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之後,一隊人馬離開秀州,沿陸路想江寧方向進發,領隊的正是肖明,安道全與公孫勝化裝成虎衛一同跟隨,西去江寧必要經過蘇州,蘇州乃是動亂地區,剛剛才發生了官軍與魔教叛軍激戰之事,為了安全起見,肖明決定到半路坐船。


    坐船需要找到碼頭,運河之南的杭州現在被叛軍占據,肖明想到了戚墅堰碼頭。


    戚墅堰水陸交通便捷,隋大業年間開鑿貫通南北大運河,可“至兩浙七閩數十州,往來南北兩京”,北宋慶曆年間,浚治戚墅港,是“為邑東南入湖之要途”。


    戚墅堰沿河陸路也很通暢,運河疏浚以來,四方商賈通衢,貨棧、倉庫、客店、零售小買賣非常多,但現在卻是日漸凋零,可見魔教起事對東南經濟的影響是多嚴重。


    隊伍臨別之時,沈瓶兒來送行,墨家的幾名大匠現在沒日沒夜的製造蒸汽機,從材料到應用,想要盡快的將機器用在織機上麵,包括蘇弼在內,日昌隆所有的資源全部圍著這家事情在轉,加上其他雜事,忙的蘇彩兒筋疲力盡,自然抽不出空來去送肖明。


    沈瓶兒看著肖明,眼中的神色非常複雜,有些不舍有些無奈,半響之後才對肖明說道:“彩兒讓我轉告你,路上小心,早去早迴”


    肖明道:“那你哪?”


    沈瓶兒臉上一紅,低頭不語,肖明嘿嘿一笑,很遺憾的說:“大哥要去那麽遠辦事,瓶兒妹子竟然沒話囑咐,可憐我還在琢磨給你帶啥禮物呢!”


    沈瓶兒聞聽,頑皮的一笑,“呦!好大的酸勁!”輕輕擺著身體道:“大哥記得給我帶禮物,瓶兒很感激哪,不過你要說話算數噢,如果做不到,定要罰你!”


    肖明道:“連句送別的話都沒有,還想要禮物?你還真貪心啊!”


    沈瓶兒臉紅道:“都是陳腔濫調的說了也沒啥意思,不過瓶兒也準備了禮物,但要你拿東西換才行。”


    肖明哈哈笑著說:“好啊,禮物換禮物,反正我也不吃虧”說完一擺手道:“好好和彩兒在家等我,到時候我們再去南湖抓魚吃”


    看著肖明轉身離去,沈瓶兒不禁眼圈紅了,輕聲道:“你……你保重!”


    肖明:“嗬......!"


    ……


    隊伍人數不多,五六十人,車馬齊全,介之聰帶了兩個小廝和一個賬房老頭,幾人乘坐一輛馬車,其餘人全部騎馬,肖明也趁此機會聯係了下騎術,時間緊迫,眾人趕了兩天的路程就到了戚墅堰碼頭,略作休整之後,雇船北上。


    這一次北上肖明雇了兩艘大船,介之聰乘坐的馬車讓日昌隆的車夫仍舊趕迴秀州,本來馬匹也不用帶,但安道全說,馬匹有很大的用處,於是全部裝船運走。


    宣和三年的二月間,春寒料峭,運河之上來往不斷,肖明他們雇的舟船是專門用來運糧的漕船,朝廷的花石綱也是用這種船來運輸,船底平板,船舷兩米,船艙隔斷,使用三根大的桅杆,東南風下風帆吃的足足的,船行飛快。


    肖明站在船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意氣風發,白得六十萬斤的黃金的興奮之情還沒完全消失,正在考慮黃金到手後如何投資,六十萬斤相當於六百萬兩啊,談不上富可敵國,最少也是超級大款了吧。


    “媽的!什麽破東京史家,這次我拿錢砸也把他咋跑”肖明嘴裏嘟囔道。


    可是現在畢竟錢還沒有到手呢,肖明覺得自己不應該顯得這麽財大氣粗,於是轉身進船艙內,找安道全公孫勝二人商議如何發覺寶藏了。


    五日之後,漕船抵達揚州,這是運河上最重要的碼頭,人聲鼎沸異常繁忙,來往船隻都要在這裏停靠,隊伍在揚州停留一日,補充給養物資,船老大也有些替人捎帶的私貨,於是上岸送貨。


    為了怕暴露形跡,安道全和公孫勝不願上岸,肖明隻好陪介之聰上岸舒展了半天,等到船家迴來後又自啟程。


    又經過了兩日之後,終於到達了徐州境內了,在宋代,徐州屬京東西路,南與淮南路接壤。宋初轄7縣,宋太宗太平興國七年,割出下邳、宿遷二縣組建成淮陽郡,以後徐州遂由5縣組成,即彭城、沛、蕭、滕、豐。郡名為彭城郡,軍號為武寧軍節度。在州郡地望等級中,列為僅次於四京的大都督府,與兗州相同。


    碼頭上有顧守貞安排的人員來接,眾人登陸後騎馬進入徐州府,顧守貞於城門外涼亭前迎接肖明,兩人許久沒見,見麵自是一番唏噓,在虎衛的護送下進城,路上說起杭州城破,顧守貞得知高爐受損,不禁十分惋惜,知道家人現在秀州安住,也是放心不少。


