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方多病沒有將自己放下來的意思,李蓮花也沒什麽被背著丟人的想法,有人願意背著,他便享受就是,反正累的是這個臭小子。


    他放鬆了身體,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道:“我看李相夷啊,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得了你這麽個大逆不道的徒弟。”


    這人就趴在他肩上,慵懶地耷拉著眼,一副打算在他背上睡一覺的模樣,偏偏因著靠得近了,說話的聲音變得更輕,帶著幾分鼻音的話語輕飄飄地落進他耳裏。


    方多病隻覺得耳朵有些熱,他腳下又快了幾分,嘴巴上還得反駁道:“都說了,還沒拜師呢,你可算不上我師父,咱們頂多算是知己,你可別占我便宜!”


    李蓮花已經將眼閉了起來,也不反駁,隻是勾著嘴角輕笑了一聲。


    他慢慢用雙手環住方多病,雙手收緊後兩人自然而然地貼得更近,那股子藥香幾乎要將在心底念起清心咒的人徹底包裹起來。


    就在清心咒念了兩輪,他心跳漸漸平複下來的時候,方多病突然聽到背後這人道:“練功講究的是循序漸進,若是用了太多靈藥,隻是拔苗助長,對你往後並無好處,還是別再冒險了。我可不想看見你哪天因為急功近利而走火入魔,還得想辦法救你。”


    他疾行的腳步不免慢了下來。


    也是,他內力進境這麽快,尋常武林中人都能發現,更遑論生了顆七竅玲瓏心的李蓮花。


    他抿了抿唇,迴道:“你瞧我像根基不穩的樣子嗎?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就算要救你,也不可能以自己為代價,我又不是傻子。”


    李蓮花目光掃過他的側臉,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了環著他的手,“好了,我以後不隨便用內力就是了,平日裏毒發,也隻需給我一壺熱酒,一床棉被,你不必總想著給我渡內力。”


    方多病知道這便是他的退讓了。


    雖說沒打算聽,但他還是理直氣壯地提了條件,“你光不用內力有什麽用?你還得答應我,要接受藥浴,好好調理身子,等我找到了忘川花,你才能一舉將體內的毒素清除。”


    李蓮花對藥浴其實不怎麽耐煩,畢竟不管什麽藥,對他而言其實作用都有限,他也不想為了繼續苟延殘喘便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多活的這十年於他來說已經夠了,師兄的屍骨已經找到,他也算是心願盡了,足以坦然赴死了。


    他垂眼看著眼前對自己毫無防備的方多病,掛在他身前的手忽的一動,竟是並攏起劍指,點住了方多病的穴道。


    “看來你是怎麽都不會聽我的了。”李蓮花從他背上下來,也沒有繞到他跟前,便隻是對著這個被自己定住的背影,繼續道:“既然如此,也唯有別過了。”


    說完,甚至運轉起了婆娑步,仗著方多病剛給他渡過去不少內力,便索性仗著這絕妙的輕功踏樹離去,沒一會兒便徹底見不到身影了。


    他為了能將方多病定得久一些,點穴時用了特殊的手法,也花費了更多內力,即便是方多病,也用了好些時候,才衝破了被點的穴位。


    也是他不久前才將內力都給了李蓮花,否則也不必費這麽大的勁。


    他轉過身,看向背後的這片林子,也不知李蓮花究竟是從哪個方向下的山。


    這香山山脈綿延,萬一行錯了方向,要在林中過夜也不知這人如今的小身板受不受得住,萬一又毒發了怎麽辦?


    雖說心中牽掛著,方多病卻也沒再追上去。


    要說他如今有多生氣,倒也不至於。


    他早知道李蓮花的性子,被丟下再多次,他都不會感到意外,反倒是這人願意老老實實地聽他的話泡藥浴,又或者是再跟他迴天機山莊,他才會奇怪,甚至擔心這人是不是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能跟著李蓮花,幫他藥浴調理自然是好,但取到忘川花才是更重要的事。


    這人既然想要甩掉他,那他便趁著這段時間去尋笛飛聲。


    若是有忘川花在單孤刀手中的線索,那他便用給笛飛聲取出體內痋蟲的法子來交換,讓他幫自己一起去萬聖道總壇取忘川花。


    隻是希望這迴笛飛聲這家夥別再中角麗譙的無心槐了。


    方多病一邊想著,一邊沿著他們來時的方向下了山。


    他在附近的城中買了匹馬,一邊擔憂著李蓮花身上不知還有沒有足夠的銀錢——畢竟他們被玉樓春的人帶著又是坐馬車又是坐船的,李蓮花要迴到蓮花樓估計得費一番功夫,一邊又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若不是中了碧茶之毒,怕是他跟笛飛聲都死光了,李蓮花這老狐狸都還好好的。


    偏偏他早就習慣了將人記掛在心上,如今一分開,便有些魂不守舍。


    他一路向南,快馬加鞭地趕到了金鴛盟的總壇。


    方多病知道這裏,還是在找李蓮花的那些年裏。


    這處總壇當初還是角麗譙尋來的,哪怕後來發現了那個女人的真麵目,最後也親手了結了她,也未曾再換過位置。


    那家夥對這種事向來不太上心,隻要不是影響到他練武,他對於總壇究竟挪到了哪裏並不在意。


    方多病也沒莽撞地去闖金鴛盟的地盤,畢竟裏頭估計有一大半都是角麗譙的人,他沒有打草驚蛇的癖好。


    等到了夜裏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勁裝,又蒙了麵,他才趁著守衛不備溜入了眼前的魔教總壇。


    隻是等進了這金鴛盟總壇,他便發現了裏頭的守衛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森嚴,守夜的教眾不時還能看到身上剛落下的新傷。


    這不免叫方多病想起了記憶中大約也是這個時候,笛飛聲中了無心懷後失憶的事。


    這家夥不會又中招了吧?


    他臭著臉地靠近了那大約是笛飛聲住處的院子,看著裏頭的燈光,他輕盈地翻上了屋簷。


    隻是不等他揭開瓦片,偷偷查探屋內的情況,便忽的神色一凜,快速地往後撤去。


    而幾乎同一時間,一股霸道的罡氣掀翻了屋頂摞著的瓦片,險險地擦過了隨著他後退的動作而往前飛揚的發梢,將其絞去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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