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楚荊沒有選擇直接加入軍隊,而是選擇鎮守一座城池。

    這座城池叫作仁錦城,位於信國中部,算是與其他皇子正麵衝突的前線了。

    隻要穩住仁錦城,七皇子就能安心在信國南麵發展,當然,這個發展可能非常迅速,甚至在幾個月內就會聯合幾個城主,出兵北伐。

    相對於在戰場上殺戮‘無辜’將士,守城這種事情還是比較靠譜。

    仁錦城上一任城主因為手底下將士多,又深諳用兵之道,現在成了七皇子手底下一員重要大將,但他留在仁錦城的根底還在。

    沈雲鶴留在了天南府,亡妻墓還在,他便不會輕易離開。

    所幸七皇子也需要一個穩坐後方的人,他留下正合適。

    七皇子在來到天南府的第二天就火速離開了,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必須爭分奪秒,搶在其他皇子之前占到先機。

    楚荊覺得如果他把自己的儀仗隊留下,速度會快上許多,不過,真正的命令都是由傳令兵傳達的,七皇子最重要的工作僅僅是親自過去問候一下。

    歸根結底,所謂的政治友誼和小孩子間過家家沒什麽區別,兩天沒見麵,對方連你姓什麽都忘記了。

    那一對白衣女子正是七皇子的招牌名片,他是必須時刻帶在身邊的。

    “我也要去!”

    不知為何,秦劍和秦月兄妹竟然決定搬到仁錦城去。用秦劍的話說,就是天南府太安逸,讓他筋骨開始生鏽。

    一個殺手,當他習慣了安逸,那麽他離死亡就不遠了。

    仁錦城是個好地方。明麵上有軍隊護衛,背地裏卻有可以有敵人的暗殺計劃,在安全與危險之間搖擺,對於秦劍來說是很刺激的。

    秦月跟著秦劍一起,他們不會分開。

    而紫蕊,她似乎是跟定楚荊了。

    這讓沈小葉很不開心,莫名其妙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不,還有一個藍煙如,不過她不會武功啊。

    “不行,你留下來陪著藍煙如。”

    楚荊一口迴絕。

    “你是覺得我實力弱,幫不上你嗎?我父親在這裏,這裏什麽危險都沒有!”

    沈小葉非常氣惱:“哼!不必多說了,出招吧!”

    “你……”

    “我要跟你打一場,讓你看看我的實力!”

    沈小葉不由分說,拔出秋水劍就向著楚荊刺來,楚荊的實力他是知道,根本就沒有留手。

    楚荊還未來得及閃避,身旁的紫蕊手指微動,戲謔的笑著:“定!”

    一朵紫色小花憑空開在楚荊身前,正對著沈小葉的秋水劍尖,任憑沈小葉如何使力,都往前刺不出一寸來。

    這是絕對實力的差距,紫蕊能由樹化人,如此實力並不奇怪。

    沈小葉眼睛紅紅地盯著楚荊兩秒,手中秋水劍一鬆,氣唿唿跑開了。

    “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仁錦城也不是很危險,楚荊隻是想讓沈小葉留下來陪陪藍煙如,他不希望上官筱白的人和藍煙如再有接觸,而且沈小葉年紀還輕,怕沈雲鶴會擔憂。

    紫蕊無所謂的聳聳肩:“我能看到沈小葉在想什麽,戰場真的不適合她……其實戰場不適合大多數人……”

