降,姐姐,這盆汙水就自然消了。而且,娶了公主,朱家也難以襟肘鬆兒。”柳氏依舊在那分析,柳鳳英並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心思,可是柳家現在雖然已經被赦免,迴京居住,但和原來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柳鳳英依舊沉默,柳氏握住她的手:“姐姐,這件事,瞧起來難,但細算起來,並不是很難,而且永樂公主深受寵愛,她的駙馬,隻要她自己喜歡就可以。”柳鳳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但鬆兒是想,想以科舉出頭的。”

    “姐姐,現在朱家,聲勢正顯赫,考官未必不會瞧在朱家這邊,對鬆兒進行打壓。”柳氏一句話就戳破了,若是柳家的別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柳勁鬆,柳鳳英覺得有些頭疼,用手按住頭道:“我離開京城已經太久了。”

    這一句就差點惹出柳氏的眼淚,她把柳鳳英的手握的更緊:“姐姐,你的心,我懂。”正因為懂,才要這樣謀劃,而不是坐視不理。

    柳勁鬆已經走進來,瞧見柳氏急忙行禮,柳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話裏的意思說出。

    尚公主?這個念頭柳勁鬆從來都沒有過,瞧著柳氏剛要開口柳氏已經道:“鬆兒,我曉得你是個有誌氣的孩子,想著自己科舉,然後揚眉吐氣,可一來科舉不是個易事,二來即便考中,朱家要存心打壓你,那也是輕而易舉的。倒不如尚公主來的快些。”

    攀附權貴嗎?柳勁鬆垂下眼,想起在禦花園瞧見的那抹著杏黃衫子的影子,當時連她的眉眼都沒瞧清楚,隻記得是個很溫婉的女子,要這樣利用她嗎?僅僅因為她的公主身份就想法娶她?

    柳氏見柳勁鬆垂眼沉默,輕歎一聲:“我曉得年輕人總是有誌氣的,可是鬆兒,你總歸是要娶妻的,若娶個一般的妻子,到時你洗清了身上的汙水,總是要認祖歸宗,那時要還朱家長輩禮節,”

    “我不會認祖歸宗的,永遠不會。”柳勁鬆的迴答讓柳氏淡淡一笑,接著柳氏就道:“我知道,鬆兒,正因如此,你娶個公主,才能讓朱家不敢怎樣對你,也不敢逼你認祖歸宗。”說著柳氏的聲音有些低:“畢竟,這個世間,隻有順安郡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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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直戳柳勁鬆的心,接著他臉上神色變的有些糾結:“可是,公主是何等高貴之人,我離她,太遠了。”柳氏淡淡一笑:“再過幾日,你們就要搬家了,搬家之後,總是要和這京裏的人來往的,隻要你能遇到公主一次,就夠了。”

    “妹妹!”柳鳳英突然喊出聲,柳氏明白柳鳳英為什麽這麽喊,拍拍柳鳳英的手安慰她道:“姐姐,你放心,我又不是那樣蠢婦,當然不會設什麽圈套引公主上鉤。”皇朝之中,誰能和皇權抗衡,即便順安郡主當日,也是借了青唐皇室的勢,而非是她自身的力量。

    “是我自己想左了,流放之地,聽到見到的,和我們在京裏見到的,都不一樣。”柳鳳英的解釋讓柳氏心裏添上一絲淒楚,對柳鳳英道:“姐姐,我曉得,旁的不說,你難道還能不放心侄兒的相貌人品?”

    柳鳳英瞧向兒子,柳勁鬆綜合了爹娘的優點,生的十分俊朗,做駙馬,首要就是要生的好,不然公主怎會瞧的上?可是這件事,總難免有風險,柳鳳英用手撫上額頭,感到頭又開始突突跳起來,在流放之地時,想的還是有些太簡單了。

    柳鳳英渾然不覺兒子已經手握成拳,朱家,那個聲勢顯赫的朱家,也該受到一些打擊了,而不是依舊那樣顯赫。

    “吳王遣人去叮囑禦醫,說務必要讓徐知安全須全尾地迴來。娘娘,這件事,總透著奇怪。”皇後遣去叮囑禦醫的人迴來時,悄聲和皇後稟報。這讓皇後皺緊了眉:“吳王?吳王不是應該,”

    內侍本為皇後心腹,聽到皇後這話就道:“奴婢也奇怪呢,可禦醫說就是這樣說的,奴婢就沒把娘娘的叮囑說出,隻賜了些藥材。”

    “辦的好!”皇後點頭,忍不住在心裏怪起朱五公子來,年輕人就是火氣大,還辦的不機密,都被貶為縣丞了,這輩子想爬上來簡直難的無法想象,竟然還要派人去殺人,還做的不機密,這樣怎麽擔起朱家的重擔?

    偏偏本朝從太祖起,就不許三代之內,出現同一家做皇後的事情,不然的話,把侄女立做太子妃,就什麽都完了,而不是要在現在這樣謀劃。皇後遣走內侍,命人去給朱五公子傳話,讓他這段時間,小心謹慎,至於徐知安那邊,暫且擱下,畢竟他不是什麽大人物。

    朱五公子聽了皇後的傳話,心中倍感奇怪,又聽得來人說吳王派人去叮囑過禦醫。朱五公子心中的怒火已經滿溢,永樂公主她,竟對徐知安情根深種,不但送行,還害怕他出事,簡直是……。

    若徐知安站在朱五公子麵前,朱五公子現在已經一巴掌把他打死了,早知道當初就對他沒那麽客氣。朱五公子眼裏閃過憤怒,讓內侍下去領賞,開始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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