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迴家的路,輕鬆的心情少了許多。


    暗殺這種東西,有第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


    不過,對方似乎真的就隻有這麽一次的行動,一切都無比的平淡。


    一路上,走的很順暢。


    應天府奉先殿。


    朱元璋批閱著奏折,正好批到了刑部的折子。


    是一批新入獄的犯人名單,現在要朱元璋核實。


    朱元璋原本也沒多想,掃了一眼,就要按直接批複。


    從有問題到審核再到抓起來問罪,這裏麵的流程是有好幾輪的。


    這種名單,出錯的可能性很低。


    本來都已經要合上折子了,朱元璋又將其打開了。


    隻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馬致遠。


    也不能說熟悉,隻能說有點印象。


    再一看身份,戶部度支科主事。


    朱元璋這立馬就想起來了,這不是當時春節宴會的時候,打包食物的那個官員麽。


    馬致遠怎麽就突然入獄了?


    這也沒過多久啊!


    朱元璋帶著疑惑的心情,翻找了一下。


    因為都是他親自批閱的折子,所以找起來很容易。


    “嗯?貪腐?”


    朱元璋蹙眉,連話頭都沒忍住。


    馬致遠可是連剩菜都要打包的官員,這怎麽能和貪腐扯上關係呢?


    朱元璋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大概的情況,總算是把事情給弄明白了。


    馬致遠是戶部度支科的主事,平日裏要經手相當多的賬目。


    有人通過賄賂馬致遠,從而讓他修改賬目,避免被查出來自身的問題。


    最近戶部的大稽查,被查出來的官員可是相當的多。


    為了自保,自然有人朝這些歪門邪道上想辦法了。


    “真是可惡,竟然用打包剩菜這種低劣的手段來迷惑朕!”


    朱元璋惱怒不已。


    當時他表揚馬致遠的事情,此刻清晰的出現在了腦海中。


    在他看來,這馬致遠就是會演戲,一切都是為了欺騙自己!


    氣勢洶洶的朱元璋隨即取出折子,要修改一下審判意見。


    這種官員,欺上瞞下,秋後問斬都不足以泄憤,連他的家人,也得連坐。


    “重八,你又怎麽了?如此生氣?”


    馬皇後緩步而來,話是這麽說,但其實對朱元璋生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查的越多,問題就出現的越多,朱元璋生氣的時候自然越多。


    為了能夠保住更多的官員,馬皇後這些日子來的也勤快了許多。


    “妹子,實在是令人惱火啊,這些官員,真是欺瞞我,真是什麽辦法都用上了!”


    朱元璋朝著馬皇後說道:“戶部度支科的主事,馬致遠,就是當日在晚宴上打包剩菜的家夥,你還有印象嗎?”


    馬皇後想了想道:“知道,你當天晚上還特意和我提了一句,說他十分的不錯。怎麽,他犯什麽事了?”


    朱元璋勞心勞力的處理百官,馬皇後也是勞心勞力的記著百官,能撈一個是一個。


    朱元璋隨即簡單的說了馬致遠的事情。


    馬皇後聽完詫異道:“不應該吧,都可能拉下臉打包剩菜了,這馬主事應該是清廉的官員,不至於做這種事吧。”


    如果真的貪腐,那就犯不著去打包剩菜了。


    朱元璋憤恨道:“妹子,所以才說他欺上瞞下,這顯然是為了擾亂我的判斷,就是為了掩飾自己貪腐的行徑而已。”


    朱元璋這話,也不能說一點道理也沒有。


    馬皇後沒立刻反駁,隻是拿起了那些折子看了看。


    過了一會,她朝著朱元璋道:“重八,我看這寫折子上麵寫的,這馬主事做的事情,也並未有多嚴重,伱怎麽連人家家人也要牽連其中?”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朱元璋鐵定暴怒。


    但馬皇後說的,那就不一樣了。


    “妹子啊,是,從金額上看,是沒收多少錢,更改賬目也沒來得及改就被發現了,但這性質太惡劣了啊!”