    紫蕊輕易就可以看穿七皇子身邊的那些侍衛、隨從,他們哪些又是情願送死的,一個個不過是為了微薄的俸祿而已,就要為主子賣上一條性命,其實他們的命運挺可悲的。

    楚荊明白紫蕊的意思,沈小葉現在像是那些熱血青年一樣,不懂得自己生命的重要性,一心想要做一番‘大事’出來。

    生命啊,隻有一條,在之前楚荊也沒有感受到生命的價值,但在穿越之後……

    原來,你以為失去的隻是自己,其實是整個世界。

    楚荊就失去了之前生活了很久很久的世界。

    人死了,世界還存在嗎?當然存在,但是對於他個人來說,這就是世界的末日。

    楚荊覺得以沈小葉的年紀和實力,可以接觸一些不美好的事物了。

    她生活的世界裏不僅僅隻有狼吃掉小羊,還有“狼人”吃掉“羊人”。

    最終,楚荊還是沒有去安慰沈小葉,這也是一次經曆,經曆多了才會成長,他更想讓沈小葉以自己的方式理解這個世界。

    楚荊和秦家兄妹、紫蕊四人上了馬車,隨行的還有二十位黑水騎士——楚荊從來不知道黑水騎士的數量這麽多,或許老黑鴉還有其他藏私。

    說起來也怪,楚荊很輕易就接受老黑鴉不尋常的事實。

    仁錦城路途不短,但馬車的速度很快,僅僅過了三天,楚荊就見到自己的城池。

    他,就是這座城池的城主!

    陰沉沉的天空中,黑壓壓的烏雲蓋在仁錦城的上空。

    空氣中潮濕霧氣肉眼可見,楚荊這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秋天了。

    仁錦城不是秋高氣爽,而是潮氣逼人,烏雲好像要摧毀這個曾經美麗的城市,一副暴風雨前夕的既視感。

    這裏又不是海上,當然沒有暴風雨,雷暴天氣也是發生在夏天,這……是下雨收衣服的節奏吧。

    楚荊很想笑,但他笑不出來。

    馬車在街道上飛馳而過,疏於管理留下的汙水,被寬厚的車輪擠壓濺射,毫不留情的潑在了路邊行人的身上。

    沒有叫罵聲,沒有人跳腳,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城市。

    紫蕊不知什麽時候上了楚荊的馬車,她是實力讓她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任何場所。

    她掀起簾子的一角,瞥了一眼馬車外破舊的街道,眼珠微微轉動一下,才說道:“誰能想到這個城市幾天前還是生機盎然呢?建造一座城市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廢棄它卻隻需要幾天。”

    她語氣中帶著迴憶和嘲諷。曾幾何時,她身邊另一座城市就是一夜之間毀掉的。

    楚荊沒有說話,他手中拿著一小塊紅晶石,也就是普通魂石,上下拋飛著,就像是一枚金幣。

    金幣是賭徒的玩物,紅晶石可以完美將楚荊和一般賭徒區分開來。

    紅晶石不夠用了,隻能拿來當做擺設,或者給秦月當做藥引,還可以做些小雕刻。

    “這個城市的主人現在是我,我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它必須要梳妝打扮來讓我看到她美的一麵,否則……”

    “也許一座空城會更好。”

    楚荊說著笑了起來,烏雲下的城市,在他的笑聲下更加壓抑了。

    前任城主留下的班底為楚荊準備了異常盛大的晚宴,幾乎還留在仁錦城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他們即使之前不知道楚荊的身份,但在晚宴上也知道了。

    仁錦城的重要性,七皇子沒理由會派一個普通人來主持大局。

    武狀元、駙馬、平西公、平西將軍、妖獸屠夫沈雲鶴的弟子、第一武盟弟子,一個個身份都是那麽顯赫,其他人再怎麽不滿,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哼!”

    一聲冷哼輕飄飄傳來,喧囂的晚宴頓時聲音低了下來,連吹奏背景樂曲的也緩緩停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四處亂飄,想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在平西公的宴席上當中表達不滿。

    楚荊不用仔細尋找,他是武者,輕鬆就辨明對方的身份。

    楚荊的目光投射到那人臉上,很平常的一張臉,如果是在殺豬的屠夫身上看到,滿臉橫肉,眉目間一股煞氣,這可惜臉上沒有刀疤,不過有刀疤的那就是勇士,不是屠夫了。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是楚荊卻認得這個人。

    來之前,老黑鴉的人便開始搜集仁錦城的情報,在楚荊到達的前一天,半路上,迴報的人將一疊資料塞進楚荊手中,這個人的外貌赫然在列。

    馮建成!

