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外的萬獸天道、天魔天道和神界天道同時打了個寒顫。


    萬獸天道嘀嘀咕咕:【咦?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天魔天道翻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你肚子上都被開了個窟窿了,你能好才叫有鬼。】


    萬獸天道:【……】這倒黴鬼,所以說它最討厭和魔界嘮嗑了,煩死了。


    神界天道擔憂道:【也不知道你們的情況怎麽樣了……】


    天魔天道冷嗤:【放心吧,那位怎麽可能讓小無雙在他眼皮子底下吃虧?等小無雙將建木揍得服服帖帖,咳咳,我是說將建木身上的楔子全部拔除,我們再出手將建木接過來好好培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建木重臨寰宇就代表著希望。


    隻要有希望就不怕。


    ……


    此時三道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苦力”,就連建木也被姬無雙截胡了,滿腦子都是將來如何培養建木的計劃。


    混沌之中,建木抗議無果隻能默默接受命運的安排。


    它躲在姬無雙的肩窩,努力貼貼,哼哼道:“那說好了哦,你要好好保護我,千萬千萬不能讓混沌沾染到我,否則我就死定了……”


    主要是它還是個孩子啊!


    前麵已經被混沌入侵了一次了,再來一次必然嗝屁。


    姬無雙看建木這慫包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為了建木的安全,她又給它搖了一個“保安”。


    “混沌,來。”


    “嗷嗚!”


    上古兇獸小混沌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搖著尾巴出來了,心急如焚。


    “哎呀呀,小無雙,你終於叫小爺了,可把小爺急得夠嗆!”


    建木看著眼前奶兇奶兇的小獸,滿腦袋都是問號,好半晌終於認出了眼前的小兇獸,錯愕道:“這……兇獸混沌?!”


    小混沌瞪著璀璨的獸瞳,驕傲抬起腦袋和尾巴,盡力展示自己威武的儀態,冷冷道:“沒錯,小爺就是上古兇獸混沌,你等著吧,小爺也能吞噬混沌之氣,等等小無雙忙起來,小爺我會負責保護你的。”


    小混沌其實並不是什麽心軟的獸,但看到建木的時候它的血脈突然就覺醒了,叫囂著讓它一定要保護建木。


    沒錯,方才撕心裂肺讓姬無雙救建木的小崽崽裏麵,就包括小混沌。


    建木:“……”


    雖然它的傳承畫麵裏麵似乎有混沌,而且自己對混沌也有著天然的親昵感。


    但是……你們混沌一族是沒獸了嗎?


    怎麽隻留下這麽一隻幼崽啊?


    這靠得住嗎?


    小混沌還不知道建木在“腹誹”自己呢,努力吸了吸氣,讓自己的胸膛顯得更加寬闊。


    姬無雙:“……”


    壞心眼的姬無雙伸手用力一戳,小混沌頓時就漏氣了,立刻既不威武也不雄壯,氣得它想撓姬無雙,但因為誅顏冰淩淩的目光,最後變成用力“瞪”。


    ——嗚嗚嗚,小無雙大壞蛋!


    姬無雙良心發現輕咳一聲,道:“好了,建木等等支撐我,別讓我神識枯竭,小混沌負責保護建木,別讓它被混沌之氣侵擾,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沒問題!”


    姬無雙深吸一口氣,接過小泥巴吐出來的“混沌團”,主動一躍而起,跳入了眼前無盡的混沌長河,霎時間,混沌之氣瘋狂湧動唿嘯,直衝天際,又在方寸之間不斷壓縮坍塌,產生瘋狂不斷的殉爆——


    “嘭嘭嘭——”


    “嘭嘭嘭——”


    原本還算寧靜的混沌長河化作岩漿沸騰,唿嘯而起的混沌之氣瘋了一樣四處噴濺。


    小混沌盡忠盡職保護建木,像是活潑小狗半瘋狂吞噬朝他們襲來的混沌之氣。


    “嗷嗚!”