    朱元璋耐心的解釋道:“戶部度支科,掌管各種稅收和支出的賬目,有一點差錯,那都是大事,我沒誅九族,已經是便宜他了。”


    馬皇後卻始終覺得,這件事情裏有些不太對勁。


    “重八,這位馬主事不是還沒做就被發現了麽,禍不及妻兒,秋後問斬我不說什麽了,但放過他的家裏人,好吧。”


    馬皇後終究是宅心仁厚,先保下馬致遠的家人再說。


    “行,那就聽你的,但這馬致遠,不能放過。”


    朱元璋點點頭道:“這種行為,必須殺一儆百。”


    馬皇後微微歎了一口氣,隻從朱元璋給的信息裏看,這件事倒也處理的沒什麽問題。


    戶部度支科主事,看起來隻是個六品官,但重要性還是非常高的。


    殺頭,不為過。


    隻是,馬皇後依然感覺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好了,妹子,我知道你來是幹什麽的,我也沒那麽大殺心,大部分的官員我都是從寬處理了。”


    朱元璋看向馬皇後說道。


    對於自身的性格,朱元璋其實知道的很清楚,馬皇後為什麽要攔著他,他也清楚。


    “知道就好。”


    馬皇後點點頭道:“對了,標兒他們,應該也快到了吧。”


    蘇璟三人的行蹤,馬皇後那是一直都心心念念著的。


    朱元璋迴答道:“就快到了,估計還有個三天左右的時間吧。”


    到了應天府的周邊,朱元璋對於情報的掌控力度明顯大了很多。


    信息傳播速度,是製約古代封建統治者權力波及範圍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重八你想好了嗎,怎麽和蘇先生說?”


    馬皇後朝著朱元璋問道。


    這朝堂之中的鋪墊,都做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與蘇璟攤牌了。


    這也是一件很需要考慮的事情,總不能拉著蘇璟來一句:


    我是朱元璋,你來當官吧。


    朱元璋笑笑道:“早就想好了,等蘇璟過來,還是先安排到牛府呆著,然後再告訴他,青州府的事情上報朝廷了,朝廷震怒,區區平民,竟然敢如此僭越,要抓他入獄!”


    “到時候,蘇璟肯定會嚇得半死,然後我再出麵。”


    隻是說說,朱元璋就已經相當的興奮了。


    等了許久,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治治蘇璟的機會。


    別說,朱元璋還是相當有惡趣味的。


    “重八,這就是你的辦法?”


    馬皇後看著朱元璋,一臉不可置信。


    朱元璋還怡然自得,無比興奮:“沒錯,蘇璟這小子,我肯定要治他一下,不然真以為我這個皇帝和他開玩笑呢。”


    記仇,是老朱刻在骨子裏的本性。


    “重八,你也知道你是大明的皇帝啊,有你這樣的嗎?你就不怕把蘇先生給嚇跑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馬皇後真是相當的無奈,現在的朱元璋,簡直像是一個孩子。


    “哼,他敢!”


    朱元璋麵色一板,似乎是已經吃定了蘇璟。


    馬皇後淡淡道:“反正我不覺得蘇先生會被你嚇到,倒是重八你得想想,若是蘇先生還拒絕入朝堂的話,該怎麽辦。”


    對於朱元璋的自信,馬皇後並未有過良好的預期。


    盡管那一首中秋詞的確有著誌氣未滿的情緒在其中,但馬皇後還是無法將其和蘇璟聯係到一起。


    朱元璋笑道:“妹子,你就別操心了,反正到時候看著就行,可別提前穿幫,那就沒意思了。”


    朱元璋已經寫好了劇本,隻等蘇璟到場,然後直接開演了。


    另一邊。


    刑部的大牢之中。


    馬致遠癱坐在牢房之中,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一切,就好像一場巨大的陰謀,將他籠罩。


    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怎麽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牢房外。


    獄卒看著馬致遠不屑道:“我說這位大人,你就別發呆了,好好吃飯吧,沒多少活頭了,秋後問斬的皇命已經下來了。”


    “還擱這裝什麽呢,拿銀子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這副樣子呢。”


    最近的刑部牢房很忙,這些獄卒自然要經常加班。


    關押的囚犯又大多是些貪腐的官員,這態度上,肯定就不會太好了。


    “我沒拿銀子!”


