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平身,本王聽說今日文會,就想來湊個熱鬧。”聲音溫和平靜,好像自帶安撫人心的作用。不像三皇子,說笑像是威脅。怪不得兩人在民間的人氣相差懸殊,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啊。宋子文心裏感慨,他發現太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宋子文心裏七上八下地,這個位置不太秒啊。前麵是太子,後麵是三皇子。也稱得上前有狼後有虎進退不得啊。

    “你就是宋子文吧,本王看過你寫的文章,著實是字字珠玉,妙筆生花啊。”太子剛剛遠著看他,都覺得此人氣宇軒昂,豐姿神逸。現在離近了看,麵如冠玉,氣質清貴。自有一番風骨,眉宇清明。反正太子是起了愛才之心,想要招攬宋子文。

    “在下正是,文章粗鄙,不值一提。王爺謬讚。”客套話來一波,必須得謙虛。宋子文拱手謙讓道。他現在很後悔來這個是非之地。任務快結束了,在家躺著不好嗎。這些王爺也是閑的,非要刷波存在感。

    “宋會元不要妄自菲薄,你若是文章粗鄙,那剩下的都是什麽?。”三皇子走上前來,搖著手裏的折扇。

    酒樓裏躺槍的眾人,敢怒不敢言。尼瑪,你有本事自己去考個功名試試。眾人心裏腹誹道。宋子文也覺著,怪不得他不招文人待見,就他這張嘴,能把人氣死。

    “三弟,你也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呢。”太子心裏道,這可不太尋常。往年的文人聚會可沒見他參見過。

    “正是因為往年沒有來過,今日才心血來潮,想要見識一番啊。”

    宋子文在他們二人中間,看著他倆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感覺像是兩個幼稚園小朋友在吵架,可能不同的是,技巧用詞高端了點。但也阻擋不了他們幼稚的事實,宋子文莫名有點想笑。圍觀群眾默默吃瓜,不敢出聲。

    “兩位殿下,文會快要開始了。請二位移步裏麵。”行吧,宋子文當了這個出頭鳥,心裏很懊悔,麵上確是謙恭地笑著。把這兩尊大神請到裏麵,自己再趁機走掉。這個方法可行,他暗道。

    “瞧本王這記性,光記著和弟弟說話了,竟忘了文會。”太子笑著接話,繼而道“三弟,咱們還是進去吧,看看這文會是怎麽樣的。”三皇子覷了宋子文一眼,眼神很快地飄過。一臉真誠地說道:“也是,我也很期待諸位先生的表現。”

    太子和三皇子來到了眾人麵前,“不如我出一個題目,大家可以說出自己的看法。”三皇子提議道。“誰想到就可以說出來,希望諸位不要藏拙。”太子補充道。他來這裏,就是為了測測學子的水平,順便招攬一下人才。

    宋子文不知道,現在他已經出現在太子的名單上了。而且還是著重關注對象宋子文發現孟博遠挪到了自己旁邊,“你剛剛去哪了,不是在我後麵呢嗎?”

    “沒什麽,我看見一個熟人,上去打了個招唿。”宋子文敷衍道,“孟博遠,你知道這文會什麽時辰結束?”

    “不知道,反正你也沒什麽事情,這麽著急迴去做甚。”孟博遠不解地問道,他看那些人都在較勁腦汁想著題目,有個藍衣服的文人已經開始作答了,大都想要借此機會與皇子搞好關係。就算不行,至少也在皇子麵前留個印象。畢竟現在是皇子,以後可就是皇帝。三皇子和太子本就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壓誰都不虧。雖說三皇子脾氣不好,但人家有個好舅舅啊。隻有宋子文格格不入,隻想著迴家,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他真是想不明白,寒門士子不應該更加需要人脈嗎?

    “你怎麽不想著表現一下,給皇子留個好印象。”孟博遠百思不得其解,就幹脆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他發現,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有看透宋子文。初見時,隻是因為他搶了自己的風頭,想要針對他。相處下來,卻發現他確實有幾分實力。這才把他當成了朋友,嗯,雖然這是他單方麵認為的。

    “你不也是一樣嗎?你是什麽理由,我就是什麽理由。你覺得這個迴答如何呢?”宋子文反問了一句。

    孟博遠撇了撇嘴,哪裏一樣了。說白了,就是不想迴答問題唄。心裏安慰自己,算了,不和這貨計較。

    人群裏突然響起了一片叫好聲,“說得好!”就連太子和三皇子都在鼓掌。孟博遠和宋子文說話,沒注意這邊的情形。兩人藏匿在人群裏,倒也不惹人注意。

    “先生大才,敢問先生的名字是?”太子聽完那人一席話,隻覺得發人深省,受益良多。本以為這屆考生裏麵,隻有宋子文,孟博遠值得注意。現在看來卻不盡然,這人原先名聲不顯,但剛剛那番話可窺見一斑。

