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有點心疼晏蓉。


    她很清楚,晏蓉近乎討好地對待自己,是因為蕭讓被抓了,怕自己跑了。


    蕭讓不在,她當母親的,想幫蕭讓留住老婆。


    可寧稚也說不清楚自己和蕭讓會不會分開。


    如果蕭讓確實和邱月月發生了什麽,不管是不是用手或者嘴巴,一旦他背叛了婚姻,背叛了她,那她是一定會離開的。


    但現在案件事實不清,她願意相信蕭讓沒做過。


    寧稚放下湯碗,轉身握住晏蓉的手:“媽,我沒覺得住在這裏不開心。有你們陪我,每天迴來都有熱乎乎的飯菜吃,我真的很感恩,我不想搬出去住。”


    晏蓉熱淚盈眶:“誒誒!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


    寧稚對她笑了下,繼續吃飯。


    她心裏堵得慌,胃口不好,吃不下飯,但還是逼著自己全部吃下去。


    她要忙律所的事,還要幫蕭讓打官司,她需要補充能量。


    翌日,寧稚和張旭前往警局會見蕭讓。


    她把昨天查到的線索詳細告訴蕭讓。


    蕭讓靜靜聽完,說:“我認為是林森做的局。南方建設其實早就打算和林森簽約,卻又故意讓我應酬,其實就是為了幫林森做局。”


    寧稚說:“已經有證據證明邱月月是蓄意接近你,但她身上的傷,和……安全套,是指證你性侵的有力證據。”


    她看著蕭讓,眼眶慢慢地紅了:“安全套是你用的嗎?”


    蕭讓搖頭,手本能地往前伸去,想握住寧稚的手。


    可他們之間隔著鐵窗,他被控製在椅子上,根本沒辦法碰觸到她的手。


    他看著寧稚:“安全套不是我用的。你要相信我。”


    寧稚深唿吸一記:“可兩次的司法鑒定,都證明安全套裏麵的dna是你的……不是邱月月,是不是別的女人?”


    蕭讓急道:“沒有!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寧稚痛苦道:“可為什麽邱月月手上會有這個東西……我真的想不通。”


    ……


    時間很快來到十一月上旬,北京一夜入了冬。


    蕭讓一案,在月初移交到檢察院。


    寧稚做好了為蕭讓打官司的準備。


    可她的調查僅停留在尋找到兩名可以證明邱月月蓄意接近蕭讓的證人上,再無其他發現。


    她用盡辦法,包括蕭老爺子托人去尋找,都無法找到邱月月和代駕司機。


    這兩個人,是故意藏起來了。


    似乎是有人怕她找到這倆人,就能把蕭讓放出來。


    所以她堅信這倆人是洗脫蕭讓性侵嫌疑的關鍵人物。


    她一邊忙於蕭讓的案子,一邊為袁美霞女兒的案子奔走。


    九月份的時候,袁美霞看了王思雨的直播,找上乾元所,委托寧稚代理她的女兒,向女兒生父的原配要求財產繼承。


    袁美霞的女兒是個私生女,生父在幾個月前去世了,去世前留下遺囑,交代自己所有財產由原配及與原配所生的獨生子繼承。


    袁美霞的女兒身為私生女,零繼承。


    男方活著的時候,多次承諾袁美霞,將來要送私生女前往國外留學,也承諾會給私生女一套房子。


    所以袁美霞不信男方會讓私生女零繼承,這才找上寧稚,要寧稚為自己打官司。


    案子經過三場庭審,整個過程曆時大半個月不止,終於判下來了。


    寧稚拉著箱子進辦公室,王思雨和曾子君就問道:“怎麽樣?案子贏了嗎?”


    寧稚把箱子推進桌底,笑了下:“贏了,判了朝陽區一套四居室給孩子。”


    王思雨:“哇?朝陽區的四居室,價值多少錢?”


    這關係到律所的進賬。


    寧稚笑道:“房子值九百多萬。”


    王思雨和曾子君擊掌,開心道:“又有白來萬的代理費進賬啦!”


    曾子君去泡了一杯美式咖啡,放到寧稚手邊:“辛苦了。”


    寧稚雙手拿著咖啡杯暖手,輕抿一口咖啡:“不辛苦,我倒希望能忙起來,充實一點。”


    王思雨歎氣:“還得是你,手頭兩個案子的標的都挺不錯的。我和子君手頭的案子,都是一些代理費不超過四位數的芝麻案。”


    曾子君說:“現在行情不好,多少律所連芝麻案都沒有。咱們前倆月至少都把房租掙到手了,不虧就是好的。”


    寧稚喝著咖啡,沒說什麽。


    曾子君說:“袁美霞運氣不錯,碰到男方的遺囑有問題。寧稚你記得幾年前蕭律代理的那個案子,當事人姓饒,也和袁美霞情況差不多,和男方有私生女,男方去世後很快火化,沒機會跟男方做親子鑒定,找蕭律打官司要求分割男方的遺產,原配拒絕私生女跟自己的婚生子做親緣鑒定,饒女士輸了案子。”


    寧稚苦笑道:“怎會不記得。那個案子害得蕭讓成為被告,差點坐牢。”


    王思雨問:“什麽案子啊?還能讓代理律師坐牢?”


