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今天安柏家的寧靜從一聲尖叫打破。


    呆呆萌萌的偵察騎士驚慌而起,顧不上繚亂的頭發,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著,撲在木門上奪門飛起。


    “呀——”


    又是一聲尖叫。


    ◇


    “哈~~”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換衣服,迷迷糊糊地打哈欠,站在約有一人高的落地鏡前,浪花騎士抹去眼角的淚水結晶,恍惚的意識隨著凝視逐漸清晰,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又是報複騎士團的一天。”


    揉了揉眼睛,優菈推門來到了洗漱間,低頭看著早已準備齊全的牙刷與杯子,含糊的自言自語:“安柏今天起這麽早的嗎?明明昨天半夜我述職迴來的時候她還在接待客人才對……”


    “可惡!趁著我睡覺偷偷溜到洗漱間裏,擅自潛入房間的仇我記下了!”


    叼著牙刷在心裏驚嚇了一筆非報不可的仇,迅速的洗漱完畢,優菈抓起床頭櫃上的神之眼佩戴好,臨出門前在落地鏡前又瞧了眼自身的裝扮。


    “安柏,我出去巡邏了,愚人眾還在施壓,聽說那個兇手的蹤跡顯露了一點,這幾天估計又要隨著線索追蹤。”


    廚房內傳來料理的聲響,優菈隨意拿起一塊客廳餐桌上擺放的漁人吐司,餘光瞧到了這幾天借住在這裏的小客人,一個乖乖巧巧的內向小女孩。


    優菈微笑招唿:“早上好,柯萊。”


    內向的柯萊有些不自然地擺了擺手:


    “早上好,優菈小姐。你不留在這裏吃完早餐再去巡邏嗎?”


    優菈不在乎地說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和勞倫斯家的罪人這麽客氣,是想讓我不對你報仇嗎?”


    此刻,坐在沙發上的是安柏撿迴來的內向小女孩、須彌的魔鱗病患者、被注射了魔神殘渣的可憐人、一路打出愚人眾實驗基地的須彌戰神、見一個愚人眾殺一個愚人眾的冷漠殺手……


    也即是此次至冬駐蒙德使團遇害案的兇手。


    “優…優菈。”


    柯萊害羞笑了笑:


    “現在在廚房準備早餐的是優菈的熟人,昨天晚上安柏還把他們留在家裏休息呢,可惜優菈迴家的時候太累沒注意到。”


    優菈詫異輕咦了一聲,向後撤了幾步看向廚房,眼睛一虛:“熟人?我能有什麽……是心海呀。”


    浪花騎士禮貌笑道:“我們真是好久沒見了,聽說上一次你們來蒙德還是三年前的迪盧克生日宴吧?那一次我們還沒有碰到,我都以為那是最後的見麵機會了。”


    “早上好,優菈。”


    珊瑚宮心海把鍋中煎好的培根夾到了盤子上,又把早已備好的香腸整齊的擺放進平底鍋內,看著落在油星裏滋滋作響的香腸,迴答說:


    “這幾年有些事,權宮司大人一直在雨林和沙漠中來迴跑,不要說蒙德了,連楓丹都沒有前往。”


    雙臂抱在胸前,優菈冷哼說:“你也沒必要和我解釋,我跟那隻狐狸的關係又不融洽,你這些話應該要對古恩希爾德家的女兒說才對。”


    珊瑚宮心海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蓋子向優菈展示:“權宮司大人一直在寄信,就像是這些信件一樣,收到這些信件的人保護得很好。”


    優菈瞥了一眼,有點熟悉:“真不知道是哪個笨蛋將這些尋常的信件用盒子……等等!”


    冷漠的浪花騎士突然失態,忿忿不平地責問道:“既然有人能夠收到他的信,那為什麽我沒有?是因為他沒有把我當成一個朋友嗎?”


    “……雖說有些令人驚訝,但似乎是不出預料的事實呢。畢竟一個落魄貴族的罪人,怎麽可能和高高在上的神明眷屬當朋友?他更應該站在風神巴巴托斯的角度,降罪曾經竊取蒙德的貴族。”


    眸光逐漸熄滅隱沒,心中的憤懣情緒被一股浪潮撲滅,無盡的冰涼取而代之,優菈冷笑著為侍神櫻齋的行為做出解釋,快步來到鞋櫃邊換上靴子。


    “我就不留在這裏打擾你們了。”


    “優菈,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看著氣氛越來越冷,柯萊連忙站起身來到優菈身邊,小聲勸道:“如果真的不把你當朋友怎麽可能會來解釋呢?先留下來聽一聽他們的迴應吧,安柏不是說你常常……”


    “誤會?沒有一點誤會。”


    珊瑚宮心海手裏拿的盒子分明就是我藏在床底下的盒子啊!