    太子想著原先幾人答得也算出彩,各有各的優點。但是這位的言論一出,高下立見。太子又觀察了一番他的行為舉止,此人樣貌端正,穿著樸素,隻著一青衫,腳上也是雙布鞋。想來家境比較清貧,但他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令人信服。

    “迴殿下,在下崇清。”崇清平靜地說道,態度自然,幾部諂媚也不清高。宋子文覺得他這態度拿捏的剛剛好,可以看見太子的眼睛都更亮了。周圍的幾個舉子豔羨地看著他,心裏是羨慕嫉妒恨。心情複雜的多,羨慕他被太子記住,又暗恨自己怎麽作不出來好文章,住不住機會。崇清的幾位同窗卻覺得理所當然,畢竟他的刻苦是眾所周知的。

    這些人心裏怎麽想的暫且不說,麵上都熟練的恭維太子,順著誇崇清。三皇子看著這一幕,冷哼了一聲,唇角上揚。他看著這幕場景,覺得無趣極了。心情也變得糟糕起來,虛偽的笑容真令人生厭啊。他掃視了周圍一圈,“本王也認為崇清說得極好,就是不知道可有哪位先生,有更好的想法。何不說出來讓本王見識一番。”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若是說得好的話,本王有重賞。還請諸位千萬不要藏拙,展現實力才好。不知諸位意見如何?”宋子文聽著這番話,暗道,這三皇子真是蛇精病,他這是不高興了就要搞事情啊。

    三皇子剛說完話,就有一位文人站了出來。先是朝著眾人行了一禮,“在下劉臻,請諸位賜教。”

    等他一番話說完,也算得了些掌聲。他緊張地看著看著三皇子和太子,希望能得到這兩位的認可,令人失望的是,這兩位壓根沒有搭理他。三皇子是擺弄著手裏的扇子,太子則是站在崇清旁邊,好似在說著什麽。這人一開始上台,神情還是洋洋得意的,胸有成竹。現在聽著稀稀拉拉的掌聲,臉色發白,他尷尬地迴到了原來的位置,心裏暗恨這兩位皇子有眼無珠,賞識不了自己的才華。

    雖然第一位失利了,但依然還有幾位學子躍躍欲試。這位失敗了那都是因為他自己學藝不精。宋子文感覺這群人是上趕著送人頭,就好像玩遊戲時,剛開始玩的新手非要去挑戰大boss,那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三皇子現在就相當於大boss,這些人就相當於新手,想要刷經驗值,爭先恐後地往前衝,結果就是歇菜。

    不過在這裏的人都是人精了,就算知道三皇子的目的,也舍不得放棄吧。宋子文看著接二連三上去的人,沒有一個得到認可的。這樣可不行啊,恐怕都意識到三皇子的故意刁難了吧。文人可沒有幾個好脾氣的,恐怕都在壓抑著心裏的怒火吧。但宋子文看著人群中的劉臻,眉頭緊皺,拳頭握得緊緊的,就知道他正在忍耐。宋子文拉了一下孟博遠,“動作小一點,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看熱鬧。”

    連續十來個人都沒有通過三皇子的考驗,剩下的人不敢嚐試了。人群裏的劉臻突然站了起來,“在下請問三皇子,通過的標準是什麽?”他語氣很不服氣,想來是看出了三皇子的把戲。其他人也是開著三皇子,在等著他的迴答。他們又不是傻子,這不是平白無故戲弄人嗎?許多雙眼睛都盯著三皇子,希望他能給個答案。

    三皇子鳳眼掃視了一周,記下了那些表情憤慨的人。笑著道:“本王的標準早就說了呀,讓本王覺得好就行,這麽簡單的標準,就沒有人能做到嗎?還是本王對諸位的期望太高了?”他麵上雖是笑的,話卻讓人發涼。

    孟博遠正往前走著,感覺宋子文拽自己,扭頭問道“怎麽了?”聲音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大廳裏,顯得格外突出。宋子文明顯感覺三皇子的視線轉到了這位,他感覺要完。孟博遠也嚇了一跳,怎麽突然安靜的,又出啥事情了?他心裏納悶。

