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之才、經世之才、驚世之才......超世之傑!”

    武照若枝頭驚起的翠鳥,秀口張吐,翠色驚魂,那清脆的聲音驚起一陣風姿絮亂。

    她實在是意想不到爹爹竟然對程處弼的評價會如此之高,高絕泰嶽,不拘於塵!

    “沒錯,此子天資放縱,不世而出,能與此子往同者,唯有興周八百年之薑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

    武士彠目光炯炯、精神健旺,渾厚的聲音不絕於耳,更如薪柴上火一般,越燒越旺。

    “薑子牙,張子房......”

    武照的風姿已經完全淩亂了,纖腰一乏,翩躚的弱柳之身,飄搖於胡椅上,精巧的眉眸失神而空洞。

    不待武照驚歎唏噓,武士彠又昂揚著身姿,攥緊那幹枯卻精力老當益壯的手掌,以那久居高位、俯瞰山河的精明頭腦,精辟的分析道:

    “如今荊州已定,荊州世族已是苟活於世,聲望威勢大不如從前,存活荊州世族於世,對荊州治政,並無影響。”

    “反之,在荊州世族還登門謝罪之後,若程處弼竭力鏟除荊州世族,不僅體現他程處弼沒有容人的雅量,對於天下世家而言,更是觸目驚心的大事!”

    “他程處弼父為開國勳功、母依七宗五姓,出身勳貴世家,卻在荊州將同為世族的荊州世族抹平,這是對世族傳承的離經叛道,是會為天下世族所不容!”

    “而他程處弼此前還與為父聯合,借荊州商賈之手與荊州世族相博弈,若荊州世族已滅,則天下世族不然認為程處弼寧與商人為伍,則天下世族必與他程處弼為敵!”

    “且若荊州世族得存,其一天下世族之心既解,其二荊州人心盡可歸附,其三亦可以荊州世族牽製荊州商會。”

    既然為政,當以政治利益最大化為根本。

    既然他能夠看到這一步,那麽能夠在政治上圓滿做到和光同塵的程處弼也勢必能夠看到並且能夠做到這一步!

    對此,武士彠,深信不疑!

    “以荊州世族牽製荊州商會!荊州商會不是他程處弼親手塑造的,不......”

    武照剛剛迴神轉眄流精的眼眸,又因為武士彠這一番朱玉之言而混沌,先是一驚,繼而一歎,但慢慢又越發的低音,最後啞然失聲。

    “為政者,無可、無不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史書描寫得還少嗎!”

    武士彠注目著若有所悟的武照,笑眼點點,但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放緩,一樣犀利無比。

    “雖然程處弼不至於如此絕情,但若是荊州世族不存,在寒族與中小地主沒有成形為新興世族之前,則荊州商會必然一家獨大,由商人控製荊州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保留荊州世族製衡荊州商會,這是為政者必然的手段!”

    “製約與平衡,對於為政者而言,最為簡單也是最為重要的禦下之道,他程處弼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雖然他也是商人出身,但他也不希望荊州民間支柱由商賈支撐而不是世族,因為這不適合官場準則!

    雖然他不明白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上層建築反作用於物質基礎的政治原理。

    但朝堂由世家大族所主宰,那麽地方也必須由世家大族所領袖,這是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傳承八百年的政治剛性原則!

    盡管沒有任何一朝將其明文寫入法典,但卻是官場約定俗成的根本原則!

    而且,禦下之術,這是每一個入官場首學也是必學的政治手段!

    能夠做到舍小為大、和光同塵的程處弼,也不可能不知道利益取舍,不維護荊州政局的政治生態平衡,而放任荊州商會壯大!

    “可......可這一切都隻是爹爹的權謀揣測,程處弼本人又不見得如此......”

    聽得武士彠這般論述,武照心間確是認同,但又有些不敢認同......

    “還有爹爹對程處弼的評價,是否太過於......”

    是,沒錯,曆史上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確實太多太多、數不勝數,擅於政治權謀、長袖善舞之人也是舉不勝舉,各領風騷。

    程處弼自來荊州,一係列行雲流水的行為,初來讓人不明所以、不值一笑,但事後迴首恍然,確實令人驚豔,心服口服!

    但爹爹對程處弼的評價......薑子牙、張子房......

    這評價實在是太高,太高了!

    縱觀華夏三千六百年曆史,有且僅有此二人!

    當然,曾經也有人當過這評價!

    誰?

    諸葛亮。

    但,諸葛亮配得上這評價嗎?

    完全配不上!

    大漢十四州,蜀漢僅得一州之地,苟且偷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偏安政權而已。

    魏蜀吳三國,蜀漢的國祚也是三國之中最短的,才建立短短的四十二年就滅亡了。

    司馬徽對諸葛亮的評價,完全是老師為了讓自己的學生能有很好的聲名,所進行的沽名釣譽的花式吹捧。

    而她爹爹對程處弼的這番評價,讓她也感覺有些雷同......

    “你呀你......”

    武士彠點著武照有些哭笑不得,對於女兒這好強又較真的執拗性子,他實在是不知如何說起,正要給武照好好上一課,矯正她的三觀時,門口響起了幾聲敲門聲,並一聲恭敬的問候。

    “老爺!”

    “何事?”

    武士彠向著門前拘束著雙手的家丁問道。

    家丁欠身答道:“安撫使程大人造訪。”

    “好,你這便把他請到書房來!”

    武士彠瞬時一驚,繼而揚著笑意轉向同樣吃驚的武照,但話是對家丁說的。

    “喏!”

    家丁匆匆而去。

    “說曹操,曹操到。你不是不信爹爹的話嗎,不然你自己問他?”

    家丁剛走,武士彠就打趣地看著武照,說笑道。

    “不要,他是來找爹爹的又不是來找我的,我還是按著慣例躲到屏風後邊偷聽好了。”

    武照俏臉一紅,抿著嘴,風一般地躥入了屏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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