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卿也立刻覺察到陰影處有人在搞什麽小動作,但是對於有危險時祝南星竟然當先提醒的是對麵的步涼一事,相當介懷。


    然而祝南星也隻是發現了左側胡楊林中欲發的箭矢,卻沒有留意到右後方的長草中,也爬著蒙韃人。


    他們見蹤跡馬上就要被發現,會喪失偷襲的絕好機會,紛紛拉滿弓,瞬間五六隻箭矢朝著當中的兩人就射了過去。


    言子卿的劍尖此時還在步涼的手中,為了抵擋當先抽出,縱然心中有氣,但還是披向將要射中步涼右臂的羽箭。


    步涼見此也先放下與麵前男人的纏鬥,專心應付四周密集的箭雨。


    祝南星輕功力好,所以閃躲的身法還算不錯,身處其中倒也還遊刃有餘。


    但言子卿怕祝南星躲閃不及,左右揮砍之間想要往她的方向靠攏。


    步涼以為他還是不肯放過祝南星,趁機拾起地上的圓刀,向前擲了出去。


    他這一擲不要緊,就將弱點暴露給了側麵胡楊樹林裏的蒙韃人。


    破空聲傳來,羽箭朝著步涼的肋下就飛了過來。


    言子卿本來還有一步就能抓到祝南星的手臂,可是她見步涼有危險,腳輕輕一點自己的肩膀借力,人就迅速朝前麵飛了出去。


    那隻羽箭也在離步涼還有兩步遠的地方,被祝南星生生截了下來。


    瘦削男人見前麵的幾發毒箭都沒能正中目標,幹脆自己拿起一把弓,陰惻惻地依次比著場中的三個人。


    由於衝得太猛,所以祝南星到了步涼身前才將將收住力道,手掌被鋒利的羽箭割破,當時血就溜了出來。


    看著兩人一左一右相似的傷痕,言子卿感覺心都要燒起來了。


    正逢那瘦削男人手中的箭離弦,往自己的方向飛來。他負氣將手中的軟劍扔了出去,剛好砍落了那根箭矢。


    可是沒想到瘦削男人會雙箭齊發的絕技,在先發出的那枚箭矢落地時,還有一支通體黝黑的羽箭緊隨其後。


    祝南星心思何等玲瓏,一看那箭頭上斑斕的反光就知道絕對塗了東西。


    “還有一支箭,你別愣著啊,快閃開!”


    言子卿定定地站在原地,腳下竟像生了根一樣不願挪動。


    那一刻他甚至有想要摘下麵具的衝動,看看祝南星在發現自己的真麵目後,會不會也奮不顧身衝過來相救。


    祝南星不知道他此時的別扭想法,就覺得這人好像突然傻了,站在原地等著那箭往身上戳。


    其實要是蟬衣閣主受個小傷,無論對自己脫身,亦或者是對救言子卿來說應該都是個好消息,但是...


    祝南星片刻之後還是選擇伸手去拉那麵具男人的衣袍,可是誰知自己伸出手去的瞬間,他竟然故意往後退去,不讓自己碰到。


    眼看著羽箭離人越來越近,再想要借力去飛已經來不及了,祝南星把心一橫,利用慣性整個人朝前撲去。


    言子卿後退的步伐停滯,下意識地就將雙手向著她敞開來。qqxδnew


    溫香軟玉入懷的那一刻,黑色羽箭貼著祝南星的鎖骨略過,兩人滾落在一處,他一手攔著祝南星的腰,一邊還細心地用手護住了她的頭。


    祝南星有些恍然,仿佛迴到了月前與言子卿朝夕相處的日子,他也是喜歡這麽抱著自己,談天說地互訴衷腸。


    察覺到了敵人的大致方向,步涼提著地上的軟劍當先攻了過去。


    霎時間長草中人影橫飛,兵器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祝南星也在男人的攙扶下起身。


    看著他額角碎裂的麵具後麵,是深如潭水的眸光,忍不住埋怨道。


    “你這個人也真是的,怎麽性子跟我家先生一樣別扭,你以為自己是鋼筋鐵骨啊,看見箭來了都不帶躲的?那箭一看就有毒,你是也想跟他一樣,時時刻刻受毒發危及性命的苦惱嗎?”


    似乎覺得教訓得還不夠,她又將指尖按在男人的腕線處。


    “這要是有什麽大病就看,我都說了我是大夫,你...”


    她說著說著話停住了動作,目光中與其說是不可置信,更多的卻是一種近乎驚喜的錯愕。


    祝南星放開手,此時還撲在男人的身前,她猛地一拳搗在他胸膛上。


    “你再跟我說一遍你是誰?”


    言子卿愣愣地瞧著她,反複琢磨著方才的那句話。


    “你剛剛說什麽?”


    祝南星心說你還想抵賴,推開他後退了一步。


    “我問你是誰!是蟬衣閣主?還是我夫君言子卿?”


    男人搖頭:“不是這句。”


    “啊?”祝南星被他說蒙了圈。


    不由地仔細迴憶方才自己的長篇大論。


    “我說這箭一看就有毒...你是想跟他一樣...”


    話到一半,祝南星就說不下去了,脖子下方鎖骨處,赫然一道劃傷在目,就連滲出的血也慢慢開始變成了紫黑色。


    二人當先往箭矢射出的地方看去,可那些人一擊得手,哪裏還會留在原地,早就跑沒影了。


    要不是步涼牽製住了長草中的那些,隻怕連根毛都不會留下。


    一股窒息感突然襲來,祝南星張大嘴想要汲取氧氣卻於事無補,言子卿接住她欲倒的身子,焦急萬分。


    沒有解藥,不知道祝南星還能撐多久。


    他忽然想起自家娘子有個習慣,那就是無論何時隨身都帶著一個小盒,裏頭的應急藥物和施救的銀針多少應該能有些幫助。


    可是這樣一來,也就無疑在向祝南星承認自己的身份,蟬衣閣主和言子卿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他卻沒有片刻的猶豫,也顧不得是否得體,低頭解開她的外衣細細翻找起來。


    中途曾經還想要摘掉了阻擋視線的麵具,卻被一雙纖細的手製止。


    此時的祝南星已經說不出話來,整個臉都因為窒息憋得絳紫,她指指腰封的位置上。


    言子卿立刻會意,解下了她的腰帶,隻見內裏繡著一個小布袋,當中有不少的藥丸。


    祝南星強打精神,可是手已經不停使喚,在言子卿的幫助下囫圇吞了幾顆,這才說道。


    “快去找...雲...珩...”


    說罷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這時蟬衣閣中也有人趕到,對著言子卿就喊。


    “閣主,客店中的兄弟都遭了迷藥,蒙韃人趁機被救走了,您趕快迴去看看吧。”


    言子卿聞言,先是輕手輕腳地把祝南星安置在麵前的地上,像是怕摔壞什麽寶貝一樣。


    而後手握黑色箭矢的翎羽部位,周身殺氣畢露,飛身衝進長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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