    寧稚說:“好幾年前了,當時我還在金誠,是蕭讓的助理。有一次,我幫蕭讓買果籃去探望他媽媽的朋友。這個阿姨的丈夫肝癌住院,人快不行了。我代替蕭讓去探望,對方知道我也是法律工作者,就向我諮詢了如何在丈夫去世後,避免私生女找上門分財產……”


    王思雨也很聰明,立刻串聯起整個事件。


    “你教了她,她操作成功了,私生女敗訴了,沒分到財產,結果這個私生女的代理律師就是蕭讓!”


    寧稚喝一口咖啡,點點頭:“是的。私生女那一方拿到醫院的監控,證明了我曾經跟原配有過接觸。因為我是蕭讓的助理,他們把責任算在蕭讓頭上,認為是蕭讓授意我。”


    “也太湊巧了。”王思雨感歎,“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湊巧的事兒。”


    “可不是嗎?那次我是真的嚇到了。如果蕭讓真的因為我的多嘴被吊銷執照、坐牢,我就是大罪人了。”


    王思雨曖昧地瞧著寧稚:“那會兒你們在一起了嗎?”


    寧稚苦笑道:“沒有。”


    “蕭律有把你大罵一頓麽?”


    “也沒有。”


    王思雨嘖道:“是愛情沒錯了。”


    曾子君:“不過我記得那個案子,也是原配不願意讓婚生子跟私生女做親緣鑒定,所以私生女那一方輸了。但袁美霞這個案子,同樣是原配拒絕婚生子跟私生女做親緣鑒定,怎麽袁美霞這個案子就能贏了呢?”


    寧稚說:“袁美霞這個案子,男方留下的遺囑,僅有簽名是親筆,遺囑內容全為代筆,並且無兩位見證人在場見證,被視為遺囑有疑點。在這個前提下,原配拒絕婚生子與私生女做親緣鑒定,法官於是推定私生女主張成立,可繼承男方遺產。


    饒女士那個案子,男方的遺囑不僅全親筆書寫,並且有兩位見證人在場,也做了視頻公證,即便原配同意婚生子跟私生女做親緣鑒定,私生女能證明與男方存在親子關係,也無法繼承遺產,畢竟遺囑為先。”


    曾子君點點頭:“明白了。”


    王思雨問:“瀾視那個案子是不是也快做好了?”


    寧稚說:“是的。男方願意給錢和道歉了,女方也同意撤訴了。上周撤訴的,男方這會兒估計緊趕慢趕地繼續籌備上市吧。但肯定是趕不上年底上市了。”


    王思雨說:“男方一開始不是挺橫的麽?死活不道歉,這會兒又願意道歉了?”


    寧稚嘲諷地笑了下:“你以為他道歉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不然呢?”


    “肯定是資本施壓了。”寧稚說,“瀾視的競爭對手上周一宣布這個月月底上市,趕在瀾視前麵了。瀾視的投資人對鍾瀾施壓了,鍾瀾才願意道歉的。”


    王思雨罵道:“所以女人啊,別以為自己哭了,男的就能知道她的委屈,指不定還覺得她可惡呢!這些賤男人隻能讓他們更強的人去收拾!真賤!他要早道歉早給錢,不就沒有競爭對手的機會了麽?”


    寧稚:“誰說不是呢?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夠。但有些機會,一輩子隻有一次。這次魔影上市在前,如果沒有拿出好成績給資本市場信心,後續上市的瀾視,肯定沒好果子吃。”


    曾子君:“魔影實力在瀾視之下,它的市場表現不會有多好,這是可以預見的,瀾視的失敗也是可以遇見的。”


    王思雨:“活該!”


    這時,有人走進大門:“請問王思雨律師在嗎?”


    王思雨迴頭看過去:“我就是王思雨,哪裏找?”


    “王律師,我看到您的直播,想請您幫我打官司。”


    王思雨趕緊拿著電腦站起身,迎了過去:“咱們到會議室聊。”


    寧稚幫忙送了兩杯茶進去,迴到工位的時候,曾子君小聲問:“蕭律的案子,現在怎麽樣了?”


    寧稚抿了抿唇,歎氣道:“下月初開庭,我下午去君天所和程儒言一起閱卷。”


    曾子君點點頭:“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好。”


    曾子君拍拍寧稚的肩膀,坐迴自己的工位去。


    寧稚坐在轉椅上,看著陽台外的洋白蠟樹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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