    “嗷嗚!”


    ……


    一口一個,可以說是非常精準了。


    誅顏:“……”


    誅顏突然想起真正的上古混沌,再看看眼前的混沌小狗,心道如果上古混沌們得知自己的“後裔”成了小狗崽,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想必應該是不錯的吧,畢竟無論它是何種姿態,你就說是不是活著的吧?


    隻要活著就有未來,不是嗎?


    姬無雙徹底沉浸在混沌長河裏,神識全開,不斷擠入眼前的混沌團,無係之力的操控更是爐火純青,不斷淨化蛟族混沌團……


    就算偶爾有來不及淨化的混沌,也會被四周的混沌長河所吞噬,從而徹底杜絕了它們的擴散。


    雖然這會讓“混沌長河”壯大,但全神貫注隻需要抓一條大魚,總比不小心讓混沌泄露,導致多點開花四處抓魚來得好。


    咳咳咳,就是將來要多多辛苦幾位天道出力了。


    ……


    接二連三的錘煉,讓姬無雙的神識更上一層樓,而今還有建木加持,煉化“奧虛級混沌團”雖然有難度,但也逐漸上了手。


    隻是混沌不僅會侵蝕她的神識,還會侵蝕她的肉身。


    細細密密的疼痛不斷傳來,仿佛萬蟻噬咬般。


    四肢百骸,每一次唿吸,每一寸皮膚,甚至是每一縷血肉都在承受毀滅。


    若是尋常人,早就死在了這樣的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折磨裏。


    哪怕身體還活著,靈魂都會率先崩潰。


    但姬無雙並不將它放在心上,隻是一邊默默煉化淨化好的混沌修補身體,一邊繼續淨化,如此循環反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無雙終於將“奧虛級混沌團”全部淨化成“混沌本源”,隻是不知為何,本源的大小比姬無雙預料的要小上不少……


    姬無雙:“……”


    呃,不會是自己不小心“吃”多了吧?


    姬無雙一陣心虛,連忙推演運算,發現手中的“混沌本源”還足夠修補天道裂縫,這才鬆了口氣。


    她不再和混沌長河糾纏,掐出道文化作巨掌,生生將自己從長河中推了出來。


    通體光潔身披星輝的女子自混沌和死亡中邁出,她的長發繾綣散落,仿若銀河傾瀉,每一縷發絲都仿佛蘊含著細碎的微光。


    這些微光點綴在她的眉宇之間,羽睫之畔。


    輕輕搖曳間,似乎能撥動天地之弦……


    那種超脫禁錮和道規的縹緲之美,讓誅顏感受到了直麵太初的純粹與浩瀚。


    隻一眼,就能叫誅顏心慌意亂。


    他連忙閉上眼睛轉身,還不忘將建木、小混沌、小旗子和小泥巴都一把擼到了自己懷裏,死死按著。


    幾大隻突然得了誅顏“愛”的抱抱,那叫一個誠惶誠恐九,一動都不敢動。


    果然,下一刻就傳來了姬無雙見鬼一樣的尖叫。


    “擦!!!”


    她的法袍呢?!


    好家夥!


    姬無雙從頭到腳的所有“穿戴裝備”統統不見了,此時的她除了頭發之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遮掩。


    無論是誅顏送她的法袍,還是當年鳳熒送她的鮫靈紗等等,統統氣化。


    就離譜!!!


    姬無雙臉頰通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心疼自己,還是心疼自己的法器了。


    她飛快,發現誅顏“背過”了身去,幾大隻也老老實實被誅顏抱著,這才急忙去找法袍穿上,期間混沌長河還想來“抓”姬無雙,被惱羞成怒的姬無雙一個大逼鬥掄了迴去。


    “給老子老實點!扇你你信不信!”


