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沉魚,你也該心死了……你放心,等你下去之後,姬善水很快就會來與你為伴。”


    隨著姬遇話音緩緩落下,他手動剝離姬沉魚四肢,在後者睚眥欲裂的憤怒目光之下,露出了輕蔑殘忍的笑容,“你以為你送走他他就能活?別傻了……你和他誰都逃不掉。”


    他控製著身邊不斷噴湧的鮮血,幽幽訣別。


    “永別了,蠢貨。”


    姬沉魚心中的憤怒,根本九不足以支撐她的意識。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正在不斷下沉,再下沉,直至絕望,直至深淵……


    但一隻強而有力的手似乎在她的消散的瞬間,一把將她從泥潭之中抓了出來。


    恍惚之間,姬沉魚竭力睜開眼,卻隻看到一道挺拔的背影。


    女子長發高高束起,輕輕側頭看她的瞬間,麵上還纏繞著光暈。


    逆映的光束中,她麵具之下的眼神清冷猶如琉璃。


    纖長的羽睫剪碎了她眼中的深意,讓她看不穿,看不透……卻讓姬沉魚一陣恍惚。


    似是故人來。


    但那位故人,早就消失在了血泊和陰霾之中,消失在了她的懦弱和退讓之中。


    她曾無數次在愧疚中驚醒。


    如果、如果當年自己願意站出來,替她辯護一二,她是不是就不會遭遇不幸?


    對麵女子沒說話,隻是輕歎一聲,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


    “睡一覺吧小魚兒,睡醒就好。”


    小魚兒……


    聽到這個名字,姬沉魚焦躁不安的心突然就落了迴去,一切紛擾、痛苦、掙紮都隨風散去。


    但睡去之前,她還是竭力從喉嚨中擠出了一句話,“你……迴來了……對不起……閣下……對不起……”


    姬無雙沒迴話,隻是讓小旗子將姬沉魚包裹起來,自己從背後抽出蒙鴻,劍鋒錚鳴之間,她迴眸淡淡看向了姬遇、姬柏天、姬莊三人,嗤笑道:“就你們這樣,還想陷害人族大帝?”


    姬遇臉色陰冷:“你是誰?”


    姬無雙鳳眸微斂。


    “索命的惡鬼。”


    蒙鴻應聲出劍,宛若雷霆劃破黑暗,光芒所照之處,劍鋒所向之地,一切魑魅魍魎皆化齏粉。


    姬遇、姬柏天、姬莊三人很快就明白了。


    什麽叫一合之將。


    什麽叫天下之劍。


    什麽叫一力破萬法。


    饒是他們的計劃再縝密、再周全、再陰毒……


    在絕對的強悍麵前,這一切都如同笑話般令人捧腹。


    眼前的女子一劍就斬裂了他們的領域,劈開了他們的身軀,碾碎了他們的血肉,任由他們如何反抗,如何慘叫,如何掙紮,她麵具之下的眼神卻宛若寒潭般,毫無波瀾。


    此時他們才明白。


    作為九十九星神尊的他們,在她的眼裏也不過是可笑的螻蟻。


    一如他們對天賜城的眾生一樣。


    他們將眾生視為螻蟻。


    自然會有更強者將他們視為螻蟻。


    姬無雙滅了三人之後並不著急立刻離開,還禁錮著三人的神魂,一路抵達了被破壞的禁製邊緣。


    姬無雙隨手一握就將姬沉魚留下的陣盤取了下來,徒手掐出道文,幾乎是九不費吹灰之力就修補了禁製的裂縫。


    不僅如此,姬無雙還悄悄更改了禁製的底層“法則”,讓天賜城星域的禁製愈發牢固。


    當然,姬無雙此舉並非因為慈悲,而是因為她不屑用眾生的生命作為博弈的棋子。


    她啊,從來不是會對棋子下手的、拜拜浪費時間的人。


    要殺當然就殺執棋者。


    姬無雙收起道訣,迴眸淡淡看向姬遇、姬柏天、姬莊三個魂魄,在他們痛苦和難以置信的目光下輕笑道:“你們的計劃在本小姐的眼中看來,不過是三歲小兒的稚嫩玩意兒罷了。”


    三魂魄快瘋了。


    “你、你是誰……”


    “你為什麽要插手我天賜城的事情??”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姬無雙歪歪腦袋,看向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姬沉魚,道:“不如你告訴他們,我是誰?”


    姬沉魚輕輕從小旗子的包圍下掙脫出來,慢慢走到姬無雙的麵前,單膝下跪拱手道:“姬沉魚……恭迎劍尊大人迴歸。”


    “劍尊大人”這四個字在天賜城猶如詛咒。


    所有人都知道這四個字的力量,卻無人敢將它宣之於口。


    因為天賜城曾經因為這四個字風頭無雙。


    後來又因為這四個字……備受星城誅伐。


    三魂死死盯著姬無雙,喃喃低語。


    “你、你是不滅劍尊?!”


    “這……這怎麽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三魂竭力否定這點,語氣逐漸癲狂和扭曲。


    姬無雙一聽就明白了。


    如無意外的話,這三人應該也是“不滅劍尊”被吞噬的受益者吧?


    姬無雙唇角輕勾,壓低聲音,猶如惡鬼般輕輕低語:“我為什麽不能是不滅劍尊,就因為你們瓜分了她的血肉,你們將她吞噬殆盡,所以你們就認為世間將再無不滅劍尊了?嗬嗬,可惜啊,我從煉獄輪迴中……迴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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