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起身到書房側麵的耳房燒了熱水,煮了一壺新茶提進了書房裏。


    蕭承煦已經將另一半神魂留下的文書都看完了,如今正陷入沉思,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又鬆開。


    方多病將溫度正好的茶水放到他手邊,俯下身來看了眼他手中的文書。


    如今大晟想要繼續一統天下,要麵對的兩件大事,一件是攻下大梁,另一件便是治理北境。


    北境不比中原富裕,去年冬季並未如前年那般暴雪,但大晟境內還是出了不少的問題。


    邊關的戰事蕭尚遠將蕭承耀蕭承泰兄弟派往了前線,如今戰事膠著,暫時算是勢均力敵,不過近段時日大梁的將領換成此前便頗具盛名的薛繼。


    親自與其多次交手的攝政王自然知道這名敵將的難對付,而對如今的蕭承煦而言,從另一半神魂的記憶中,也能看出對方的不凡。


    在蕭承煦的記憶中,薛繼最終是因為大晟的離間計,被對方剛剛登基的小皇帝誤以為已投靠了大晟,掛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將其斬殺。


    若非如此,興許大晟未必能那麽快打下大梁。


    如今薛繼雖然受大梁老皇帝的庸碌跟朝中佞臣所限,未能完全將自己在排兵布陣上的天賦發揮出來,但蕭承耀跟蕭承泰未必會是薛繼的對手。


    從另一半神魂留下的文書中,蕭承煦已經隱約察覺到了,興許在前線敗戰的消息傳來後,對方便打算領兵出征了。


    但蕭承煦對此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隻是今年大晟境內雖比去年情況要好些,要支撐起前線的戰事,卻還需後方舉國支持。


    然而去年才剛打下來的西齊,部分城池的治理卻仍有些問題。


    蕭尚遠提前與另一半神魂商議過,昨日又特意在早朝時叫蕭承煦遞上奏疏的問題,便與如今已經納入版圖的西齊相關。


    蕭承煦自是感覺到了方多病的靠近,他仰頭看向俯身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問:“你覺得他的奏疏,寫得怎麽樣?”


    方多病拍了拍他的腦袋,“很好,所以我想你父皇應該很快便要叫你們領兵出征了。”


    少年將手中的文書卷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端起方多病剛泡好的茶,與他聊了一會兒奏疏上提到的東西。


    到底是同一個人,又有了對方上輩子的記憶,身邊還有方多病提點,哪怕如今的蕭承煦還小,也很快將文書中的內容化歸己用。


    距離午膳還有一會兒時間,蕭承煦抓著方多病的手,一邊按著他掌心的劍繭,一邊在兩人關於奏疏的話題落下來後,勾住了方多病的領子,撐起身體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少年的雙眼明亮得能叫方多病瞧見映在其中的自己。


    柔軟的雙唇又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方多病托住了他的後頸,反客為主地加深了他兒戲一樣的觸碰,他也沒有拒絕,隻是將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哪怕後背抵在了木椅的雕紋上硌得有些疼了,也隻是略微蹙了蹙眉心。


    本就紅潤的嘴唇在兩人分開後更是帶著漿果般濕潤的水光,方多病看著他迷離的麵色,忍不住笑著在他頰上又親了一下,“可惜快用午膳了。”


    蕭承煦整個人窩進他懷裏蹭了蹭,將情緒平複下去後,才從他胸前抬起一張悶得紅透了的麵孔。


    “方多病。”他聲音有些啞,但卻很軟。


    方多病低低地應了一聲,手捧著這張紅色遲遲沒有消退下去的臉,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著。


    蕭承煦喜歡他這樣看著自己,麵頰便忍不住貼緊著他寬大的掌心。


    “就算他沒看上你,但我們融合之後,我心中的人一定還是你。”


    方多病眼睛有些泛酸,他低下頭抵著少年的額頭,不叫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我知道。”


    蕭承煦卻忍不住想將他靠過來的臉推開,還頗有些驚奇道:“你剛剛眼睛是不是紅了?”


    方多病被他推得臉都要變形了。


    少年從椅子上跪了起來,捧著他的臉頰左右看了一會兒,隻見眼前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著無奈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輕輕地嘁了一聲。


    還不等他再研究一下這人剛剛究竟有沒有紅了眼,嚴海便在外麵提醒著午膳已經備好了。


    方多病這才將臉上的手拉了下來,點了點少年的鼻尖,“先吃飯。”


    兩人飯後還要去見蕭尚遠,蕭承煦便隨手收了收桌上的文書,跟在方多病後麵一起往前廳的方向走。


    嚴海在後麵看著兩人走路時挨碰在一起的肩膀,還有走著走著方多病便借著袖子的遮掩握住了蕭承煦的手。


    他如今是越發看不明白自家主子跟這位方先生之間的感情糾葛了。


    待到午膳過後,兩人一同去了蕭尚遠的寢宮。


    彼時蕭尚遠正一臉嫌棄地端著碗喝藥,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叫他看起來麵色有些兇。


    見他們進來,他將隻剩下一點藥渣的藥碗放到了一旁,道:“怎麽來得這麽早?”


    他朝蕭承煦招了招手:“你還不如像前幾日那樣,就在父皇這裏用午膳,還省得多跑一趟。”


    “我也不能總賴在父皇這裏。”蕭承煦彎起眼睛露出一臉笑,“再說了,我在這裏,父皇便得一直抽時間教導我,太耗費精力了,倒不如我迴去自己用功,好叫父皇你歇一歇。”


    蕭尚遠嗬嗬笑了兩聲,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慈愛,“怎麽今日瞧著這麽高興?我看你迴去的這一趟,隻怕不是自己迴去用功,而是被考校得受不了,迴去偷懶了。”


    蕭承煦嘿嘿笑了兩聲,總不能告訴父皇,前幾日在他麵前的是年近不惑的自己,自然是瞧著成熟穩重了許多,便隻好道:“父皇你也知道,我之前還誇下海口,說要幫您打下大梁的這片江山,如今機會就在跟前了,我自是心潮澎湃。”


    蕭尚遠麵上仍是笑,雙眼中卻又多了幾分深意。


    “如今的境況,你若能不上戰場,自是最穩妥的,但你自己願意,父皇也不會反對。總歸父皇還能堅持一段時日,你隻管領兵衝在前麵,父皇給你穩著後方。”


    蕭承煦頓時迴憶起了在另一半神魂中看到的那些記憶。


    他盯著蕭尚遠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聲音中甚至帶著幾分哽塞,道:“父皇如今有方多病跟太醫看著,一定會長命百歲,我還等著給父皇打下大梁,叫父皇一統天下。”


    蕭尚遠低沉地笑了一聲,摸了摸他的腦袋,“那你可得打得快一點,父皇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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