    “你就是孟博遠吧,孟太師進來身體可好?”三皇子問著孟博遠,眼睛卻是撇了眼宋子文。宋子文察覺到他的視線,裝作毫無感覺,非禮勿視。

    “承蒙殿下關心,爺爺身體還算健康。”孟博遠內心蒙圈,怎麽迴事,突然扯上了我爺爺。

    “那就好,孟太傅才高八鬥,博冠古今。想必孟公子也是博學多才之人,可否就剛剛到課題說些看法?”三皇子不知想起了什麽,心情好像變好了。起碼氣壓沒有剛剛那麽低了,那個出頭的學子劉臻鬆了口氣。看來三皇子並沒有計較他的話,他心裏也懊悔,剛剛怎麽就被旁邊的人刺激得站了出來。那人還說什麽劉兄的迴答別出心裁,與眾不同。理當得到重賞,他一時糊塗,受了這挑撥。他心想,以後再也不犯這錯誤了。要是宋子文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說一句,少年,你想得太簡單。三皇子像不記仇的人嗎?他不可能給你第二次犯錯的機會。

    宋子文此時看著孟博遠,心裏道了聲對不起。怎麽感覺這孩子運氣這麽衰呢?孟博遠想著這孩子應該去求個護身符,轉一下運。(孟博遠的想法:明明是跟你在一起,我運氣才衰成這樣的。還有就是你坑我的,還有臉說我運氣不好,你這個坑貨。並暗暗下決心以後聚會再也不邀請宋子文了,這個麻煩精,招來一堆事。)

    孟博遠拒絕不了三皇子的請求,隻能走到前麵。略微思考了一會,邊將自己的思路整理清晰了。他說起來引經據典,頭頭是道。讓圍觀的人都禁不住點頭認同,等他講完,眾人還未迴味過來。三皇子率先鼓起了掌“說得好,諸位以為孟公子應該拿賞否?”他還詢問了這些人的意見,那幾個有意見的人臉上羞紅,確實是技不如人。

    這些人點頭讚同“沒有意見,孟公子當得起重賞。”三皇子找迴了麵子,看著孟博遠順眼了不少。心裏還孟太傅的孫子倒是和他性格不太一樣,要是那個迂腐老頭在這的話,恐怕又少不得教訓自己。不過這文采方麵,倒是說不愧是孟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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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文看著這個發展,倒也不覺得意外。三皇子想要刁難這些人,也肯定想好了後招。孟博遠的文采少有人能及,拿出來剛好可以服眾。這樣的話,就沒辦法說他之前故意刁難,隻是標準比較高而已。他又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刻,夕陽西下,天色暗了下來。這文會應該也接近尾聲了。

    太子看著天色不早了,開始了總結發言。“諸位都是大才之人,今日時間短暫,無法展示諸位的真正實力。但是哪怕隻說出來了一部分,也令本王受益匪淺。時間已經不早了,今日文會就進行到這裏吧!”太子和三皇子先後離開了清風樓,剩下的人這才放鬆下來。

    宋子文看見那名叫崇清的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沒有別人。不像其他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

    孟博遠迴到宋子文旁邊,“走吧,我們也迴去吧。馬車在外麵等著。”宋子文嗯了一聲,和孟博遠一塊踏出了清風樓,坐上馬車。

    “我今日怎麽這麽倒黴?”孟博遠在馬車上卸下了偽裝,疲憊的靠在馬車上。

    “你可能需要去寺廟多拜拜,順便多捐點香火錢。我可以為你推薦一下哪家寺廟比較靈。”宋子文笑眯眯地,一臉真誠地提議道。

    “我怎麽感覺是因為你,我才這麽倒黴的啊。”孟博遠一臉狐疑地說道。

    “孟兄,這麽說可就不對了。我也是為了提醒你。”宋子文很委屈的樣子。

    孟博遠也覺得不該這樣說朋友,趕緊道“對不起。”

    宋子文大度地笑笑:“我可以理解孟兄的心情,朋友之間客氣什麽。”

    孟博遠聽他這句話,心裏備受感動。宋子文有點心虛,這隻啥狗子有點好騙。算了,以後對他好點。

    這邊文會結束,另一邊判卷子也到了尾聲。

    林大人將做後一份卷子看完,在上麵畫了一個x。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是批閱完了所有卷子,這可真不容易。林大人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幾位大人都坐在了一起,將卷子進行分批。選出最好的十份卷子,其餘的再分為二榜和三榜。林大人從張大人手裏接過那十份卷子,上麵都畫著五個圈,意味著得到了五位考官的認可。

    林大人將十份卷子遞給了太監總管,讓他呈給皇上。

    “行了,咱們的任務也算是結束了。都迴去吧。”林大人說完,幾位大人就散了,坐上個子的轎子出宮了。隻有張大人跟著林大人,欲言又止,“有啥事情,趕緊說。這不像你的性格啊。”林大人問道。

    “那個,上次我說的事取消了。”說完轉身坐上自己的轎子走了。

    林大人一愣,然後很快地反應過來是何事。“這老張頭,真是…”林大人搖了搖頭,也坐上轎子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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