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水泊淘沙踏浪行

    疾馳路上馬懸鈴

    才子佳人相見歡

    春香花舞草如茵

    幾個人自從拜別了桃花林老者後,往北奔去,沿路都是茫茫清翠山色,竹影婆娑,走不到四天,快馬狂奔了三百裏路,眼見到了桃花川。

    官道上一彪人馬攔住,那彪人馬立定馬頭,隻見為首的一個兇惡頭領,剃著光頭,穿著鐵鏈金冠甲,扛著一把開山大斧,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馬上得意洋洋。

    左房龍急忙把馬鞍拖住,那馬引天長嘶了一聲,時小千喝道:“你這光頭漢子莫要擋道,我等正有急事要做!”

    光頭漢子舞著開山大斧,說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阿彌在馬背上小聲對耶律如煙耳語說道:“小姐,我看這廝多半是打劫的山賊。”

    耶律如煙牽動鞍繩,往前靠近一步,答禮道:“眾位好漢,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出門在外討口飯吃不太容易,還請頭領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把,我等感恩戴德,日後見麵必定相報。”

    這光頭大漢大笑一聲,說道:“你這白淨後生不用說這麽客氣套話,我是個粗人,不曾懂得這文縐縐的禮儀,你要過去,隻需留下三十兩紋銀,其他話不用多說,說了也聽不進去。”

    阿彌聽了她家小姐被這強盜辱罵,自然心裏不服,隻見她罵道:“禿頭,我這一文錢也沒,識相的趕緊滾開!若是有半個不字!休叫我等不客氣!”

    這光頭大漢納悶了半晌,心裏想道:前麵四個人有兩個白淨後生,一個瘦竹竿子,一個還有些肌肉,我們人多,這兩個白淨麵皮的看起來文弱,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打起來,也是我們這邊占便宜。

    他於是鼓起勇氣說道:“你這小白臉,今天想要過去,就得三十兩銀子,若是沒有,就押你一個給山寨的夫人當壓寨相公!”

    阿彌罵道:“你這廝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招!”

    左房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了,光頭大漢揮起大斧一劈,兩邊人馬一擁而上,這耶律如煙眼快,隨手一拔,抽出柔劍,一招「白雲孤飛」纏住大斧,再一扯,這光頭漢子的大斧“哐當”一聲跌在地上,看了耶律如煙這般了得,誰還敢向前?光頭漢子隻得調轉馬頭,和眾嘍囉隻得棄了兵器,逃迴山寨。

    這光頭漢子一邊跑一邊大笑:“你這廝別走!等我迴去稟報黃蜂夫人,讓你們死在這裏!”

    這一句話真是氣惱了眾位好漢,大家見光頭逃命,本來想走,現在倒好!這話說出來,大家都不走了,立定馬腿,單等光頭漢子嘴裏那個黃蜂夫人的到來。

    正是:桃花川裏染紅袍,碧螺山上戰黃蜂。

    等不多時,山邊一陣馬蹄和喊殺聲音十分激烈,聽著像是從山頭又殺來一彪人馬,草叢裏吹來一陣疾風,驚得白兔小鹿都躲起來了。

    眾人在馬背上等候,這時小千更是懶散,睡在馬上,腰懷裏摸出一個在老者裏討迴的梅花餅,搭著腿在吃,左房龍看了,問道:“時兄弟,你可有些餅?”

    時小千又從懷裏摸出來一個,扔給左房龍,左房龍一手接住。

    “耶律公子,阿彌公子,你倆要不要?我還有幾個,在這幹等甚是無聊,有些糕餅吃吃,可以解乏。”時小千問道。

    阿彌打趣說道:“你不愛洗漱,身上一股酸味,不要,還是留給你吃吧。”

    這時小千摸了摸腦袋,攏拉著臉皮,無力反駁。

    左房龍剛咬幾口手中的糕餅,那波人馬就抄到了跟前,他一手扔掉這手上的桃花餅,這糕餅就如同緩緩落下的花瓣一樣,透露著輕盈。

    “殺!”為首幾個嘍囉想要爭功,左房龍側眼看到這刺來的劍影,把刀抽出來一隔,抵住嘍囉的兩三支劍,然後咆哮一聲,無名巨力飛起,把刀背鬆開,趁著這劍刺向自己的那一刻,一刀下去,劍刃都被左房龍這一刀砍斷了。

