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本堂離開,朱元璋直接迴了奉先殿。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朱標,怎麽能夠讓蘇璟入朝堂,朱標才是最關鍵的。


    “標兒,如今蘇璟不願入朝堂,你可有什麽辦法,讓他心甘情願的當仁遠伯。”


    朱元璋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整個大明,和蘇璟關係最密切的就是朱標了。


    朱標迴答道:“父皇,蘇師的決定,向來是不容更改的,有些事,兒臣以為不能強求。”


    直到此刻,朱標依舊在為蘇璟爭取著。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標道:“標兒,你是太子,未來的大明皇帝,那你應該明白,蘇璟入朝堂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我問的是怎麽讓他心甘情願的當仁遠伯,你迴答我這個問題就行。”


    朱標和蘇璟的感情,朱元璋當然明白。


    但感情不能替代老朱家的萬世昌隆,為了老朱家,蘇璟必須得順順利利的進入朝堂之中。


    這所有的路都鋪好了,再怎麽樣都不能說不走了。


    朱標默然,思考良久。


    他陡然間迴想起在去年剛從應天府出發去萊州府的時候,曾經和蘇璟有過一個約定。


    就是讓道給一個進京的官員之時,蘇璟和朱標之間的小小賭約。


    “父皇,兒臣或許有辦法了。”


    朱標開口道。


    朱元璋立刻來了精神,問道:“什麽辦法?”


    朱標隨即將當時的賭約說給朱元璋聽,朱元璋聞言大喜道:“好,很好,標兒,你還是照常去蘇璟身邊學習,等我找到了這個官員的消息,自然會告訴你的。”


    在朱元璋看來,這事已經十拿九穩了。


    因為按照當時的時間推算,正是空印案大量處罰官員,導致了數量空缺,所以從外地調集了一批官員進京。


    當時能被選上的,全部都是地方上的優秀官員。


    這表現好點,妥妥的升遷。


    “是,父皇。”


    朱標點頭,轉身離開。


    朱標剛走,朱元璋便下令,去查那位在蘇璟離開應天時的官員。


    有著時間和地點的詳細數據,吏部的官員當即開始查詢起來。


    很快,資料送到了朱元璋的麵前。


    隻是,打開一看,朱元璋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馬致遠!


    戶部度支科主事。


    “怎麽會是他?”


    朱元璋口中喃喃,對於馬致遠,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皇宮的年宴上,馬致遠用打包飯菜成功的吸引了朱元璋的注意力,此後又在戶部貪腐的名單之中,被打入大牢。


    本來按照朱元璋的處置,是要牽連家人的。


    但因為馬皇後的求情,最後隻是判了馬致遠一個秋後處斬。


    此刻的馬致遠,還在牢獄之中,靜待秋後的來臨。


    剛剛還興奮的朱元璋,一時間心情就跌入了穀底。


    這馬致遠被打入大牢,那就說明了朱標與蘇璟的賭約,是朱標輸了。


    “蘇璟這家夥一定是作弊了!”


    朱元璋憤憤道。


    畢竟有著夢中的九年義務教育先生教導,蘇璟能知道一個馬致遠的平生,好像也沒有很奇怪。


    “蘇璟!”


    朱元璋越想越氣。


    想要讓蘇璟主動加入朝堂的目標,現在真是越來越遠了。


    “重八,蘇先生怎麽又惹你生氣了?”


    馬皇後笑嗬嗬的走到了朱元璋的身旁。


    朱標安全迴來,她是比誰都高興,這會心情好著呢。


    朱元璋將手裏馬致遠的資料一甩,說道:“蘇璟那家夥,簡直油鹽不進,到現在還在和我打啞謎呢。”


    馬皇後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


    她笑道:“哈哈哈哈,重八,我早就和你說了,事情還不一定呢,蘇先生的性子,他就沒想過要當官。”


    “妹子,你怎麽還笑我呢,這讓蘇璟入朝堂,那不是為了以後標兒能有一個穩定的局勢麽,現在蘇璟裝死,你說咋辦?”


    朱元璋有些不滿道。


    這最近朝堂內的局勢變化,馬皇後都知道。


    作為朱元璋最信任的枕邊人,有些朱標都不知道的事情,馬皇後全知道。


    老朱苦心孤詣的給蘇璟造勢,又封仁遠伯的,這些早和馬皇後交過底了。


    正是如此,現在被馬皇後嘲笑,朱元璋才如此不滿。


    “咋辦?”