    混沌長河被姬無雙氣吞萬裏氣勢唬得一愣,竟當真不動了,姬無雙飛快穿好衣服急忙掠到誅顏身邊,也不說話就這麽“幽幽”盯著誅顏看,直把誅顏看得耳廓通紅,眼皮下的眼珠子心虛亂轉,這才道:“看到了?”


    誅顏沉默著睜開眼,他努力保持板正的姿態,雖然風度依舊,但顯然是慌張的。


    因為姬無雙看到建木都要被他捏得翻白眼了,雖然建木是一棵樹,沒有眼睛,但它拚命在姬無雙腦海求救啊。


    【啊啊啊,救我、救我……我要被掐死啦啦啦……】


    姬無雙嘴角微微抽搐,一把將建木奪了過來,輕聲道:“被看光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別這麽嬌羞。”


    誅顏:“……”


    誅顏:“!!!”


    無可奈何的誅顏真是恨不得堵住這倒姬無雙的嘴。


    這小嘴一張叭叭叭的,怎麽就百無忌禁的呢?


    可誅顏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才一閃而過的畫麵,整個靈魂都不受控製,他不敢靠近姬無雙,更不敢觸碰他,隻能默默攤開掌心,上麵赫然浮現一團濃烈的黑霧,黑霧湧動,隨著誅顏意念微動,逐漸幻化成了發簪。


    誅顏深吸一口氣,輕輕將發簪簪入姬無雙的發間,啞聲道:“是我思慮不周,這發簪可以抵擋混沌入侵,下次若再有這般情形,也能護你周全。”


    姬無雙眨眨眼,抬手摸了摸頭頂的發簪,入手冰涼,卻有著和誅顏一樣的氣息。


    就仿佛她正處於他的保護之下,他的羽翼之中。


    姬無雙輕笑道:“可我若是想要引混沌淬體呢?又或者我要煉化道雷呢?”


    “無礙,它會隨你心意而動,不會影響你修煉,隻會在關鍵時刻護住你,不會讓你麵臨困境……”


    誅顏依舊是羽睫輕垂的從容姿態,但姬無雙看嗝屁的建木就知道他方才慌亂極了。


    他這種明明躁動不已,麵上還要努力維持平靜的模樣,看得姬無雙心中又好笑又微妙。


    特別是他耳朵紅彤彤,幾乎要滴出血來,早就出賣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姬無雙看著這般“裝模作樣”的誅顏,感覺自己的指尖有些發癢,很想去摸摸他的臉頰,捏捏他的耳朵,擾亂他的端莊正氣……


    這種情緒和以往那種“好可愛想貼貼”的情緒都不同,似乎更熾熱,更滾燙,也更不受控製。


    他就像是滿天星空之下,那灼灼燃燒的火焰。


    明亮得不可思議。


    也耀眼得亂人心弦。


    姬無雙知道自己對誅顏的不同,他在自己的心中,始終占據著特殊的位置。


    而這種特殊從前就像是無法割舍的親人,而現在,似乎染上了愈發繾綣的情愫和紛擾。


    是什麽呢?


    是依戀,是眷慕,是信任等等等等。


    姬無雙雙眸微斂,不錯須臾盯著誅顏俊美清雋的麵容,直把誅顏盯得窘迫不已,他輕歎一聲道:“此事的確是我唐突,你若是惱怒,我……”


    姬無雙故意使壞:“我若是惱怒?難不成你還能讓我看迴來?”


    誅顏:“……”


    誅顏這下不僅是耳朵紅,就連臉頰也忍不住冒熱氣了。


    “姬無雙!”


    這下連嗓音都忍不住拔高,有些氣急敗壞。


    姬無雙聽著,突然感覺自己可能是個壞蛋變態,因為她發現,自己愛極了他又急又怒又失態的模樣,格外可愛。


    這種可愛,和從前毛茸茸的可愛完全不一樣。


    帶著極強的侵略性,甚至能蠱惑她的心。


    若非如此,她為什麽心跳得無法控製呢?