    這個看上去像屠夫的人正是仁錦城的副城主之一,另一個沒有出席宴會,聽說他在幾天前喝醉酒走在城樓上,掉下來摔斷了腿。

    很多人都見證了這一幕,絕對不是偽裝。

    有人說他是為了離開仁錦城故意摔斷腿,也有人說他是自己喝醉了,隻是意外。

    楚荊得到的情報中卻有他與馮建成不合檔案。

    不過,馮建成雖然麵貌醜陋,與同僚關係不佳,但他是行伍出身,對軍事很有一套,這也是前任城主將他留下來的原因。

    其實如果沒有楚荊橫插一腳,城主的頭銜必定會落在馮建成的頭上。

    “屬下馮建成,見過楚大人!”

    馮建成一抱拳,中氣十足的道,“下官可否問大人一個問題?”

    上來就要給個下馬威?楚荊在皇帝麵前都腰杆挺直,又豈會在這種場合怯場。

    更何況,這些人的意義何在?他的城市,不需要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要的是絕對統治。

    楚荊麵無表情,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馮建成齜牙咧嘴一笑,“不知道大人今年幾歲啊?”

    誇張的語氣加上囂張的表情,引起周圍一陣喧嘩,他們可沒這麽大膽子當眾嘲笑一位尊貴的公爵,除非他們是另一個皇子陣營。

    楚荊嘴角彎起弧度,竟然微微在笑,他巡視了人群一周後,問道:“信國的法令是怎麽樣的?”

    沒有人迴答,

    楚荊自顧自點點頭,“哦,信國已經亂了,之前的法令恐怕是行不通了。那仁錦城的法令是什麽樣的?”

    眾人還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楚荊,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仁錦城的法令當然就是信國的法令,怎麽可能不一樣呢?

    “仁錦城換主人了,那麽她之前的法令也作廢了吧,現在開始頒布新法令吧。”

    楚荊看了一眼秦劍,又看向馮建成,“我說,你死罪!”

    周圍的人群發出驚唿,馮建成的瞳孔驟然間收縮在一起,不可思議的看向楚荊。

    “你……”

    可惜,他連問出一句完整話的時間都沒有,秦劍的劍已經劃過他的喉嚨,又瞬間迴到自己的位置。

    馮建成喉嚨裏‘格格’的響,臉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動,鼻孔漸漸擴張,長大了最,伸出了舌頭。

    鮮血,已自他舌尖滴了下來。

    這一刻,宴會的人群像是炸了鍋,女人尖叫著,男人也嚇得攤在地上,有些甚至濕了褲子。

    他們在戰時還留在前線,不一定是他們多麽有勇氣,更可能是因為貪婪。

    楚荊用手指敲了敲麵前的桌子,發出“咚咚咚”的敲擊聲,場麵頓時轉為安靜。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荊身上時,楚荊才緩緩站起身子,捋了捋褶皺的華貴長袍,他低聲說道:“自今日起,我就是仁錦城唯一的法律。”

    說完,楚荊便起身離開了,秦劍等人跟隨在他身後,上了馬車,往城主府方向行去。

    紫蕊拿著一本書在楚荊身邊快速翻閱著,她芥子袋內還有不少這樣的書,在遇到想不明白的時候就隨手翻閱。

    “你這樣做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有多麽怕你,很多人今天晚上就可能逃出城去,他們可不會再跟著七皇子,不會再和你站在同一邊。”

    楚荊無所謂的聳聳肩,如果能有個小侍女跟在身後按摩就更好了,“我不需要他們,或者說我需要他們留給我的東西。”

    “仁錦城我現在非常不滿意,她需要好好清理一下,尤其是那些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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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荊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城主府到了。

    雖然馮建成覬覦城主之位,但他隻敢發發牢騷,不敢真的私下動手腳,他對於前任城主還是有足夠忠誠的。

    看著城主府內的兵符、印信,楚荊嘴角再次流露出笑聲。

    “秦劍,北門,我去東門,紫蕊南門,小月就負責西門怎麽樣?”