    馬皇後看了一眼朱元璋,目標又瞥到了桌上朱元璋剛扔的資料上:“我不是早說了麽,對待蘇先生,要待之以誠,不要搞這些彎彎繞繞,主動坦白,開誠布公才是最好的辦法。”


    待之以誠,開誠布公。


    這是馬皇後一直以來信奉的準則,在老朱還未當上皇帝之前,老朱也一直無比的信奉。


    這大明文武百官,不知道多少受過朱元璋的禮遇。


    朱元璋的身邊,能夠聚集起這麽一大群的頂級人才,他本身自然是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的。


    但成為皇帝之後,有些事情終究要變。


    權力是無數人追求的目標,也會使人發生改變。


    在天下未定的時候,朱元璋有太多的對手需要麵對,那時候的他,還不是最強大的那個。


    但現在,即便是北元餘孽尚未清剿完成,但大明已經是最強的了。


    身為大明的皇帝,朱元璋那份謙遜和禮賢下士,終究還是在潛移默化之中發生改變。


    “妹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開誠布公,我對蘇璟還不夠開誠布公嗎?書報上大肆誇讚他的功績,仁遠伯也封了,他還想怎麽樣?”


    朱元璋憤然道。


    在他看來,自己對蘇璟已經是絕對的禮遇有加了。


    此時的蘇璟,完全就是不識大體!


    馬皇後看著朱元璋問道:“那你說說,你去見蘇先生,都說了些什麽?”


    “好。”


    朱元璋隨即把在牛府的見聞和馬皇後事無巨細的描述了一遍,包括他在隔壁偷聽的事情,一點也沒有遺漏。


    “蘇先生真說此次北伐大勝!”


    馬皇後的關注點,首先還是北伐。


    如此全力以赴,大明的軍力近乎調動了大半,要是敗了,那事情就大了。


    朱元璋點頭道:“沒錯,蘇璟說的很清楚,當時遇春和藍玉都在,不過我已經派人告訴他們了,暫時不要將這消息外泄。”


    “嗯,重八你做的對,北伐之事事關重大,現在還不適合傳揚出去。”


    馬皇後麵色微沉,接著道:“看來,蘇先生對於重八你的目的,看的很清楚,無論是這出征之事,還是這朝局。”


    命運中所有的饋贈都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馬皇後聽到這句,便明白蘇璟為什麽拒絕朱元璋的仁遠伯封爵了。


    蘇璟已經意識到,這不是單純的賞賜。


    “妹子,這就是我生氣的原因啊,蘇璟這小子明明心裏門清,但偏偏就是裝啥都不知道,我不明說身份,他就一直和我演戲!”


    朱元璋無比憤慨道。


    朱元璋都近乎明牌了,但蘇璟依舊我行我素。


    說的好聽是演戲,說的難聽就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也就是現在朱元璋確信了蘇璟對大明將會有著不可估量的貢獻,同時蘇璟的身上疊加了多重buff。


    否則的話,朱元璋可不會慣著蘇璟。


    “重八,我問你,蘇先生是不是常人?”


    馬皇後朝著朱元璋問道。


    朱元璋當即迴答道:“自然不是,蘇璟若是常人,那這世間便沒有常人了。”


    蘇璟此人,即便是朱元璋見多識廣,身邊無數人才聚集,依舊是覺得蘇璟非同尋常。


    馬皇後說道:“那不就得了,蘇先生不是常人,怎麽能用對待常人的方式對待他呢,重八,你起義時候的謙遜和胸懷都去哪兒了,現在成了皇帝,就不能讓步了?”


    馬皇後這話懟的朱元璋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馬皇後所說的道理,但知道不等於可以接受。


    起義之時,朱元璋尚且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何,自然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現在是大局已定,天下已經在他的手裏。


    向蘇璟這麽個家夥低頭,朱元璋還真做不到。


    “妹子,我……”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也別解釋了,說說這個馬致遠吧。”


    馬皇後直接打斷了朱元璋的話語,指了指桌上馬致遠的資料道。


    朱元璋當即將朱標和蘇璟的賭約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也就是說,蘇先生在當初偶遇馬致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現在的下場?”