    馬致遠突然站起身,朝著獄卒大吼道。


    獄卒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譏笑道:“得了吧,來這裏的每個人都這麽說,但沒拿銀子的話,你們又是怎麽進來的呢?”


    馬致遠愣住了。


    對啊,自己是怎麽進來的呢?


    到底是哪裏錯了?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隻是想救自己的孩子,這也有錯嗎?”


    馬致遠抓住牢門,朝著獄卒問道。


    獄卒冷冷道:“有沒有錯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可不負責判斷你的罪責,你就在這裏度過你最後的餘生吧。”


    盡管在外麵,六品主事對於獄卒來說,已經算是一個高官了。


    但在這裏,他隻是一個階下囚,一個即將秋後處斬的犯人。


    ……


    戶部。


    馬致遠都被查了出來,自然也有許多其他的官員牽扯其中。


    戶部尚書楊思義的頭很疼,因為一開始是戶部在查別人,這已經讓其他的幾個部門頗有意見了。


    現在戶部出現了問題,其他人全都是落井下石,恨不得戶部從此不能翻身才好。


    也就是楊思義一心在農學院的事情上,自己也行得正坐的端,並沒有被波及到。


    雖然朱元璋有所斥責,不過主要是禦下不力,口頭訓斥而已。


    蘇先生,您趕緊來吧!


    楊思義的內心呐喊。


    現在的大明朝局,他也是看的明白的,蘇璟就是風暴的中心。


    等蘇璟一到,所有的視線和目光都會集中過去,到時候戶部的壓力,自然會減少許多。


    雖然這對於蘇璟來說,或許不是什麽好事。


    但死道友怎麽也好過死貧道。


    楊思義和蘇璟之間,可沒有任何堅定的同盟關係。


    丞相府裏。


    李善長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富家翁,雖然還未真正請辭,但狀態和劉伯溫差不了多少。


    除了他身為大明左丞相必須處理的事情,剩下的能交給其他人就交給其他人。


    李善長,難得的閑了起來。


    養養花,喂喂魚,好不愜意。


    隻不過,比起劉伯溫,李善長對於朝局還是要了解的更多。


    “丞相,蘇璟距離應天已經不足百裏了,預計明天就能到了。”


    胡惟庸站在李善長的身旁,輕聲的匯報道。


    李善長朝著水池裏灑下一把魚食,說道:“那還是挺快的,看來路上一切順利,太子殿下安全,是好事。”


    胡惟庸說的是蘇璟,但李善長仿佛沒在意一般。


    “太子殿下洪福齊天,自然是能夠安全的。”


    胡惟庸迴答道。


    要說朱標外出,最擔憂的還是這些大臣們。


    這要是出了一點點意外,對於大明來說,都是大動蕩。


    朱元璋本身就是殺性極重的帝王,最近又查出來不少有問題的官員,刑部的大牢裏幾乎塞滿了。


    雖說有著馬皇後的勸說,不少都留下了性命。


    但若是太子朱標出事,那肯定是會也有一大批的官員得陪葬的。


    朱標的安全歸來,就意味著很多官員的性命保住了。


    “哦,惟庸,你這話就有些有趣了,太子殿下安全,難道蘇璟就不安全嗎?”


    李善長依舊看著吃食的魚兒,淡淡的問道。


    胡惟庸麵色如常道:“丞相,惟庸隻是覺得,這蘇璟雖然是大才,但與太子殿下這皓月相比,那也隻不過是螢火而已,無論安全與否,都不重要。”


    聽到這話,李善長微微偏頭看向了胡惟庸,話頭一轉道:“最近,你去永嘉侯府上好像挺頻繁的。”


    “是,丞相,永嘉侯有些事找我,我也不好推辭,便去了幾趟。”


    胡惟庸迴答道。


    李善長轉身坐到了椅子上:“永嘉侯心直口快,有些話還是少與他說,至於事情,我也不多問,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丞相教誨,惟庸必定謹記。”


    胡惟庸立刻朝著李善長躬身道。


    李善長點點頭道:“你我還是放心的,做事細致,不出紕漏,記住了,凡事不出紕漏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就是千裏之堤,也會潰於蟻穴。”


    胡惟庸再次行禮道,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都是聰明人,不方便直說的事情,已經在這話語中交流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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