    “我?”秦月意外的看向楚荊。

    “嗯,不用在意傷亡,很簡單的任務哦。”

    秦劍點頭,讓秦月也答應下來。

    紫蕊看著手裏的兵符,還有城主頒布的叛國罪令狀,突然對那些人感到同情,“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是戰爭!”

    事情發展的比楚荊想象的還要順利,前任城主把士兵訓練的非常出色,起碼在知道楚荊的身份後,堅定的站在他這邊。

    事實上他們也沒有選擇,除非他們背叛前任城主,選擇向其他皇子獻出仁錦城,顯然在少了領頭人之後,他們還沒有膽量這樣做,其他人也沒有這個威望。

    這個夜晚確實有人想要連夜離開,但人數不算很多,即使是楚荊一到來就展現了殘暴的獨裁統治之後,還是很多人留下來觀望。

    正如之前所說,他們留下來不是因為多麽有勇氣,更因為人性的貪婪。

    現在仁錦城內廉價的東西不要太多,房產幾乎半賣半送,隻要仁錦城不被攻破,他們戰後都是富豪。

    秦劍在北門展現了什麽叫殘酷,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甚至還在自己這方的士兵中揪出幾個不服從命令的,當場斬殺。

    秦月和紫蕊是最簡單的,一個用了迷藥幫助,一個實力恐怖,事實上,在被官兵包圍的時候,想要離開的人大多都放棄抵抗了。

    楚荊的東門沒有殺戮,見到平西公親自‘迎接’他們後,壓根沒有人膽敢反抗。

    天亮之後,楚荊就在仁錦城中央,城主府外押解著那些人還有他們的財產,進行當眾審判。

    死氣沉沉的仁錦城終於有了一絲生氣。

    麻木的百姓在見到真金白銀,大量銀票,以及珠寶字畫後,終於露出羨慕的目光。

    這就是百姓想要的,如果他們有了這些東西,他們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樣,逃離這座城市,去往沒有戰火洗禮的美好地方。

    昨晚參加宴會的其他人也陸續趕來,這個新任城主讓他們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他不僅想要權力,還想要他們的財富,以及名譽和生命。

    “城主大人,他們並不是想叛……背叛七皇子。”

    一個顫巍巍的老頭走過來,他是當地有名望的老人。

    老人,可以倚老賣老,幾乎所有得罪人的事情都會推舉一位有名望的老人前來。

    “背叛七皇子啊……不,他們是背叛了我,在我為守護城池安寧努力的時候,他們卻選擇逃離,深深打擊了百姓對我這位新任城主的信心,他們應該受到公正的審判。”

    老人無奈點點頭,長長的白須被他拿在手上來迴揉搓,“城主大人的公正審判是什麽?依據信國法令嗎?”

    “當然不是,信國法令是和平時期的,在戰時自然有新的法令頒布。”

    “老朽可不可以詳細看看新法令的條例?”

    “當然可以,仁錦城的戰時法令很簡單,那就是統一管理,無論是世家、貴族、平民、官員,所有人都必須接受管理,最基礎的就是在一起吃同樣的食物。”

    老人睜大眼睛,看上去非常迷茫,完全沒有聽明白楚荊的意思。

    “平均,在戰時,所有人都必須平均。”楚荊補充道。

    “什麽?你是說你要將我們的錢、糧食都拿去分給那些賤民?”

    一個聰明人從後麵歇斯底裏地喊道,其他人被這一局話徹底驚到了,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

    富人是嚇到了,窮人卻是有一種被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中的難以想象的幸福感。

    平均啊,真是個美妙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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