    姬無雙暫時沒弄懂自己的“情緒”,但她不著急,因為她確定誅顏會一直一直在她身邊。


    現在弄不懂,總有一天會懂的。


    “嗯,我在呢。”姬無雙笑眯眯湊上前去,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別惱了,乖,我們先處理混沌哈~”


    誅顏:“……”


    誅顏滿腔躁動的情緒突然就啞火了,他又想起了從前自己“小小隻”的時候,天天被姬無雙搓圓按扁隨意蹂躪的畫麵,那個時候將就用這種誘哄的語氣和他說話。


    難道說自己在她心裏,一直是“小誅顏”的狀態?


    誅顏心中莫名梗塞,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失落。


    姬無雙揉了揉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咬牙不再看誅顏,因為她手上還有正事兒要處理呢,她放開神識穿過混沌,直接傳音給萬獸天道、天魔天道和神界天道。


    【你們三個既然來了就別藏著掖著,來幹活了。】


    三道:【!!!】


    感情姬無雙知道它們在啊。


    三道立刻麻溜地跨過混沌長河,正準備和姬無雙寒暄幾句,隻是抬眸一看三道傻眼了。


    【啊!建木呢?!】


    【建木呢!這這這……】


    【小無雙,建木呢?!】


    三道語氣都在打顫,顯然它們關心建木遠遠超過於關心姬無雙。


    姬無雙幽怨道:【嗬嗬……你們腦海中就隻有建木啊?所以你們方才來了又走,是怕建木毆打我我找你們麻煩對吧……嗬嗬嗬,不愧是好道友啊,你們就眼睜睜看著我挨打?放心,我一定會記住今日之事的。】


    三道:【……】


    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這記仇的小祖宗咧。


    三道連忙解釋,語氣就像是哄三歲小孩一樣。


    【我們不是不關心你,你這不是實力超群,肯定能碾壓建木的嘛。】


    【對對對,我們關心建木純粹是因為它可能是寰宇間最後一棵建木了……】


    【可憐小樹一棵,我們關心關心也是應該的。】


    姬無雙冷哼一聲道:【放心吧,你們的建木死不了,萬獸天道。】


    萬獸天道一個激靈,恨不得筆直站好。


    【到!】


    【這個給你,你趕緊修補天道裂縫,別浪費時間。】


    姬無雙說著,一手掐出道文溝通天地,一手將混沌本源托起送入萬獸天道之中。


    萬獸天道本還有些抗拒呢,可但它感覺到這是一股極為精純且龐大的混沌本源後,立刻“嗷嗚”一口將它吞了,那速度之快啊,神界天道和天魔天道甚至看都沒看清楚。


    二道:【???】


    好家夥?


    用得著這麽防備它們嗎?


    它們是那種會和你搶本源的道嗎?


    好吧……雖然它們的確是,但你丫這麽防著它們可太傷道了。


    萬獸天道作為一界大道,自然用不著姬無雙提醒如何修補裂縫,它欠缺的隻是“力量”而已,有了如此龐大的精純的混沌本源,它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天道裂縫修補完成。


    裂縫一愈合,天地間殘留的混沌長河突然就躁動起來,山唿海嘯般湧動著。


    它雖然沒有意識,但它的存在是連各方天道都束手無策的存在。


    姬無雙看準時機道:【你們幫助我,一起封印這混沌長河。】


    三道大驚。


    【小無雙,你封印了它也無濟於事,這些混沌之力太強大了,不如索性將這此間之地剝離出去。】


    【對,比起封印,把它剝離出去,讓它在虛空中遊動的代價反而更小。】


    【對,我也同意。】


    萬獸天道剛剛接受了姬無雙的饋贈,現在狀態好著呢,就算剝離一方會讓它暫時受損,但它可以承受。


    但萬獸天道能承受,姬無雙不能啊。


    如果什麽都撈不到,那她不等於打白工了?


    不!


    誰也不能奪走她的修煉資源!這混沌長河,她必須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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