    幾位嘍囉見兵器損壞,怎麽不走?正要轉頭,馬背上的左房龍把銀虎刀一貫,穿胸而過殺死一個,另外兩個走迭不送,被左房龍從屍體中抽出刀刃,往後背抹了脖子,直挺挺地栽倒這馬背下麵。

    “怎麽?”人群裏傳來一陣嫵媚的女聲。

    眾人看到,眼前一個穿戴鵝黃色袍服的女子,上麵雕畫著粉玫瑰花瓣紋彩,頭上盤著頭髻,戴著兩支發簪,一雙勾人的眼睛上下打探。

    隻見她拿著把小扇,那雙塗滿烈焰的紅唇,微微一笑:“幾位俊俏好漢,一路辛苦,怎麽不在小女子山寨裏喝幾碗酒,再去上路呀?”

    左房龍,時小千兩個聽她這麽一說,手臂酥麻,使不上勁,頓時頭暈目眩,身軀不住地打晃。

    耶律如煙一見,大聲說道:“捂住耳朵!她會控魂大法!”

    剛說完,左房龍和時小千倒跌在地上,失了知覺。

    黃蜂夫人笑道:“還不快上?等什麽時候。”

    小嘍囉被一聲令下,用繩網一罩,耶律如煙見了,把柔劍抽出來一勾,挑穿網眼,死力逃出,阿彌跟隨其後,光頭漢子看得準確,用條銅鏈盤住阿彌小腿,倒拖迴來,四五個嘍囉爭先將她一發捆住,並左房龍,時小千兩人,用扁擔抬著送迴山寨。

    四個人折了三個,耶律如煙幸好跑得快,閃在灌木叢裏躲了,黃蜂夫人大怒,吩咐幾個小嘍囉去找,大隊人馬先迴山寨。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耶律如煙自從躲在這樹影裏,朝樹葉縫隙往外張望,隻見三四個頭戴披巾,手拿木槍的強盜跑腿,正提著槍往灌木叢裏來,她猛地一聲從林木下躍起,猛得一劍,直挺挺地刺穿為頭嘍囉的咽喉。

    那透著寒光的劍刃上還滴著鮮血,落在地上,猶如星星點點的血花。

    一個嘍囉見了這種場景,跟手一槍就劈下去,耶律如煙眼睛如鷹一樣看到,把柔劍一環,起了個「盤龍在旋」的招式,散發著血流和寒光的柔劍就像一條雲龍,順著這槍身上去,迴頭把劍一抽,疾風吹來,雲弄枯枝,這背後又倒下一人,喉嚨裏像扯開道血口,鮮血噴湧而出。

    最後兩個嘍囉一看情況不對,正要想走,耶律如煙爭先一步,把劍刺穿跑得慢的那人身上,他也口吐鮮血,倒下去了。

    最後一個,這招式還沒有完,隻見她一劍鎖住嘍囉的喉頭,冷冰冰地說了句:“不想死的,就說出這山寨在哪。”

    阿彌與她青梅竹馬,情同姐妹。雖說以前有些小打小鬧,可是現在陷入黃蜂夫人之手,有性命之憂,耶律如煙一顆心都在懸著,她必須要救他們出來。

    “碧螺山上,有一棵棗子樹為記號,山寨就在上麵。”

    “嗞——”鎖住嘍囉的劍被抽了下來,他倒了下去。

    有了位置,現在就要準備實施營救計劃了!

    她從小嘍囉身上扒下來幾件幹淨衣裳,換在身上,又把柔劍藏在腰間,提了把槍,蒙住頭發,戴著頭巾,在山上尋著這山寨去。

    說迴黃蜂夫人那頭,隻見她招羅嘍囉們,把三人扣留在山寨內,這山寨依山而建,規模不小,約有七八十個嘍囉,都是四方地痞流氓,無賴惡霸組成,這黃蜂夫人原本是娼樓姘頭,學得一身巧言令色,勾魂弄魄之術,尤其是男人,一看她那雙透亮的眼眸更是如癡如醉。

    她樣貌,身材都好,可是心腸歹毒,一有相貌漂亮的後生,就捉上山寨,沒有,那就殺人越貨,因此這山寨積下不少金珠寶貝,供她享用。

    左,時,阿彌三人被嘍囉捆在山寨一根擎天大石上。

    這黃蜂夫人走在三人跟前,左,時兩人已漸漸舒醒過來,黃蜂夫人把小扇抵住阿彌下巴,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廝小白臉,細皮嫩肉的,正好!正好!”