    顧守貞在徐州已經按照肖明的要求,買下宅院,眾人住下休息,晚上由顧守貞在徐州悅來酒樓為眾人接風,席間談到這場鐵礦收購案,顧守貞詳細為肖明做了解釋。


    原來徐州鐵礦在徐州以南八十裏處,是一處丘陵和窪地,盛產赤鐵礦石,原是一處私人小鐵礦,後來因為獲罪,鐵礦被官府沒為官產,官家經營時,屬於開放式,毫無規劃,在丘陵處四處打洞,於是事故頻發,死人很多。


    新的礦監大人到了以後,這種情況更加嚴重,已經沒有礦工願意在鐵礦場幹活了,工錢低不說,隨時還有生命危險,於是礦場隻好使用一些奴工和囚犯勞作,這樣還省工錢,奴工和囚犯的死活就不用操心了。


    但這些奴工和囚犯們也不傻,在這裏幹活隨時沒命,死了就會被扔到旁邊的窪地隨便一埋,於是出工的效率十分低下,甚至將大量無用的岩石充作礦石,鐵礦的聲譽暴跌,很多商家已經不願再來購買這裏的礦石,弄得鐵礦瀕臨倒閉,礦監張端認為礦場的鐵礦石已經枯竭,不若賣掉,官家好從此抽身。


    介於官府的這種心理,顧守貞並沒有急於出手購買鐵礦,而是將價格壓低與官府談判,借口核算資產,讓賬房進入鐵礦進行摸底,自己則趁著機會將官府上上下下的進行著打點,隻等朝廷戶部的批文一道就可交割所有權了,但就在此時東京史家的人插了進來。


    肖明問道:“史家主事之人是誰?”


    “史家的二當家,叫史文恭!”


    肖明一愣,隨即撓頭,心說:“都快聚齊了,連史文恭都出來了”嘴中卻說道:“可是那個擁有照夜玉獅子馬的人嗎?”


    顧守貞一愣“什麽照夜玉獅子?不曾聽說啊!兄弟為何有此一問?”


    “嗯,嗯,沒什麽?照你所說,購買這所鐵礦不能大張旗鼓,那史文恭貿然插進來不是有哄抬物價的嫌疑嗎?就算最終兩家鬥到最後豈不是誰也占不到便宜,莫不是史家另有目的不成?”


    介之聰卻道:“大執事分析的有道理,依老夫看來史家這次針對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們日昌隆。”


    顧守貞奇道:“為什麽啊?介掌櫃為何如此說?”


    介之聰道:“東京史家與我日昌隆明爭暗鬥很多年了,凡是日昌隆插手的事情,東京史家必要上來插一杠子,日昌隆背後有墨家支持,而史家的背後卻是胡人,並且他們扶桑高麗也有密切的關係。”


    肖明問道:“史家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商號,那他們到底是做什麽買賣的哪?”


    介之聰微微一笑道:“瓷器,他們做的是瓷器!”


    這一下肖明就明白了,宋代的瓷器是瓷器發展最鼎盛的時期,基本上可說是大宋朝廷商業貿易的基礎,加上宋朝海運發達,瓷器被大量輸入到海外,基本上已經有點取代中國的絲綢,成為外邦對中國的稱謂了。


    現在盛名的中國五大名窯:均、官、定、汝、哥,都是宋代的瓷器,宋代的五大名窯的形成和出現,是中國陶瓷在世界文明史上嶄露頭角的開始,這個時期就已經奠定了中國陶瓷在世界範圍內不可動搖的主導地位。


    但五大名窯中“汝、官、哥、鈞”為官窯,“定”為民窯。汝、哥、均原是民窯,但這裏麵有官方資本,運作也是民營,隻不過接手官府定做的貢磁,東京史家則控製了除官窯之外的汝窯和鈞窯,哥窯是在浙江龍泉,乃後世發展的。


    “這麽說,史家是燒瓷器的了?這跟日昌隆也沒有多少生意上的衝突嗎?”顧守貞不解道。


    介之聰道:“你沒有發現嗎?日昌隆的紡織業隻在南方,而勢力卻發展不到北方,同樣史家的燒磁也也隻能在北方,同樣滲透不到南方,這不是地域的問題,而是我們兩家博弈和妥協的結果”


    “哦”顧守貞似乎明白了,但又問道:“那我們應該采取什麽對策呢?”


    肖明道:“明日我們去拜會那個礦監張大人,噢,他叫什麽來著?”


    “張端,張伯恭!”顧守貞答道。


    “嗯,就是他,這個人弱點最大,他就是突破口,就拿他下手……”


    眾人酒罷,迴府,顧守貞仍不放心,繼續找肖明商議,安道全並與他相見,顧守貞並不知道“恩公”在此,他與公孫勝同時呆在虎衛們休息的廂房內,肖明安排顧小六和白三兩人陪同他們,並為他們單獨安排了房間。


    安道全一到徐州就告訴肖明需要單獨行動,肖明也不管,隨他折騰,反正最後發掘寶藏的時候,還是會找他。


    ……看著顧守貞忐忑的表情,肖明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顧大哥,無須擔心,日昌隆鐵了心要跟我們一起搞鐵礦,以他們的實力和財力,你還擔心什麽?”


    “而且”肖明接著說道:“這次的事情完了,我們要在中原建最大的煉坊,你顧氏之名就快揚名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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