    馬皇後看著朱元璋,眼神裏滿是震驚。


    朱元璋一幅理所當然的態度道:“蘇璟夢中有著九老師教導他曆史,這種事知道,也算正常吧。”


    九年義務教育老師,現在已經成了朱元璋解釋蘇璟種種厲害的根本理由。


    隻是,在馬皇後這裏,立馬就指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重八,這蘇先生夢中上課的事你可是親口對我說的,那九年義務老師教導了曆史,能專門被記錄到曆史裏的人,會是一般人嗎?”


    馬皇後說道:“馬致遠隻不過是一個戶部主事,不過是一個六品官,未曾做過什麽驚天動地之事,若是在史書中,大概率連名字都沒有。”


    “蘇先生雖然是在夢中上課,但我不認為他會了解到這一個六品戶部主事的生平。”


    馬皇後這一番講解,聽得朱元璋是直點頭。


    史書可不是什麽都記錄的,一般的人和事,根本沒資格上史書。


    以現在馬致遠的情況來看,他最多也就是能在史書上被一筆帶過的程度,還不是那種提名字的帶過。


    而是論述朱元璋這位皇帝在洪武三年懲治了一批貪官的事情。


    所以,蘇璟不太可能是從九年義務教育老師那裏知道的馬致遠的事情。


    “可是妹子,既然蘇璟並不是提前知曉,他又是如何料到馬致遠的情況的?按照標兒所說,當時他們僅僅是讓了車轍,連麵都沒見上。”


    朱元璋疑惑道。


    此前隻是認為蘇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蘇璟知道什麽都不奇怪。


    現在知道了有個九年義務教育老師,這蘇璟還知道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就很奇怪了。


    馬皇後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蘇先生才學通天,這不算是什麽非常之事,若是重八你真的想知道,不如讓標兒去問問,反正這原本就是他們的賭約。”


    馬皇後倒沒有朱元璋那麽奇怪,她就是單純的相信蘇璟。


    因為相信,所以簡單。


    “對啊,還是妹子你聰明,我讓標兒問不就行了!”


    朱元璋興奮道。


    馬皇後笑道:“我說重八你啊,在蘇先生身上的功夫也下的太大了,蘇先生根本就沒你想的這麽複雜。”


    “是是,妹子你說的對,是我的出錯。”


    朱元璋附和道,但到底聽進去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


    另一邊。


    牛府之中,朱標和朱橚兩人重新迴到了蘇璟的身邊。


    “蘇師,這是學生這段時間的學習進度和疑惑,還請蘇師過目。”


    朱橚拿著一份厚厚的筆記放到了蘇璟的麵前。


    他沒有和蘇璟一同前往萊州府,但這段時間,他從未放鬆過學習。


    蘇璟的教導中,最為重要的就是自我學習的能力。


    所以,即便這段時間沒有蘇璟的親自教導,朱橚的進步,依舊是巨大的。


    “好,牛肅,那我就仔細幫你看看。”


    蘇璟點點頭,隨即開始翻看朱橚的筆記。


    蘇璟看的很認真,因為他對朱橚有著很大的期待,而朱橚的筆記內容,也給了蘇璟相當大的驚喜。


    “不錯!不錯!”


    蘇璟一邊翻看,口中不停地讚歎著。


    無論是自我學習的知識,還是產生的疑惑以及思考解決的過程,朱橚都寫的很詳細。


    蘇璟從中能了解到,朱橚這段時間,是真正有用功的在學習。


    同時,在朱橚最感興趣的植物學領域,農學院的‘先進’條件下,朱橚也取得了不少的成功。


    此前在溧水縣小院裏設計的一些小實驗,朱橚都進行了實際複現。


    有的成功,有的失敗。


    朱橚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全部將其記錄了下來。


    如果不是,誰又能想象這是一位明朝十歲孩童的筆記呢?


    足足看了快兩個時辰,蘇璟這才全部將其看完。


    在此期間,朱橚一直都默默的站在蘇璟的身旁。


    蘇璟合上筆記,看著朱橚道:“牛肅,這馬上就要開春了,為師去年就和你說過的豌豆雜交實驗,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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