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豬肉在剛剛斬殺出來的時候便洗淨放入鍋中低溫燉煮,添加各種香料去腥提味,慢慢熬煮一夜,待到軟爛入味時,用漏勺舀出肉塊,在麵粉糊糊裏滾上一圈,加入到上好的油中熱炸。


    不用多炸,隻要將表麵的麵粉糊糊炸至金黃,可將其撈出擺在紙盤上,用粘稠的醬料上下刷了兩遍,再換了刷子,在上麵點上一些辣醬。


    這時候一塊顯得有些微辣的炸肉塊便新鮮出爐。


    外皮酥脆,內在飽滿。


    一口咬下去飽滿的汁水在唇齒中蕩漾,鮮甜的醬料搭配辣醬形成了奇妙的味道。


    剛出爐的肉塊是酥脆,但如果有耐心多等待一會,等到慢慢的料醬將黃金般的外皮給軟化入味後,屆時又是另一種美妙的味道。


    各種莫名其妙的味道在這場祭典上四散飄逸,宛若百花鬥豔時帶來的花香,可對於早有目標的侍神櫻齋而言,他想要尋找的味道就好似寬闊平原上的唯一一顆桂花樹。


    是那樣的清新,那樣的美妙,濃鬱到隻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侍神櫻齋左顧右盼,隨著腳步的逐漸加快,味道的逐漸濃鬱,他很快便來到了自己想要找尋的目標前。


    “來三塊炸肉塊!”金燦燦的摩拉往攤位上一拍,侍神櫻齋豪氣揮手。


    “抱歉,今天剩下的肉塊已經被先來一步的一位小少爺全都給包走了,目前沒有存貨,我們已經要收攤了。”


    向來晚一步的客人抱以濃鬱歉意,提前結束生意的店家麵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手上收拾攤位的動作絲毫不見停頓,最後連擺在外麵的告示牌都被他放入到了推車的內部。


    店家還迴攤位上的摩拉,“我們平常在城中的田下街,如果小客人想吃的話,可以到那裏。”


    “……”


    “好。”


    麵無表情地收迴摩拉放好,抬起空洞的雙眼漫無目的地環顧著四周,腳步比飄飛的鬼魂還要輕,看似正慢慢行走在街上,身體的移動卻十分的迅速。


    他很快便越過了妖怪聚集的酒館,來到了被幾名武士護在中心的那位小少爺的身後隱蔽的行走。


    敏銳的嗅覺依舊在忠誠的嗅探著四散的香味,口腔中有幾個平整的牙齒變為了鋒利的犬齒互相摩擦,比惡鬼還有好重的怨氣在腹腔內凝聚。


    ‘他怎麽能全部包走?讓後麵的客人失望而歸……就連我都沒有過這種惡毒的想法!這個看起來是人類的小少爺肯定是惡鬼變身,我作為白辰狐仙,是時候要驅鬼展現威風了。’


    “櫻齋?”


    “林擒,何時來的?”


    一隻白淨的素手把即將因為沒有吃到心愛的食物而即將惡墮的狐仙拉走,穿著一身傳統紅白巫女袍的玄冬林擒好奇地看著這位被八重宮司嚴嚴實實藏著的小狐妖。


    “你怎麽跟在九條家的小兒子身後?眼神還如此的可怕。”


    玄冬林擒驚詫道:“他竟然有本事從你的手裏搶走食物?”


    難不成這個九條家的小兒子有沒有表麵上的那樣平平無奇?實際上他小小年齡便心機深重,知道未來的九條家族之位會落在他哥哥的手中,所以便從現在開始藏拙,打算在關鍵時刻來一個背刺!


    不然如何解釋一個被八重宮司教養、護食堪比村間惡狗的侍神櫻齋被他搶走食物?


    侍神櫻齋眼神兇惡,“他沒有本事從我的手裏搶走食物,但是他有本事提前把食物全都給包走!這家夥肯定是被惡鬼附身了,我要驅鬼除邪,你別攔我。”


    今日之仇,必報!


    “那是天領奉行的小兒子,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會因為今天的報複而產生想不到的發展。”


    “不礙事,你完全小瞧了我栽贓陷害的本領,我已經挑選好了背鍋的對象,就是你們鳴神大社!”