    現在我能承認嗎?


    不能承認,有她在的地方必然會有那隻狐狸,說不定現在這家夥就躲在什麽地方偷偷看笑話呢。


    現在不找機會溜走能行嗎?


    優菈眼神如堅冰:“其實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也沒有那麽在意這麽一段友情,作為罪人的後代,被人厭棄很正常。”


    “柯萊,我先走了,不必再勸我。”


    蹬了蹬腳上的靴子,優菈打開門,麵迎朝陽與……


    “呀——!!”


    血淋淋的內髒在眼前晃動,被繩索套著脖子吊起來的狐狸隨風飄蕩,潔白的絨毛如今處處沾染著鮮血,打結的絨毛內還夾雜著灰塵與石料,那雙白蒙蒙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露在外麵的舌頭少了半根。


    優菈心髒驟停,驚聲尖叫後的第一反應便是從自己的神之眼中取出大劍,掄起劍身狠狠地砸了過去。


    “你要死呀!”


    “呀——!!”


    優菈的怒斥聲與安柏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強者連忙鬆開被兩根狐狸爪強勢夾住的大劍,轉頭尋找安柏的蹤跡。


    隻見熱愛飛行的偵察騎士驚恐地揮舞雙臂,趴在一個飛起的門板上,唿喚底下的人快快躲開。


    優菈貝齒一緊。


    “侍神櫻齋!”


    “啊——真是情真意切的唿喚,優菈,你在憤怒下的尖叫依舊那麽好聽。”


    雙手高舉著門板,聽到唿喚的侍神櫻齋轉過身來,笑吟吟道:


    “好久不見啦,可愛的優菈小姐。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的我舉著牌子等待你的迴家,可你卻從我的身邊掠過,那時有百般滋味掠過心尖。”


    “我在擔憂,優拉小姐責怪我數年未來,所以打算用冷落的方式欺負我這隻可憐的小白狐狸;我在傷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優菈小姐交流,全因為優菈小姐的冷漠隻能再忍耐一個晚上……”


    眼見著侍神櫻齋在步步逼近,優菈隻能連連後退,希翼的目光看向安柏,卻發現這孩子仍舊趴在木板上傻乎乎地望著,再瞧一瞧柯萊,害羞的孩子紅著臉似乎認為現在不方便打擾。


    “不過我也很開心,因為優菈小姐用行動證明了哪怕數年未見我們之間的友情仍舊堅不可摧,那些被保護得很好的信件就是見證。”


    後背抵住了堅硬的門板,陣陣冰涼穿透衣服刺激著光潔的脊背,優菈邊試圖用惡狠狠的視線逼退靠近的白毛狐狸,邊抓住門把手。


    “我跟你不熟。”優菈冷冷說道。


    “優菈小姐,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去見過你口中的古恩希爾德家的女兒哦。”


    優菈眼睛一撇:“我不關心這些,你去見誰都和我無關,況且誰知道你說的女兒是琴還是芭芭拉?”


    侍神櫻齋不曾猶豫道:“是琴。”


    “是嗎?那你現在應該去見一見她,我和你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朋友關係,純潔到不能再純潔,可琴不一樣,那個女孩子每迴收到你的信都至少要讀四遍呢!”


    優菈無所謂地笑道:


    “光是我看到的次數就有這些,你說我沒看到的次數又有多少?她看似在緩慢的閱讀,實則眼神已經上下移動了好多遍,對於琴的套路,我熟悉的很。”


    奇怪,這門怎麽打不開?


    一定是可惡的狐妖施展了邪惡的妖法!


    “謝謝優菈小姐的情報。”


    侍神櫻齋空出一隻手拽下卡住門的繩子。


    “哢——”


    前不久優菈打開的房門終於關閉。


    “我會認真考慮這份情報的價值。對了,你看,優菈小姐,我現在已經學會自己收拾惡作劇殘留的痕跡了。”侍神櫻齋笑容溫和,“這根繩子剛剛阻止了門關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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