    說完,這黃蜂夫人用扇遮住紅唇,冷冷一笑。

    光頭漢子立在右側,抱拳問道:“黃蜂娘娘,那另外兩個呢?”

    黃蜂夫人在跟前走了一圈,細細看著他們。

    “一個拉去當苦力,至於那個瘦猴子,就拿來當柴火燒好了。”

    時小千聽了這番話語,氣不打一出來,罵道:“你這賊婆娘,你說誰是瘦猴?也不打眼看看,給你次機會,若是你放了我們可好,若是不放,哼,待會我那兄弟來了,讓你好看!”

    黃蜂夫人放聲大笑,那雙紅唇可可地笑個不停。

    “你這瘦猴有趣!有趣!”

    這時,山寨外邊一陣騷動,黃蜂夫人問光頭山賊道:“這外邊什麽人在此叫嚷?好生煩躁,你快去看看。”

    光頭山賊剛要挪動腳步,後頭撞來一個探聽嘍囉,跪倒在地上報道:“稟娘娘,二頭領,這山上不知何人放火,燒及後寨山門,大半柱子,欄杆都已被燒成赤炭。”

    黃蜂夫人吃了一驚,隻因這後寨山門放著許多糧草金銀,對光頭山賊喝道:“還愣著做什麽?你且帶三十個嘍囉去後山挑水救火!我吩咐前山嘍囉下山捉拿放火賊人!”後有當地頑皮小童作打油詩曰:

    天降一把神火來

    燒透山崗並雲彩

    疑是田單施神計

    正如黃蓋燃衝船

    眼見這騰空大火燃燒起來,光頭山賊已隨探聽嘍囉趕往後山救火,黃蜂夫人正想要走,時小千笑道:“嘻嘻,娘娘,你這山寨好不耐燒,下次換個白牆泥瓦的,不容易燒透!”

    這黃蜂夫人被這一氣,罵道:“潑賊,待我捉了放火賊人,一發拿你燉湯!”

    說罷,就急急忙忙地趕去前山,捉放火者去了。

    阿彌見沒人看守,對左,時兩人說道:“依我看,多半是我家公子來救我們來了。”

    時小千說道:“這山寨有六七十個嘍囉,他隻一個,如何救得了我們?”

    左房龍道:“不必擔心,耶律公子武功高強,又會那白雲觀的「白雲劍法」,一把柔劍,別說這數十個山寨嘍囉,就說那一百多個官兵,也近他不得,我們好好放心便是了。”

    阿彌努起嘴巴,說道:“左兄弟這話不錯,相信公子能救我們出來。”

    剛說完,隻見石柱背後灌木叢裏一陣聲響,跳出一人,穿著嘍囉衣服,眾人看時,隻見那人白淨臉皮,柳顰英眉,原來是耶律如煙。

    她鑽到三人跟前,左房龍說道:“耶律公子,看到你太好了,這繩捆得真一個結實,快放我們幾個出去。”

    耶律如煙把指尖抵住唇邊,說道:“休要高聲。”

    然後幫三人鬆綁。

    三個人解開了繩結,左房龍跳進內堂,這內堂裏麵已沒有人看守了,都去了後山救火,隻見他的銀虎刀放在桌上,等待入庫。

    左房龍拿迴了自己的銀虎刀,耶律,時,阿彌三個隨左房龍在寨橋邊殺開條血路。

    這下驚動了前麵搜山捉人的黃蜂夫人,她急忙帶動嘍囉,在寨橋邊抵住四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耶律如煙說道:“這女人會控魂大法,你倆塞住耳朵。”

    時小千奇怪問道:“為何我等要塞住耳朵,你們兩個卻不用?”