    伸手指著紅白巫女服,侍神櫻齋冷哼道:


    “若非我路遇貴人,說不定直到現在我還能把八重神子當成一個廚師的後人,而你依舊是個口中,那個因為某些事情,迫不得已,隻能和野外的野豬搏鬥,將其放倒屠殺,然後進行販賣的屠夫!”


    “你們真是騙的我好苦啊!”侍神櫻齋抹著眼角的淚水。


    “在得知真相前,我從未想過世界上竟然有你們這兩個厚顏無恥,欺騙幼童的女人!我平日裏付出的感情全都白費了。”


    “我很抱歉,不過那都是八重宮司的吩咐,現在的我好歹是一名巫女,必須要尊重她的命令。因為她叫我在那村子裏扮演一個屠夫,所以我在這場祭典裏碰見你才沒有以屠夫的身份。”


    這裏又不是那個村子。


    玄冬林擒低頭道歉,至於在那敷衍的麵表下有幾分的誠意,得看她是否有良心了。


    “還請您不要給鳴神大社添麻煩。”


    拿著侍神櫻齋偷偷來到一條巷子裏,表達歉意的巫女拿出一塊令牌:


    “這是勘定奉行的身份令牌,請隨意的使用這份令牌所帶來的權利,但也要注意這份令牌所帶來的後果,這可能會為勘定奉行帶去意想不到的麻煩。”


    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侍神櫻齋伸出手認真討要:“好啊,那你給什麽好處?”


    “這份令牌的權利就是好處。”


    “看在我愛你的份上,請給我一點真真實實的好處,畢竟你也知道,栽贓陷害給誰都不影響我,鳴神大社比勘定奉行更具有吸引力。”


    “我已經做過努力了,事後可以向八重宮司交差,所以沒有好處。”玄冬林擒無情拒絕,轉身便要離開。


    侍神櫻齋伸手一抓,臉蛋湊在山東臨沂的裙擺上,眼角輕而易舉地蓄滿了淚水,委屈巴巴地哭訴道:“林擒,你也是看著我長到現在的,我從小小的時候就認識你了,你就一點也看不出來我就是因為怨氣在向你撒嬌嗎?”


    玄冬林擒反問道:“你覺得八重宮司能夠信任嗎?”


    侍神櫻齋點點頭:“我隻是在嘴上埋怨埋怨神子啦~她從小把我養到大,我也能感受到她對我的愛,就是她的欺騙確實讓我很生氣。”


    “正是因為這樣,現在我才想要稍微搞出一點點事情,讓神子看到我的埋怨,好好安慰我,畢竟我隻是一個嘴硬身軟的傲嬌。”


    八重神子當初為什麽不選擇一個呆純蠢笨的巫女來充當那個喜歡和野豬搏鬥的屠夫呢?


    那樣的巫女多好騙,至少不會像玄冬林擒這樣精明冷漠。


    “騙人。”


    “我才沒騙人!”


    “有些話是真的,有些話是假的,你確實想搞事情。”


    “……”


    “林擒,你這樣一點也不可愛,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我走了。”


    這一次,玄冬林擒無情地離去了。


    她毫不猶豫的用刀割開了被緊緊抓住的裙擺,在布料被割開的那一刹那,他們一人一狐之間的有某種東西發生了改變,那改變是猝不及防的,也是合理的。


    ‘超級無敵對人絕招沒用,下次直接對林擒來陰的手段!欺騙了我的感情,你就別想這麽簡單的結束。’


    ‘狐妖都是小心眼的妖怪,櫻齋小小年紀便學到了些許精髓,他肯定記著欺騙的事情,最近得提防他的陰手段。’


    ◇


    “咦,櫻齋哪裏去了?”


    用心品嚐完甜品的神裏綾人在妖怪酒館抬起頭,瞧著旁邊的椅子上空無一狐,麵上浮現些許疑惑之色。


    平日裏的家教規矩有些嚴苛,這次難得放肆一迴,神裏綾人確實有些投入了。


    投入到被丟下了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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