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便見到她那裝作嚴肅的臉:“殷弟,好好幹,爭取以後見到你那總公司的總裁!and——以後可別忘了帶我吃香喝辣!”

    他忍不住提醒她一個事實:“奚姐,你是高級知識分子,沒準以後一畢業就被大公司給搶走了呢。”

    奚筱一縮脖子:“也對哦。”

    又搖頭:“不對不對,就算我讀的書再多,以後出來了沒有工作經驗,第一年的工作也不一定好找。”

    華殷哼哼唧唧,不再反駁奚姐的話。

    但被她按住的手,又熱又燥,內側直冒汗。

    手機忽然震起,他本想用另一隻手去接。

    沒成想奚筱就鬆開了他的手:“快接。”

    心裏不免湧起難以言狀的失落,連接通電話的聲音都很消極:“喂——”

    隻是數十秒,這次通話就結束了。

    奚筱才吃了點法式脆煎鵝肝,於是放眼去看他:“不是工作上的事嗎,怎麽這麽快就打完了。”

    “不是。”華殷將手機放在桌上,臉色有點緊。

    “私事?”她將刀叉放好,往前坐了坐,“還是心事?”

    他埋下頭,語氣有點沉重:“都算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她收斂起隨意的態度,不再留戀眼皮底下的美食。

    華殷知道,奚姐一般不正經,但一旦正經起來就代表著她對這事是真上心了。

    她在關心他。

    她很在乎他。

    心裏頓時萬般複雜,揪得難受。

    奚姐很好,但就是因為她太好了,才讓他永遠也放不下。

    有時候看著那串已經失效的手機號碼,他甚至會有些怨念,怨念她為何會這般無情,竟然一聲不吭便斷了和他的所有聯係。

    這兩年裏,他想過很多次,要談個女朋友來轉移情緒。

    可是每每到了要見麵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奚姐勾著他脖子的畫麵。

    於是那些女生就紛紛被他放了鴿子。

    奚姐,你就是我的人間妄想。

    你可知道?

    所以哪怕是再好的女生,我也再難生出想要去愛的衝動了。

    哪怕,哪怕是周青......

    “周青在追我。”

    奚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周青?追你?!”

    敲,她決定先理一下記憶。

    周青,周青比她大一屆,這個時候該上大一了。

    嗯,談個戀愛已經是無可厚非。

    但,但......周青怎麽會看上華殷這小子?!

    雖然他現在的身高超了一米八,跟周青站在一起也不違和;雖然他的長相現在變得愈發能撐場麵,也不算太委屈了周青......

    奚筱努力坐穩:媽的,越想越覺得好像也沒啥問題。

    隻怪她對華殷的印象,還有些停留在兩年前罷了。

    兩年前的他,的確跟周青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過如今的他,也算是個小成功人士,這麽想來,一切也能說得通了。

    “什麽時候的事?”奚筱抿口白葡萄酒。

    “從去年她考上大學後,就和我一直保持聯絡......”

    “好了,我知道了。”她忍住不笑,“這人呐,就是不能多聊天,一聊多了就容易生出感情。”

    華殷懨懨:“我也不想的,誰知道她今年忽然就......”

    “忽然就對你發出猛烈攻擊了,對吧。”奚筱搖著酒杯,撐起下巴,又慵懶了身子,“所以你在煩惱什麽呢?是周青不好嗎?還是你怕自己配不上她?”

    “不是......”他總覺得自己快要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了,但還是咬咬牙,“奚姐,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是心裏有人了。”

    奚筱將酒杯叩下,有些匪夷所思:“是誰?!居然比周青還要好嗎?”

    人家周青家裏既有錢,人長得又漂亮,腿還老長。

    頂多是因為體育訓練得多,所以皮膚有點黑罷了。

    但那種黑,也是充滿野性美的啊。

    所以如果她是男生,趕巧被這種女生喜歡上了,那鐵定是一萬個願意啊!

    “在我心裏,她比全天下的女生都要好幾萬倍。”

    華殷瞄她,心髒直打鼓。

    說麽,要說麽。

    說出來,無非是兩種結果。

    一種,是把奚姐嚇到,導致這場晚餐不歡而散。

    另一種,就是被她殘忍拒絕,不當迴事,順帶在他身上來個踢飛。

    做人好難。

    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的。

    可還是想要將自己那顆真心攤開給奚姐看。

    奚筱插了簇法式烤蔬菜入口:“行啊你,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除非那妹子比周青好看,比周青高,比周青腿長。

    不然,她也還是會力挺周青的。

    畢竟在這個書本世界裏,她熟絡的女生不多,能以心相交的更是屈指可數,而周青便可以算是最好的一個。

    “奚姐,”他來了個深唿吸,“我——”

    “那女孩對我說,說我保護她的夢——”

    奚筱愣了一下:這歌......不是她兩年前最愛掛在嘴邊的小曲麽。

    華殷看了下來電人,才接起來:“喬經理好......現在嗎?可是我——知道了,多謝喬經理關照。”

    她等他掛了電話,才吭聲:“剛才你手機不還是震動模式嗎,怎麽一下子就切換成有鈴聲的了?”

    “不小心在設置的時候切換掉了。”他捏緊手機,似是掙紮。

    “有急事?”她看著還沒太動的佳肴,饞了下嘴,“不然你就先走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可以吃掉的。

    華殷遲遲疑疑,終於懈了勁,自我放棄:“公司臨時派我出去出差,所以我得先走了。”

    表白這種事,絕對不能在這種倉促的情況下進行。

    所以他寧願暫時放棄,等數月迴來之後,再找個機會正兒八經地跟奚姐說。

    雖然此刻是真的很憋屈,可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那你要記得再買點東西墊墊肚子哦。”奚筱朝他揮手告別,也有點不舍。

    唉,華殷這一出差,怕是沒幾個月不得迴來。

    那這次就會是在18歲這個時間點上,她跟他的唯一一次的見麵了。

    不過也沒啥事,她的下次總是很快的。

    隻是對於華殷而言,卻是數年罷了。

    “奚姐。”他忽然在門口停了下來。

    她迴頭,遙遙和他對視了數秒。

    便果斷離了座位,衝向他,一下跳起勾住了他的脖子:“嘿!臭小子!”

    偶喲,為毛線她認識的男生都個個衝得這麽高啊。

    搞得她無論幹什麽都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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