    耶律如煙把話頭說道:“也是要的,我們兩個也要的。”

    原來,這黃蜂夫人的控魂大法對男子有效,對女子卻沒有作用,耶律如煙怕自己身份被揭穿,也裝模作樣地用棉布塞住自己的耳朵,然後遞一個給阿彌,眨了眨眼睛,這阿彌心裏都明白了九成,也把耳朵塞上。

    眾人準備已畢,拿起武器,隻是這幾把:銀虎刀,柔劍,柴刀,長劍。

    這嘍囉一哄而上,山坡上一陣殺聲,四個人截住嘍囉廝殺。

    黃蜂夫人立在嘍囉當中,又念動咒語,作起控魂大法,但因為眾人已經蒙住耳朵,這法術自然也沒有效了,黃蜂夫人見控魂大法不起作用,氣急敗壞地在無聲中幹喝一聲。

    蒙住的耳朵依稀可以聽到風聲,從身旁噴湧而出的血液中響起,左房龍在人群中,已砍倒四五個嘍囉。

    黃蜂夫人見了,她也會使扇,耶律如煙這時已把周圍的嘍囉殺得精光,看了黃蜂夫人,兩下抵住交戰。

    隻見這黃蜂夫人擺動身軀,在灑落的血語中翩翩起舞,這一幕就像一隻撲向火焰的蝴蝶,是那麽地令人憂傷和惆悵。

    耶律如煙把劍一轉,不料黃蜂夫人從袍袖使出十餘把飛扇,這扇就像飛刀一樣向他們飛來。

    左房龍把刀背一拍,震落幾把飛扇,這扇尖一瞬間就刺入周圍的枯樹幹裏。

    耶律如煙用柔劍作起一個「騰雲駕霧」的把式,腳掌一踏,縱雲行風,向黃蜂夫人刺去,這黃蜂夫人看了,把扇麵一抵,耶律如煙見刺不進去,原來這扇是鐵做的,黃蜂夫人稍稍往後一退,收起扇麵,把扇麵夾住那柔劍劍尖,耶律如煙被她夾住,多少力量使不上去。

    阿彌見她小姐有了危機,忙使長劍一刺,黃蜂夫人從側眼看見了,另一隻手又變出把橘黃色的鐵扇,把這扇一用扇麵擋,長劍紋絲不動。

    好厲害的黃蜂夫人,居然一人對付兩個武藝高強的人還不落下風!

    左房龍見她們兩個都被黃蜂夫人困住,怎能站在原地光看?他看準黃蜂夫人的小腹,挺刀一刺,眼看就要刺穿黃蜂夫人小腹!

    斜陽裏一把斧麵淩空一擋!把這刀刃震開,左房龍用力太猛,不得已被震退數尺。

    隻見眼前一個光頭,扛著一大斧,在那冷笑:“幾個人欺負一個女子算什麽本事?有種衝老子來!”

    這樣一看,這光頭倒也算有情有義,死了也真是可惜。

    不過,閑話雖少說,上場見真章。這光頭漢子武藝大家都見識過,果不其然,左房龍把刀一旋,衝光頭喉嚨一刀。

    這時風也停了,樹林中驚起一群燕雀,眾人把眼看定,這光頭漢子一頭栽倒在鋪滿枯葉的塵埃中。

    笛聲哀愁,大雁北飛。山寨中火焰衝天,卷起一道吞雲蓋日的燦光。

    黃蜂夫人見光頭已死,方寸亂了,手中扇麵一鬆,耶律如煙這劍收攏不住,一劍從肋間刺入。

    枯樹上吹起數朵枯萎的花瓣。一看,黃蜂夫人已香消玉殞,隻剩下滿地深黃的枯葉澆灌她的身體。

    剩下的嘍囉看了頭領已死,無心戀戰,隻得丟盔棄甲一哄而散,烈火燃燒著木頭,發出爆裂的聲音,煙雲竄上雲霄,化作黑色的冷雨,一滴,兩滴然後落在充滿鮮血的泥土上。

    水和火,黑色和金色的交織,左房龍,耶律如煙,時小千,阿彌任由雨水衝刷劍刃上的血跡,大地是荒涼的,遠處都被厚厚的霧氣籠罩,雨水冰凍地鑽入每個人的肌膚,殺戮終於可以放下,一切都隻等輪迴。

    “走吧!”

    左房龍看著這無邊的陰雲,雨越下越大,大漠的冷雨,桃花川的疾風,劍刃上衝刷不掉的血珠,都會落在這無言的土地上。

    眾人上了馬,耶律如煙迴頭看了看這衝天的火海,它似乎被雨水衝刷地越來越小了,隨著馬蹄聲的想起,火龍逐漸消失在雲霧裏,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火光印記。

    朝著洗劍池出發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烈火如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把酒祝東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把酒祝東風並收藏烈火如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